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女神探自救系统》夜淤

3、城中祭坛（二）

　　“先生是教书育人的，先生此时所作，可有违背当初的梦想？”央晚歌从院墙头上探出头来，她的两侧还站着两位玉树临风摆着造型暗自较劲比谁更帅的皇子。
　　“我说，帮帮忙啊，长点眼神行不行，要累死阿舞吗？”央晚歌终于忍不住出声，给她做脚垫的阿舞也很惨，踩着两个大箱子才得以将人顶起来。
　　“小姐，小姐别怕，阿舞还可以。”
　　李琰俯身拉起央晚歌一只手，央晚歌将另一只手递给李亨，李亨嫌弃的看了她一眼还是将人拽了上去。
　　央晚歌爬上院墙，看着院中的人笑着说：“初次见面，上官先生。”
　　李琰拔剑而出，央晚歌小心翼翼向后退了一步，伸出一根手指将他的剑推的离自己远了些。
　　央晚歌见院中的人停下手中的动作，整个人的身体微微颤抖，白天还神智不清的三个不人不鬼的怪物也穿上了衣服，纷纷站在黑袍人的身后，脸上依旧憔悴，却不见白天的怪异。
　　“你？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鞋子，仅前段有泥，而且是雨后积攒沾染的，浸入深颜色重，初入府我就注意到了。想必身旁的三位便是目击人口中的鬼了吧。”
　　央晚歌继续说道，“我查了一下近些年来非长安定居人的失踪案中，多为女性，都是有所作为的优秀姑娘，一个叫乔园，楼兰古国惊鸿舞的传人，五年前来长安后失踪；叶情，名誉江南的女画师，七年前来长安完成太后祝寿壁画后也失踪不见了；还有林芝，药王弟子，普渡众生，有医仙美誉，也是来长安行医后失踪。”
　　“晚辈央晚歌，拜见四位先生。”央晚歌行礼，看向四人。
　　见底下的四人似乎有所情绪波澜，央晚歌接着说，“我家阿舞先生曾教过一章覆灭的古国，名叫楼兰，楼兰有三大古术，分别是换皮术，血祭祀以及古幻术，还有三件神器，蜜毒，彼岸花，玉铠甲。”
　　央晚歌笃定的说，“这个血祭祀，就是其中之一吧。”
　　上官先生闻言脱下斗篷，四人站成一排看向她。
　　“仅是见我一眼就可以发现我，不愧是大理寺卿之女，听闻恶女称号，也远远见过，本以为是个绣花枕头，没想到还有点脑子。”上官先生笑着说。
　　“承蒙先生夸赞，不过最重要的是你留在第四现场的脚印。”央晚歌继续说道，“还有一位目击老者的话，现场制造并不复杂，为何老者看见的是三人？鬼又在运什么？应该是你们合力搬走了板车藏匿起来。”
　　默默向下看了一眼，这么高啊……还是蹲着吧。
　　“先生拖行是怕留下脚印吧，那么小的脚，一看就是女性。”
　　“我在尸体身上也发现了沾有磷的植物纤维，你在尸体中放了磷，只要有长时间的加热便会自燃，阿舞去停尸房画画，因为冬天天冷多点了炭火和蜡烛也没开窗，因此引燃了您放在尸体中的白磷，达到毁尸灭迹，我说的可有错？”
　　“只是我不懂，为何要用楼兰古国的血祭？如此邪术，血腥暴力，先生教书育人怎见得如此恐怖的场景？”央晚歌问道。
　　“当你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屋子里，没有人理会你，没有阳光，没有声音，有的只有那个人恐怖的笑声时，你也将不再惧怕黑暗。”上官先生喃喃说道。
　　“你不是第一个看穿我计划的人，第一个是这个小乞丐，被我关在了这里，就连这个畜生，刚巧又是极阴之人，连老天都在帮我，老天都要我完成这个祭祀，我的大祭马上就要完成了，已经没人能阻挡得了我了。”上官先生四人看似笑的张狂，在这笑声背后，央晚歌听到的是悲凉。
　　央晚歌的目光停留在那个昏迷的小乞丐身上，想必这便是他们的青乐哥哥。
　　央晚歌摊摊手，“我没说去要阻止你啊。”
　　“什么？”
　　央晚歌笑了笑，指着旁边的两人，“阻止你的人是他们。”
　　“辛苦二位殿下。”
　　说到这李琰早已飞身下到院内，拔剑直逼四人，李亨也不甘示弱的跳下去，抽出长剑一同袭上。
　　上官先生抽出匕首快速来到胡善人身后，与此同时另外三人也被李琰和李亨制服。
　　以李琰的武力值，收拾三个营养不良的弱女子很快，就在要一剑封喉之际，突然想起央晚歌昨日的话，剑柄收力仅是将人按倒在地。
　　“别过来，再往前，他可就没命了！”上官情绪激动，抵着胡善人的匕首也划破了他的皮肤，“放了她们，她们都是无辜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一个人干的。”
　　“救我救我！我不想死啊！我可是陛下亲封的大善人啊！”胡善人的经过自身努力终于将封口的布团吐了出来，慌忙求救，“各位别被骗了，我是看她们可怜，好心收留她们的，给她们住所，给她们饭吃的，救救我啊！”
　　上官先生闻言更加愤怒，“闭嘴！你就是个人渣！你们要救他，你们可知他干了什么？你们可知他拐卖了多少女子？”
　　叶情挣扎着从怀中掏出一个本子，“这是他骗来的女子其中一部分的画像，还有太多我来不及画，甚至来不及见就被他卖走了，有的卖给了吐蕃西域做奴隶，有的卖给了妓院囚禁一生，还有的卖给了那些想替家里冲喜的冥婚……”
　　“什么收留，我们从未让他收留过！我们有自己的人生，他毁了那些女子的一生，也包括我们四个的一生。”
　　听着叶情与乔园的话胡善人肉眼可见的眼神飘忽，一身肥肉因紧张一直在颤抖。
　　“先生可还记得初到长安时的梦想？现在的你是否有违当年的一腔热血？”央晚歌看了看院墙的高度，心一横直接跳了下去。
　　“哎……哎？”央晚歌睁开眼发现在即落在李琰怀中，来不及道谢凑上前去，“真正有罪的不是你们，你要为了手里那个人渣再多背一条人命吗？”
　　李琰一直跟在她身后保护左右，看着她越来越往前的背影。
　　“我永远忘不了那个夜晚，那个毁了我一生的夜晚......”上官先生哽咽着，看着前方的人已经有些癫狂，仰头望着月亮，充满满满的恨意，“我带着抱负来到长安，开设女子学校，就是想带所有女子脱离大字不识，被迫嫁人的境况，可是这一切，都被眼前这个人毁了！”
　　“我经营学校对大部分困难的女孩都是免费的，资金短缺，是他，是这个所谓的大善人骗我到府上，说要给我捐钱，实际上，他，他下药，强迫了我，把我关起来，日复一日，直到我怀上孩子，才将我放出来，可那时，我已经失去了逃跑的欲望，已经是一个行尸走肉。”
　　上官先生的情绪越发激动，时哭时笑，央晚歌心下着急，被按在地上的三人听着上官先生的话也收了刺激，一直叫嚷着杀了他。
　　“我当年来长安献舞，那年上元节就是因为听信了他的谗言，被他绑走，被迫生下孩子，困住了自己。”
　　“我行医问药多年，一身医术囚禁于此，愧对师门，有辱师门。”

