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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城中祭坛(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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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鬼?
“谢谢你,我知道了,天晚了吃完东西你们快回家哦。”
央晚歌与李亨李琰很快到胡善人家门口,乘着下人禀报的时间,央晚歌问道身旁两人,“这善人做了很多好事吗?”
“布施,捐款,这个人都做,他是盐商起家的家财万贯,经常收留来长安谋生的人在家做工,也会帮着外来投奔亲戚的人找他们的家人,找不到的就也收留了。”李亨想了想回答道。
央晚歌点点头,若有所思。
“在想什么?”李琰轻声询问,“为何突然想来大善人家?”
“有点直觉,他儿子死了,他作为父亲却一点不来看?而且一点办丧事的样子都没有。”
李亨嗤之以鼻,“因为人家还没接受儿子的死呗。”
但愿如此吧……
“话说早晨是不是下雨了?”
“昨晚下的,寅时下的,不到卯初就停了。”李琰回答她。
胡大善人在谈话间也快速赶了出来迎接,见到太子与棣王三步并作两步下了台阶,慌忙行礼。
来人戴着帽子,正衣冠,腰间的配饰也是左右对称,荷包也到了两个,长衫花纹两侧完全一样。
“不知太子殿下棣王殿下亲临,有失远迎,罪过。”胡善人领着三人进门。
三人各怀心事,走到院中见到一个约么三十多岁的女子在院落中挥舞着一根稻草,痴傻的笑着,一身衣裳很是脏乱,脚上的鞋掉了一只,鞋头满是泥泞。
“那个让三位见笑了,这是我的妾室,有些疯病,一直治不好。”胡善人陪笑道,眼神示意跟在身后的管家去处理。
“大善人真是心善,善待妾室,有大唐风范。”李亨满意的说道。
央晚歌默默走在后面,故意慢下几步,李琰看着她的动作默默替她遮挡。
央晚歌亲眼见到管家以拳打脚踢的方式将人直接打在地,捂着嘴将人拖到后院。
央晚歌一路跟到后院,院落太大她有点转向,走到一个有些破败的屋子前,央晚歌戳开一点点窗户,向里面偷窥。
“啊!”
央晚歌被吓了一跳,坐在地上,一时间大喘气久久不能平静。
央晚歌环顾整个院落,天色已经透暗,周围只有风吹动干枯的树枝的声音,时不时还有几声微弱的嚎叫。
房屋的大门被巨大的一把锁锁住,里面的东西像是被央晚歌惊吓到,现在一边发出尖叫一边不断撞击大门,央晚歌坐在地上不断后退。
“唔!”一双手抓住央晚歌的肩,央晚歌慢慢回头,入眼便是一个披头散发只漏出一只眼睛的骷髅头。
“不不不,别,别过来……”央晚歌又急忙掉转过来,想要站起来却因为腿软屡次失败。
“……啊,啊…”离远了央晚歌才终于看清,对面的不是骷髅,而是一个瘦骨嶙峋的人,大冬天披散着头发,仅穿着一件破旧的外衫。
那人似是不会说话。
“你,你是谁?”央晚歌问。
那人转头往后走,还时不时看看央晚歌,央晚歌心下了然这是叫自己跟上。
央晚歌嘟囔着,跟着人钻入一个地窖,刚跳下去里面呈现的一切将央晚歌吓的节节后退,这是一个巨大的坟地,纵深不已不知道多长,密密麻麻躺满了,还有不少碑文上刻着不止一人的名字。
央晚歌转身想跑,不知从何处又跑出一个与他长得身份相似的人挡住了她的去路,长着血盆大口向她逼近。
“别,别过来,我,我可是警察!”央晚歌试图逃跑,可终究是被堵了回来,两个不会说话的怪物像是有意识一样,阻挡着央晚歌的去路。
央晚歌被逼到中央,一个巨大的符咒上方,头顶上是一块块红色的长布条,两人合力用长布条从上到下缠住了她,就像是一件满是枷锁的红衣,使她动弹不了分毫。
整个房间挂满了人骨,准确说是被砍碎的人骨,地上还有剥下的不知是什么的皮,一桶一桶红色的液体表面已经生油。
凭借多年经验央晚歌已经知道那是什么。
“哦!哦!哦!”两个人突然围着央晚歌开始转圈,一边转一边叫着。
“噗,噗,噗!”继而点上好几圈蜡烛,做着喷吐的动作。
央晚歌的大脑中这些动作与她曾见过的重合,一时间一股熟悉的味道传来,还没等央晚歌细想,随即二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发出痛苦的悲鸣。
还没等她继续深究,一个人影冲上前将两人踹倒在地,一剑劈开了红布条继而转身要斩杀眼前两个怪物。
“殿下,手下留情!”央晚歌及时出声阻止。
李琰闻言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李亨捂着鼻子站在央晚歌身侧,皱着眉望向身后的人,“胡善人,本宫需要解释。”
胡善人跌坐在地,被仆穜搀扶着才得以站起来,“回禀殿下,草民有罪,这两个是,草民的妾室。”
“什么?”李亨不可置信地问,眼前这两个怪物,竟是人?
