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虚假的韦恩小姐》穆奈

31、第 31 章

　　实在看不过眼杰森那歪斜的领结，拉娜伸手重新给他系了一遍。

　　杰森表情变扭，显然穿着束手束脚的西装出席这种场合让他很不适应。他局促地拉开领口，在拉娜的视线下他没敢拉得太开。“为什么我非得参加市长晚宴……”这已经不是他今晚第一次抱怨了。

　　“因为她一共发了四封邀请函，除去父亲，几乎是点名要我们参加了。”说起市长，其实拉娜对她的印象并不深刻。在哥谭这种城市，很难有什么政绩，像法尔科内小姐那样维持中立不在某天意外身亡已经算是很不容易了。

　　大概是为了维持低调的作风，这位市长小姐除了最开始的任职仪式外就没有这样大张旗鼓地举办过活动。

　　市长身上最引人注目的，大概就是她那日薄西山的姓氏。

　　杰森和拉娜站在偏厅，和身着华服谈笑间穿过长廊步入主厅的各界名流相隔开来。

　　“迪克那家伙就不用来。”

　　“他有正当理由，”拉娜说，“但凡关注韦恩的人就知道他长期不在哥谭。”布鲁斯·韦恩的养子不介入韦恩名下的任何产业，反而跑去当一个基层的小警员，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杰森不说话了，头顶的水晶吊灯太亮，他低下头安静地端详自己的鞋尖。

　　……他好像从来没有穿过这么亮的鞋。

　　拉娜透过杰森被发胶固定的发丝打量他烦郁的蓝眸，视线掠过他被迫露出的光洁额头，她忍不住笑了。

　　“我也紧张，说实话，这种事情怕是只有布鲁斯才会适应。”对上杰森微微睁大的眼睛，拉娜笑着说，“不过没关系，我们一起。”

　　不适应这种环境的不只是你一个人，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没那么难受了。

　　杰森本想反驳说他不紧张，但在拉娜含笑的目光下，他泄气地揉捏了下后颈，头顶那盏奢华的水晶吊灯所发出的光亮似乎也不再让他头晕目眩了。

　　“拉娜、杰森。”布鲁斯姗姗来迟，他张开宽阔的臂膀将女儿和养子一左一右拥在怀中，带他们漫步走向觥筹交错的主厅，“今天辛苦你们了。”

　　“这没什么，父亲，很高兴能帮上你。”拉娜永远是布鲁斯的贴心小棉袄，布鲁斯轻笑着亲吻了下她的额头。

　　杰森轻哼一声，比起布鲁斯对他参加晚宴的感谢，他更在意这场宴会举办的目的：“法尔科内是要做什么？”

　　“据说是要宣布一些建设哥谭的举措。”布鲁斯对政客的这种套路见怪不怪，“我怀疑她是要借机会筹钱。”特意发出邀请，大概也是希望他能够为此出一份力。

　　拉娜问：“有需要我们应酬的对象吗？”

　　布鲁斯微笑着摇下头：“你们到场就足够了，如果有人搭话，简单应付两句就好。”

　　刚登场没多久，就有两三成群的人朝布鲁斯靠近。他转头对拉娜他们说：“你们去玩吧，注意，今晚不要喝酒。”布鲁斯说完就熟练地切换到社交模式，与上前搭话的人攀谈起来。

　　“快走吧，”杰森能感受到与布鲁斯交谈的人投到他身上的余光，催促说，“不然等下他们的目标就是我们了。”

　　拉娜深以为然，与杰森一同远离了这个以布鲁斯为中心的小漩涡。

　　*

　　在应付一圈后，布鲁斯终于见到了宴会的主角——玛蒂娜·法尔科内。

　　这位并不比他年轻多少的意大利女人身着剪裁得体的黑色晚礼服，或许是政务缠身的缘故，苍白的面容略显倦怠，好在发间温润的珠宝弥补了这点，为她增添了几分气色。

　　“玛蒂娜。”布鲁斯选择了一个亲近的称呼。

　　“韦恩先生。”市长小姐也回之温和的笑颜，她微微举起手里的香槟，身旁的秘书很快会意，接过香槟后退离开，将空间留给二人。“很高兴你能拨冗莅临，还有您的孩子，我看见了，都是很不错的年轻人。”

　　“你知道的，玛蒂娜，这是我的荣幸。”布鲁斯的笑容无懈可击，谈笑间打探情报，“之后会宣布什么大消息吗？给我点剧透？如果有需要我帮助的地方，尽管告诉我。”

　　市长小姐闻言笑意也更加真切：“在上次给我的投资全打水漂的情况下吗？”

　　“哦，那确实是一次失败的投资，董事会差点没把我踢出我的家族产业。”布鲁斯眨眨眼，“但我认为那也是一次成功的慈善，至少哥谭的市民看见了其市长还在为他们的生活努力。再说，凡事都要有尝试，不是吗？”

　　他一早就知道那笔投资收不回来，哥谭的水远比看上去深。但就像他说的那样，凡事都要有尝试，重要的是市长愿意去做，就算收获不大，这样的市政府也不会太糟。

　　市长小姐笑着摇了下头，当她再次开口时，对布鲁斯的称呼已不再是保持距离的“韦恩先生”：“布鲁斯，虽然我没有和你有过多的交流，但我知道，你和你的父亲一样，是真心想要帮助这座城市。”