　　听着这一言一句，所有人的脸上都挂上了悲伤，没想到善的表象之下，是恶的罪孽。
　　李琰开口相劝，“我乃棣王，负责邢狱审判，你们放下刀，跟本王回去，本王一定还你们公道。”
　　“晚了，一切都晚了。”刀尖划破皮肤，鲜红的血像是刺激到了上官先生，她的双眼逐渐边的腥红，手中的力道越发用力，“跑不掉，跑不掉了......谁都跑不掉！”
　　“先强攻下来！”李亨作势要直接冲上去，被央晚歌一把拦下。
　　“信我。”央晚歌只留给他两个字，慢慢一点点靠近上官先生。
　　“先生，晚辈有一人想请您看看她，她是您的学生，因为您的教导，改变了她的一生，现在的她是一个优秀的人，是我的好友。”央晚歌示意阿舞走进来，阿舞每走一步便离光亮近一步，直到她完全暴露在月光下。
　　就像小时候的她，身处黑暗，躲在无尽的深渊，是上官先生的出现将她带离，一点点走向光亮。
　　上官先生的视线也被阿舞吸引，央晚歌将手背后向李琰比了个手势，李琰迅速看懂，靠着墙向一侧摸去，抓住机会出手，一把夺下匕首，一脚将人踹进土坑，因下过雨泥土松软，土坑边却受到撞击大量的土石顷刻滚入坑中，将上官先生埋在土下。
　　央晚歌来不及多想跳下去用手挖土，土地深层还湿润着，人在这种环境下会加速缺氧，这时大理寺的援兵也破门而入。
　　“愣着干嘛？救人啊！”
　　“她是杀人犯，就算你在这救了她，不过是让她再死一次，”李亨皱着眉看着灰头土脸的央晚歌，完全不满，“你的手都破了，赶紧起来，你还有一点未来太子妃的样子吗？”
　　“你不干活就一边待着别说话，大唐的法制不是摆设，人犯了错不该一死了之，应该接受法律的制裁，去赎罪。”央晚歌边挖边说，她的手指尖已经磨破，鲜血深入泥土。
　　李琰二话没说跟着跳了进去，徒手去刨。
　　更多的人被央晚歌的话感染，跳进去一起帮忙。
　　领兵进来的央清国背着身，看不清表情，指挥更多的人去帮忙，也算是用实际行动支援女儿。
　　“挖到了！”央晚歌替上官先生抹掉脸上的土，大家合力将人拽了出来。
　　“先生，先生别睡，我们一定会救你，让你去赎罪。”阿舞抱着上官先生，眼泪止不住的流，“先生您见阿舞，阿舞长大了，阿舞还未谢谢先生教诲呢！”
　　上官先生看着阿舞虚弱的张了张口，阿舞耳朵凑近，“好孩子，要好好活着，别，别学先生......”
　　上官先生说罢又看向央晚歌，央晚歌已经脱力，爬了过去跪在她身边，上官的手紧紧抓住央晚歌的衣领，艰难那开口，“万，万象，天宫，千，千机将，成，长，长安危………唔！”
　　央晚歌瞪大了双眼，保持着趴着的姿势一动不动，半响摸了摸自己的脸上，是温热的，鲜红的血迹。
　　一只弓箭直直插进上官先生的心脏，喷溅出的血液扑倒央晚歌的脸上，那根箭距离央晚歌的脸也仅有几毫米的距离，她的鼻尖被划破。
　　“晚儿，晚儿受伤没有，晚儿不怕。”央清国跑上前将央晚歌抱在怀中，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所有有可能偷袭的方位。
　　李琰的反应也算快，立即去追，只是那人轻功了得，他们根本追不上。
　　一时间整个夜晚只剩了阿舞悲痛的哭声。

