《敬问苍茫【第一版】》不察轩辕

15、现年麟阁黑云压城

　　元婉仪和秦阴嫚一众宫女太监齐齐行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元景明摆了摆手上前扶起秦阴嫚：“都是家里人，不必在意那些繁文缛节。”
　　秦阴嫚站直身子：“祖宗规矩，珺阳不可忘，也忘不得。”
　　“这是怎的？” 元景明注意到她头上受损的龙冠。
　　张碧云靠着椅背：“皇帝，那黄荡戚嚣张至极，御赐之物都敢损坏，哀家已经降下懿旨，仗责黄善柔，幽居了。”
　　元景明皱了皱眉：“虽说黄氏作风过分了些，可黄相为百官之首，又兢兢业业一心为国。仗责幽居黄氏，会不会太过了些？”
　　张碧云抬眸看向他：“皇帝，天家威严，圣不可侵！”
　　元景明眼眸一暗，点了点头：“母后教训的是！朕领教。”

　　元婉仪见此，拉着秦阴嫚告辞离开。
　　元婉仪把她送到庄门下便辞别回宫。秦阴嫚立于庄门下，转头回望，就这么看着她愈走愈远，直到天公不作美。
　　朱红高墙，黄琉璃瓦，重檐庑殿，碉楼飞惊。
　　身后的夏长领着朱红漆食盒，高高的墙一个颜色。
　　眼下黑云压城，春生扶着她上了御辇，御辇宽敞，金碧辉煌，可以坐下五六个人。
　　“郡主，王后有请。”春生同夏长坐在她旁边。
　　“嗯，直接回去吧。”

　　秦阴嫚坐在御辇上，身边放着红漆螺钿案，螺钿嵌着栩栩如生的花鸟。
　　她接过夏长手中的食盒，闲靠在凭几上，把食盒放在案上缓缓打开，入目便是一盘猪肺。
　　水煮的猪肺浇上来自闽州的酱油，旁边放着永安独产的黄椒酱。
　　她盯着那猪肺许久，抄起筷子就大快朵颐。
　　大块的猪肺入口爽脆，小块的则更好的融入酱油和黄椒酱的风味。
　　送入口中，闭目养神，细细咀嚼，慢慢咽下，转而迅速夹起下一块。

　　过了许久，御辇停下，春生撩起轿帘：“王女殿下，到了。”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操起盘子喝下盘底的酱油，甜甜的，微咸。
　　池鱼早早候在宫门口，秦阴嫚下了御辇，仰头便见宫门口悬着一块足有展臂之长的匾额，上书：“敕修恭亲王宫”。

　　慈康宫内，“母子”二人对望许久，元景明才挨着张碧云，落座在元婉仪原来的位置：“母后何必动怒？恭亲王后治家不严，恭亲王后宅不宁……”
　　“皇帝，用膳吧。”张碧云打断了他。
　　“吃惯山珍海味，来母后这里，换换口味也不错。” 元景明一哂，冯公公麻溜的给他添了一副碗筷。
　　张碧云夹了一筷子酱油蘸脆肠，蘸了蘸小碟里的黄椒酱：“闽州那边的菜式，蘸黄椒酱，味道会更好。”
　　元景明没动筷子，一言不发的坐着。
　　张碧云仔细咀嚼，才道：“皇帝该动手了。”
　　须臾，元景明才执起筷子：“……恭亲王秦恭是朕一起长大的兄弟。”
　　“家国利益，岂是这点私情可以撼动的？”
　　“这个时候除掉恭亲王，恐会使将士们寒心。”
　　张碧云忍住没翻白眼：“你架空慕容氏一族，算计颜伊二门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将士们会寒心？”
　　“母后……”
　　“果断些，万不可出了差错才好。”
　　“母后说的是。”

　　无声良久，元景明夹了一筷子脆肠：“这是？”
　　张碧云瞥了一眼：“猪脆肠。”
　　元景明尝了一口，仔细咀嚼，许久才意犹未尽地咽下：“不错，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