胡善人点点头继续说,“不敢欺瞒殿下,草民一心向善,从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天师说草民克妻,才导致的内人疯癫,这些年草民找遍了神医,也用尽了办法,可是,可是全不见效,可草民不愿抛弃她们,只有养在后院。”
胡善人的话令在场人一时沉默。
央晚歌指着这一圈骸骨问道,“这些都是真人?”
“不不不,都不是人,只是她们刻的一些东西,我也不认识的人名。”
留下大理寺的官员处理之后的事宜,央晚歌在两位皇子的陪同下回到大理寺,刚到门口便看见里里外外慌乱的一众人。
“怎么了这是?”李琰抓住一个提着水桶的寺直,皱着眉问。
“禀殿下,今日抬回来的那具尸体突然自燃,连带烧了停尸房,央寺卿正带着人救火呢!”
爹!
央晚歌听后急忙跑进去,便见三五个人一直拦着父亲,央清国似是有什么落在停尸房内,焦急想进去。
“怎么回事?父亲您怎么了?”央晚歌问道。
“晚儿?阿舞在里面,我让阿舞帮我作画,画死者的样貌以及伤口记录,结果突然起了大火,阿舞还没出来!”央清国焦急道,不断想要冲进去。
央晚歌看着熊熊烈火,握紧拳头,一位寺直刚巧提来一桶水,央晚歌直接抢过来将自己从头淋到脚,撕下一块裙角捂住口鼻二话不说往里冲。
“晚儿!回来!”
央晚歌刚冲进去就被烟雾和热气熏了眼睛,跪在地上顺着墙边摸着往里爬。
“咳咳咳,阿舞,咳咳,阿舞!”央晚歌叫着阿舞的名字,吸入几口浓烟,喉咙已经开始嘶哑,央晚歌不敢停留,耳边房梁木头的咯吱声已经预示着撑不了太久。
“阿舞!”央晚歌在窗边看到了已经被烟雾熏晕的阿舞,快步跑过去将人唤醒。
“小姐?小姐,咳咳,小姐我好怕,咳咳。”阿舞醒来一见到央晚歌就开始哭,又被烟呛着,哭的更凶了。
央晚歌将湿布递给她捂住口鼻,火势渐大,她的来时路已经回不去了,现在唯有眼前这个没有打开的窗户可以尝试一博。
“阿舞听着,我们俩一起,你相信我,我们一定能出去的,我不会让你出任何事的。”央晚歌微微笑着安慰阿舞,扶着她弯腰站起来,蓄力两步拉着她向窗户撞去。
央晚歌用自己的背撞开了窗,用力抱住阿舞,冲了出去,因为氧气的瞬间引入,屋内的火一下子更大了,大量的热气与浓烟滚出窗外。
“这个味道是……”央晚歌嗅到一点熟悉的味道,但是现在当务之急是阿舞。
“没受伤吧阿舞。”央晚歌急忙问道。
阿舞还在哭,看着央晚歌大哭,给她直接吓懵了,“阿,阿,舞?你看,我们出来了不是,别怕别怕。”
“小姐,阿舞,阿舞太感谢小姐了,阿舞谢谢小姐救命之恩。”阿舞跪下磕头,只是这次头没着地就被央晚歌搂住了,“阿舞,你是我来到这个世界认识的第一个人,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阿舞听得有些云里雾里,但是她明白了,小姐是好人,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自己要永远追随小姐。
央晚歌笑着松开她帮她擦脸,这熟悉的镜头终于让她想起这个画面。
这不是游戏里女主救阿舞的场景吗?怎么提前这么多?而且怎么救人的怎么变成她了?
“央晚歌?为了一个下人,不要命了?”李琰听到声音急忙跑来,看到央晚歌将人已经救出,都安然无恙瞬间松了口气。
央晚歌闻言皱眉,“殿下,人的生命都是宝贵的,没有什么下人不下人,我们出钱他们帮我们做工,作为东家自然要保护他们的安全,况且阿舞是我到这个世界认识的第一个人,她不是下人是我朋友。”
“小姐……哇啊小姐您真的太好了,小姐我以前不该背后骂你!”阿舞哭到缺氧,眼看又要晕过去,央晚歌无语的看了她一眼,以前背后骂我这事不用告诉我,我谢谢你全集!
“什……”李琰被这一言论说的一愣一愣的,也完全忘了生气。
站在原地看着央晚歌被赶来的父母围在中央,乖巧撒娇,看着一家子温馨的画面默默退出了那个氛围。
看央晚歌的眼神也逐渐有了一丝变化。
经历这一出央晚歌整理完一天的资料,已经快亥时了,她将地窖的风格绘制出来,为了感谢小姐特地来送茶的阿舞看到脸色瞬间变了。
“小姐,小姐你怎么会有……楼兰古国的祭祀图?这个童谣,是祭祀的献祭童谣!”
