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一壶春》凤兮落桐

5、4.三井

　　那边厢，樱木所在的光团已被追上，原来的凶手却是一条丈许粗的黑蛇。奇怪的是那蛇追上了樱木却并不急着攻击，身子环了那球，似乎要把它带走一般。然而那光团仍是自顾自向上升，碰到那蛇的时候，似乎突然迸发出某种能量，那蛇痛苦的扭动两下，倏地收回尾巴，被激怒了一般，张口便咬，谁知那球突然缩小了几分，堪堪卡在这蛇的上下两排利齿间。

　　洋平追过来时正看到这样一幅滑稽的景象。他也顾不得许多，直接放出数道水流化作的绳索将那蛇捆了，和那口中的球一齐拽上水面，自己也赶紧上了岸。
　　那蛇扔拼命挣扎着，长长的尾巴甩来甩去。像一条雨后在水洼中挣扎的蚯蚓，命不久矣。
　　洋平左右看看，不由叹气。原来他丢这巨蛇上岸的时候，好巧不巧偏丢在了拴船的木浆附近。那蛇的尾巴虽没救得了自己，却将那桨抽得一歪，绳子也断了。待洋平上得岸来，那船已随着入海的江流飘远了，虽还非是追不上的距离，眼下却没有功夫顾及它了。
　　于是他走到蛇头边，冷笑着看那蛇惊惧地转动着澄黄的大眼，从袖中抽出惯用的两把细身钢刀。这对刀刃材质上并无甚特别之处，造型却怪异得很，第一眼看去，倒有几分像海底的水草，只是长度要短上许多。洋平用这双怪刀，先剜了那巨蛇的双眼，扯自己一块衣襟包了，然后漫不经心地弹指点了那蛇的七寸，刚刚还扭曲挣扎着的蛇身就一下子静止不动了。
　　又一抬手，那些缚着巨蛇的水绳便消隐无踪。洋平就对着还卡在蛇口中的光团思索起来。

　　这光团每次都出现在樱木遇水落难之时，从刚才的情形来看，其坚固竟然更在禁制咒之上，至少这蛇牙一直没能咬碎它，看来应是某种高级的守护咒。但是洋平自问所学丰富，却不记得有哪种守护咒是可做成护身符，自发起动的。而且，更奇怪的是……
　　洋平将手覆在光团上，那东西果然就如第一次一样消失了。
　　他接住落下来的樱木，离开蛇口远些，随便找块石头坐了，将樱木身体平躺在软的沙地上，只把头放在自己腿上。看着这安稳的睡颜，洋平自言自语着。
　　“倒像是认得我一般……”

　　樱木身上并未被水浸湿，头发也好好系着。倒是躺在洋平身上，沾了些水迹。洋平轻轻将自己头发上滴下来落在樱木脸上的水珠抹去，抬起头来。眼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白衣的男子，手执一管碧箫，正兴味盎然地观察着这江边落魄的二人。

　　洋平露出一脸奇怪的表情，像是想翻白眼又忍住了。然后语气不爽地叫了一句：“三井师叔。”

　　被唤作三井的男人哈哈大笑起来。一边撩起衣摆走过来一边说道：“水户贤侄啊，不愿意叫师叔就不要勉强自己了嘛。许久不见，你怎么弄的如此狼狈啊。”

　　洋平这一次完成了翻白眼的动作，并不理三井的话，只是示意他扶着樱木，自己则转身，使了个隔水咒又下到江底去了。不多会便提着樱木那枪出得水来，看三井正拽着樱木的一撮红发仔细研究，便一使力将枪杆插立住，示意三井换人。

　　三井起身让开地方，又去研究那杆枪。当他看见枪头上小小的一朵朱雀火纹之时，惊奇地转过头来，正看见洋平深低了头，与那红头发的脸贴脸挨在一处，不由一惊，手中的枪便一下子落在脚面上，直砸得他惊声痛呼。

　　洋平抬起头来，莫名其妙地问：“你干嘛呢？”

　　三井一顿蹦跳完，看见洋平嘴边有道血迹，更是惊讶：“这话当是我问你，你刚才那是干什么？这血迹又是从何而来？”
　　洋平不以为意地擦了一下嘴角，说：“没什么，就是喂药啊。”又舔了舔自己手腕。
　　三井这才看到他手上有道似乎是刀刃所致的伤口，正在迅速愈合。
　　“你喂他自己的血？”三井问完，又将这红发人与那枪联系起来一想，恍然大悟道：“这就是宫城上次玩闹着，输了枪，还下了咒的那人？”

　　洋平哼了一声算是认同，又低头去看樱木。

　　“我本来以为这事是大家闹着玩，编排小宫的，没想到竟真有此事……不过你居然肯以血解咒，也是怪事一件。这人究竟什么来头？”
　　三井踱来踱去，越想越觉得好笑。当年半点亏都吃不得的小毛孩，现在竟也有侠义之风了？再看去时，洋平却正拿着从樱木领口中掏出的什么东西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