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小狗越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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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酒离开后，安全屋里陷入一片寂静。
玛姆垂眸看着手中的拼图，很久没动。
“剧本啊……”他低声自语，嘴角扯起灿烂的弧度。
演出角色有什么意思？
那种东西，当然是撕起来最好听啦！
他拨弄了一下盒子里的拼图碎片，随后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拎着早上送来的换洗衣服哼着歌走进卫生间。
那里是规则内允许的隐私空间，而且相较于空荡的卧室，这里能做的事显然更多。
很快，水声响起，蒸腾的水蒸气开始上升。
环境温度和湿度迅速饱和到让人头昏脑涨的地步，但这正是玛姆想要的。
红外成像是依靠人体热度显形的，只要温度足够，原本清晰的人形热源轮廓会渐渐融化在这一片模糊的、不断扰动的热量中。
“他在制造蒸汽干扰。”伏特加低声道。
琴酒睁开了眼，翠绿的瞳孔在屏幕微光下映出冰冷的倒影。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那片变得模糊的白色区域。
红外画面中，核心热源的形态开始发生不自然的改变，不再是人形，更像是一种与周围高温水汽主动混合的、扩散的不规则状态。与此同时，细微震动传感器显示，卫生间内有持续但规律的、不同于水流冲击的微弱震动。
“他在测试系统的识别阈值。”琴酒终于开口，声音平稳无波，“用水流维持高温高湿环境，用额外的小装置模拟残留热源和生物震动，制造他‘还在里面’的假象。”
“他想从通风口走？可是外部已经锁死了。”伏特加说。
“他知道锁死了。”琴酒的目光落在屏幕上，那片模糊的白色区域边缘，靠近通风口的位置，似乎有极其微弱、短暂的热流扰动一闪即逝。“他不在乎。或者，他有别的办法。”
就在这时，持续的超常热水流量触发了安全屋的用水异常警报。笔记本电脑发出低低的提示音。
几乎同时，卫生间的门被砰的一声打开。
大量的水蒸气裹挟着热度，瞬间给监控蒙上了一层雾气。
“他出来了。”琴酒的声音依旧没有起伏。
伏特加迅速切换所有客厅、卧室、厨房的摄像头画面——空无一人。玛姆如同幽灵，从监控中消失了。
琴酒的目光回到卫生间的红外画面。那片白色区域依然存在，但核心热源的分布过于均匀、稳定，不像活人。他调出安全屋的平面结构图，目光扫过天花板夹层和相邻建筑的连接点。
“他不在卫生间了。”琴酒做出判断，“从夹层走的。伏特加，去安全屋隔壁那栋空屋的屋顶出口和附近巷道。他离开不到五分钟，走不远，也不会真的远遁。”
“是！”伏特加立刻下车，身影没入夜色。
琴酒没有动。
他依然坐在车里，看着监控屏幕上那片代表虚假存在的白色热源区域。
然后，他拿起了手机。
几乎就在他拿起手机的瞬间，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
琴酒接通，没有说话。
“晚上好，琴酒领导。”玛姆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轻松的笑意，背景有轻微的风声和自动贩卖机的运转声，“有没有想我？”
“位置。”琴酒说，声音冷彻。
“哎呀，这么直接。”玛姆轻笑，“我在……米花町三丁目，街角的小公园这里。这边的自动贩卖机居然有热巧克力，不过我没带钱，正对着它发呆呢。领导，你要不要过来尝尝？我请你呀。”
他在报坐标，语气甚至带着点邀请的意味。
“待在原地。”琴酒说。
“当然，我等你。”玛姆答应得很干脆，随即语调微变，带着点无辜的苦恼，“不过这边晚上好像有点冷清，偶尔还有巡逻车经过。我一个外国人半夜在这里晃荡，会不会被请去喝咖啡呀？”
他在设定一个隐形的倒计时，施加压力。
琴酒没有回应，挂断了电话。他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时间，推开车门，走了出去。
他没有选择摩托车或汽车，而是如同融入夜色的阴影，快步穿过寂静的街巷，朝着既定的方向移动。动作迅捷无声，对路线极其熟悉。
十分钟后，他出现在米花町三丁目街角公园的入口阴影处。
公园很小，只有几棵树和一套旧滑梯。路灯的光晕昏黄，照亮了那台亮着灯的自动贩卖机。
玛姆马德拉就靠在贩卖机旁。
他手里拿着一罐已经打开的热饮，正仰头看着夜空，侧脸线条在昏黄光线下显得异常清晰柔和，甚至有些落寞的错觉。
琴酒从阴影中走出，脚步落在碎石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玛姆似乎早已察觉，他转过头，看向琴酒的方向。看到来人，他冰蓝色的眼睛微微睁大，随即，脸上绽开一个无比明亮、甚至带着点如释重负的笑容。
“领导！”他直起身，语气轻快，“你真的来了！好快！”
琴酒走到他面前停下。
夜风吹过，带着深秋的寒意。
琴酒冷冽的目光直接落在玛姆那双映着路灯微光的冰蓝色眼睛上。
公园里很安静，只有远处偶尔驶过的车辆声。