央晚歌坐在前厅,拿起一张长安地图习惯性的将案发地点全部标注出来贴到墙上,这一举动成功让央晚歌注意到了什么。
“你们俩谁知道今天胡善人前院那个是谁?”央晚歌询问。
李亨李琰对视一眼摇摇头,继而又互看不爽的开始互怼,央晚歌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挫败的趴在桌子上。
“小姐,您是见到上官先生了吗?”站在一旁的阿舞轻声询问。
上官先生?央晚歌的眼前一亮,示意阿舞继续说下去。
阿舞说道,“我从小跟姐姐相依为命,不识字。幸得上官先生来我家劝说我姐姐将我送去她开办的学堂,里面都是一些女孩子,没上过学不识字,先生教我们习字,算术,还教我们作画作诗,只可惜,学堂开了也就一年多,上官先生就不见了,我们也就被家里人接回去,姐姐见我岁数够了就卖来了咱们府上做工。”
“我记得很久之前,主人放我假,我去见姐姐,姐姐说看见先生嫁给了胡善人,就是好像得了疯病,幸得胡善人不嫌弃还养在府中。”
央晚歌陷入沉思,会想起今日见到那位夫人的场景,“应该就是上官先生了。”
“可是小姐,我觉得上官先生不是自愿嫁的,我曾听先生说过,她从前住在临海,以捕鱼为生,家中经商比较富裕,因此从小温书习字,她来长安是想要教导更多的孩子,特别是女孩子上学习字,她可厉害了。”阿舞越说越急,情不自禁抓住央晚歌的胳膊,“她才教了我们一年,一定有什么隐情,是不是,我们,我们太笨了,先生失望了才......”
央晚歌听到此心中也泛起荡漾,“不会的,如此伟大的一名女性,就算是放在我那个年代她也是高岭之花,一定有什么不知道的隐情,你放心若真的有,我一定查个明白。”
央晚歌这边说着,那边的吵架声越来越大,忍无可忍的她拍了一下桌子,“你们烦不烦,打嘴仗能不能出去?”
坏了!
央晚歌急忙捂住嘴,央晚歌沉浸在自己的案件整理中,听着两个皇子的斗嘴,下意识还以为在警局。
“那个,我不是那个意思…二位,继续?”
李亨没有继续跟李琰阴阳怪气,转头望向央晚歌,“刚才的本宫记下了,今日有何发现?”
央晚歌合上本子,跳下桌台,扬了扬手中的书,“明天再说吧,今日殿下们先回宫,明天我们第一个案发现场见。”
阿舞今早说什么都要跟着央晚歌,央晚歌也只能无奈带着她,“这小姑娘,昨天救她一命今天怎么就成狗皮膏药了?”
不过阿舞聪明,也算是央晚歌的得力小助手,第一个地点的深坑还在,央晚歌掏出地图在上面做好标记。
“下一个地方。”
挨个走了所有的地方,央晚歌对这几个点进行连接,地图上是一个横平竖直的梯形,分米不差,十分对称。
“这是什么意思?”李琰不解的陪着跑了一上午,看着地图上的图形十分疑惑。
央晚歌没有说话,带人登上明德门的城墙,站在最高点俯视眼前的长安城。
“殿下感觉,这几个点连起来的地方像什么?”央晚歌指着几个点问道。
李亨看了看,思索片刻,“琉璃盏?”
李琰则是说,“香炉。”
上上下下高高低低的房屋错综复杂,但好巧不巧刚好形成了一个碗状的低洼,而碗的最低点正式胡善人的房子。
“棣王殿下说的最接近,这是一个祭坛。”央晚歌说着自己的发现。
“昨天地下那个地窖里面的装饰我昨晚在爹爹的书籍中查到,这是已经覆灭的楼兰古国用来祭祀转生的图腾。”央晚歌拿出放在包里的那卷书递给两人。
“书中详细的记载了祭祀方法,以人的骨血为引,引血祭入坛,需99人的身骨做基调,上元节前的阴时杀死以为阴年阴日阴时出生的人做祭品,即可完成祭祀。”
两位皇子越听脸色越沉重,抬头望向太阳,已经即将落日。
“阴时是什么时候?”李琰问道。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现在能做的只有快,先一步找到祭祀点,阻止悲剧。”央晚歌说道,“而那个地方,我已经有了猜测。”
阳关渐弱,小乞丐们还在上街乞讨,期望今天能讨到更多的钱。
“今日多要点给等青乐哥哥回来给他个惊喜!”小乞丐们围成一团,悄声说道。
“是!”
一座院落,夜风起,常年没人修剪的枝叶发出“沙沙”的声音,月光里鬼影摇曳,院内胡善人以及三个儿子被扭绑在树干上,发出凄凉的惨叫。
“伟大的神,我将自己的一切都献祭给你,请帮我们铲除所有的罪孽,来生我等做牛做马,报答您!”一个身穿黑袍的人做着法事,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被五花大绑在院中央,院内已经挖了一个大土坑足以将一个成年人埋进去。
“我伟大的神,你最忠实的信徒将以最伟大的祭祀奉献给您,诸神庇佑!”黑袍人振臂欢呼,狰狞的脸印在月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