　　“你也一样，玛蒂娜，你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女士，为哥谭的未来奋斗……”至少曾经奋斗过，布鲁斯无法苛责面前的女人，他还记得她上台时的踌躇满志，哥谭的腐朽终究是消磨了她的意志。能在盘根错节的洪流中保持中立已经实属不易，起码直到现在她也没有和罪犯同流合污。

　　“我已经失败了。”玛蒂娜听见身后人的呼唤，离开前她对布鲁斯说，“如果你看见一个人深陷泥潭，或许远离她才是最好的选择。”

　　*

　　“女士，橙汁。”

　　“谢谢。”拉娜接过侍者递来的橙色液体，她和杰森站在一个隐秘的角落，身侧的巨型帷幔挡掉了大部分窥探的视线，就算有少数人发现他们，也很容易看出他们在躲避社交。

　　拉娜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她呛了下：“……这是酒。”

　　大脑放空的杰森闻言回过神，见侍者已经走远，他从拉娜手里拿走酒杯：“那不要喝了，我再去给你拿一杯。”

　　拉娜本想说不要紧，她本身也不渴，可还不等她出声，杰森就已朝宴会酒水区走去。

　　……突然间就变成一个人了。拉娜无措地环顾了下四周，确保无人注意她后才放松下来。还是两个人好，她想，就算和杰森只是干站着不说话也不尴尬。

　　“你知道吗？*”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把拉娜吓了大跳。

　　她捂着差点蹦出的心脏，看向眼前明显小她几岁的男孩，定下神问：“你是谁？”

　　这孩子是怎么做到悄无声息接近她的？？

　　“我的名字是提摩西·德雷克。”男孩蓝色的眼睛直直盯着她，似是不愿放过任何一丝细节。“女士，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的语气称得上礼貌。

　　不过眼神就谈不上礼貌了，拉娜有种要被剥丝抽茧的错觉。

　　“……知道什么？”拉娜疑惑又谨慎地问。

　　名为提摩西的男孩没有回答她，只是保持他们间的对视，在拉娜感到不适前，他先一步从她的反应推断出了想要的答案。

　　“你不知道。”提摩西低下头，像是想清楚了什么，他很快便向拉娜道别。

　　“祝您有个美好的夜晚，韦恩小姐。”男孩颔首，无论之前他表现得多么突兀，这一秒乖巧的与天使无异。男孩转身，与端着橙汁走来的杰森擦肩而过。

　　杰森下意识地瞥了他一眼。

　　“谁家的小少爷？”他在拉娜面前站定。

　　“他介绍自己是德雷克。”拉娜从杰森手里接过新榨的橙汁回忆说，“我记得他们家做的是国际商业和考古。”

　　杰森“嗯”了一声，又问：“所以为什么来找你？”

　　“不清楚。”拉娜喝了口橙汁，是很新鲜的橙子味，“说了点我听不懂的话。”她说的笼统，明摆不打算过分追究。

　　“这算什么？”杰森无言以对。

　　“不重要，感觉那孩子没有什么坏心思。而且……”拉娜回想了下刚才那个黑发蓝眸的男孩，露出淡淡的微笑，“其实他还挺可爱的。”

　　*

　　随着玛蒂娜·法尔科内举起香槟走出人群，会场内繁杂的交谈声渐渐消失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紧张的、期待的、憎恶的……纵使这个屋子里至少有一半的人看不起这个最不像法尔科内的法尔科内，他们心里也门清，市长的一句话、一个决策，足以改变哥谭继罗马人逝世后僵直多年的局势。

　　她的助力就像是一根足以倾斜天平的羽毛，代表哥谭市政府的态度。

　　而这根羽毛，又会飘向天平的哪一侧？

　　最先响起的是拐杖敲击地面的声响，当瘸腿的奥斯瓦尔德·科波特出现在玛蒂娜身后的时候，会场里响起了起伏的吸气声。

　　“为什么是他？”拉娜忍不住轻声说。

　　她身侧的杰森看上去也很意外。

　　于理不该是他。

　　身处哥谭灰色地带，做的全是非法交易的企鹅人怎么敢明晃晃出现在政商集会？

　　于情也不应是他。

　　企鹅人是在卡迈恩·法尔科内死亡后捞油水最多的那个，法尔科内家族的衰败与他脱不开关系，据说索菲亚·法尔科内的死亡就是他一手造成的。

　　同样冠以法尔科内的姓氏，就算早早与家族决裂，玛蒂娜也不该允许自己与企鹅人勾结才对。

　　当玛蒂娜宣布哥谭港口的运输转交由奥斯瓦尔德·科波特名下的皮包公司负责时，所有人都知道，这座城市的天平已然发生倾斜。

　　这是一个讯号。布鲁斯看着玛蒂娜的背影，嘴唇紧抿。

　　企鹅人奥斯瓦尔德开始控制哥谭政府的讯号。

作者有话说

　　*提姆问的，是拉娜知不知道布鲁斯和杰森另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