“解释。”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像冰层破裂般清晰冷硬，瞬间划破了周遭看似平和的空气。
玛姆脸上的笑容未减，但眼神闪烁了一下。
他晃了晃手里的罐子：“出来透透气？屋里太闷了，而且……”
他歪了歪头，语气带上一点恰到好处的委屈。
“那些监控红灯，看久了眼睛疼。”
“透气。”琴酒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但周围的空气仿佛随着这个词的吐出而下降了几度，“通过破坏监控效果，利用建筑漏洞，制造虚假热源，触发次级警报的方式‘透气’。”
他每说一个词，玛姆脸上的笑容就淡去一分。
琴酒的语气太平静了，平静得让人心底发毛。
“我需要确认你的行为逻辑，玛姆。”琴酒继续说，目光如同实质，锁定了玛姆，“这是又一次不受控的‘好玩’尝试，还是你对当前处境不满的明确表态，或者……”他顿了顿，“是某种针对我，或者针对组织监控能力的……测试？”
最后两个字，他吐得很轻，却重若千钧。
玛姆拿着饮料罐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
他迎视着琴酒的目光，冰蓝色的眼眸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快速翻涌，但表面依旧维持着那副略带无辜的神情。
“如果我说……都是呢？”他轻声反问，语气里那点玩世不恭悄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直接、也更危险的坦率。
琴酒看着他，良久。
“那么，测试结果出来了。”琴酒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裁决意味，“你的逃脱技巧合格，对监控系统的了解超乎预期，制造混乱和利用规则漏洞的能力值得注意。”
他向前迈了一步，两人几乎如温存的情侣般紧密。
这个距离带来强烈的压迫感，但琴酒依然没有任何肢体接触的意图。
他只是看着玛姆，翠绿的眼眸在近距离下，如同寒冰打磨的镜面，清晰地倒映出玛姆微微绷紧的身影。
“但你的判断，愚蠢透顶。”琴酒一字一句地说，声音里终于透出一丝冰冷的锐利，“你以为逃脱监控，在街头游荡，打个电话，就能掌握主动权？就能定义这场‘游戏’的规则？”
他微微偏头，目光扫过寂静的公园和远处昏暗的街道。
“从这里往西两百米，第三个路灯的阴影里，停着一辆没有标记的车，发动机熄火超过二十分钟。东南方向便利店门口，那个穿着运动服看报纸的男人，同一版报纸看了半小时。你选择的这个‘透气’地点，在你到达后七分钟内，至少有三道来自不同方向的视线短暂停留过。”
琴酒的目光重新落回玛姆脸上，看到他冰蓝色的瞳孔微微收缩。
“你以为你在暗处？”琴酒的声音压得更低，只有两人能听清，“从你钻出通风口的那一刻起，你就在至少四个交替跟踪小组的视野里。你接触过的贩卖机，你停留过的路口，你‘借’用的公共电话……所有痕迹都被记录。你这场自导自演的‘逃脱秀’，观众不止我一个。”
玛姆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他站在那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饮料罐，冰蓝色的眼睛看着琴酒，里面清晰无误地映出震惊，随即迅速被一种更加复杂的情绪取代——不是恐惧，更像是被点破真相后的恍然，以及一丝……棋逢对手般的奇异兴奋？
“所以……”玛姆缓缓开口，声音有些干涩，“这也是‘测试’的一部分？看我到底会怎么做？能发现多少？”
“是观察。”琴酒纠正道，“观察你在脱离直接监控后，会暴露哪些习惯、哪些意图、哪些联系。你很谨慎，没有尝试联系任何人，没有去敏感地点，只是闲逛。但这本身也是一种信息。”
他后退一步，重新拉开了距离，仿佛刚才那番贴近耳语的压迫只是幻觉。
“现在，游戏结束。”琴酒的声音恢复了公事公办的冰冷，“你的‘透气’时间到了。自己走回去，或者上车。”
他没有给出第三个选项。
玛姆站在原地，沉默了几秒钟。
夜风吹动他卫衣的帽子，几缕银色的发丝滑出来。他低头看了看手里已经凉透的饮料，然后走到旁边的垃圾桶，将罐子精准地丢了进去。
他转过身，脸上已经重新挂上了那种轻松的笑容，仿佛刚才那番交锋从未发生。
“走吧，领导。”他说，语气自然，“外面确实有点冷，还是屋里暖和。”
他率先迈开步子，朝着保时捷走去，步履轻快，甚至哼起了那段不成调的小曲。
琴酒跟在他身后，保持着两步的距离，目光落在玛姆看似放松的背影上，眼底深处一片冰冷的审视。
这场突如其来的“透气”，以玛姆的主动挑衅开始，以琴酒的信息碾压和规则重申告终。
表面上看，玛姆被“抓”了回来，顺从地跟着离开。
但琴酒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玛姆验证了他的一些猜测，也暴露了更多，而琴酒同样展示了远超玛姆预期的掌控力。
这不是结束。
这只是两个同样骄傲、同样善于掌控与反掌控的人之间，漫长博弈的一个序章。
平静的假象之下，暗流已然加速。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小狗越狱（？）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