　　“陛下，胡善人这些年共拐卖妇女二十余人，其中还在地下挖出多块尸骨，具其交代多数是之前收留的一些外来人，也有风月人，都是被胡善人迫害的。其中谋杀案主谋已死，那三人还想请陛下，从轻发落。”李琰站在皇宫正殿的大厅内向天子汇报连环杀人案。
　　天子沉思一会，询问堂下两人，“你们意下如何？”
　　“请陛下宽恕，臣想您看一下央寺卿之女央晚歌的建议，将三人送至城郊的孤儿堂终生为里面的孩童授课，弥补罪责。”
　　天子点点头，挥挥手示意同意。
　　李亨李琰领旨告退。

　　昨日大理寺内，央寺卿主审，叶情算是神智还清醒的，阐述了她们的作案事实，“胡杨跟他爹是一个德行，是去世的大夫人所生，时不时会到后院强迫我们，也会带不知情的女子回来，强迫她们，结束之后为了不留下痕迹，就埋进低下的坟墓，我们知道名字就给他们在碑上刻上名字，也算是个栖息的地方。那天他喝多了，又来后院，我们砸死了他，将尸体推了出去，正好用他作为血祭祀的引子。”
　　“血祭祀一旦完成，憎恨的人便可使其永世困在阿修罗地狱永世不得超生，我们本打算将胡人渣和几个小杂种一起杀掉。”
　　李亨不解，皱眉训斥她们恶毒，“他们也是你们的儿子啊。”
　　叶情笑了笑，“他们虽然从我们的肚子里出来，但却是困住我们一生的枷锁，也是那个人的罪孽，那个人的种你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吗？倘若我们生出来的是祸害女子，祸害百姓的东西，不如就由我们亲自动手。”
　　叶情的样子坦然又决绝，不失当初被称为医仙时的道骨。
　　审讯结束，央晚歌轻声叫住要被带去刑狱的三人，一人为她们送上一份礼物，一件舞衣，一个药箱，一支画笔，“从前的你们一定是大唐最漂亮的女人，在自己热爱的事业上闪闪发光，你们的人生一定会是一段传奇，学生央晚歌一定会以从前的三位先生一般，坚守心中之道。”
　　三人颤抖着双手接过曾经代表自己辉煌一时的东西，紧紧抱在怀中。

　　上元节如期而至，这是一年中唯一没有宵禁的时候，央晚歌第一次感受真实的上元节，在大街上来回穿梭，阿舞就这么陪着，还兼职着拎包达人。
　　“小姐，您怎么这次上元节这么兴奋啊？您今年不放花灯祈求太子殿下喜欢您了吗？”阿舞好奇的问。
　　央晚歌伸出一根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NONONO，阿舞你记得，男人这东西非必要不可要，管男人喜不喜欢的，自己活得自在最重要，而且一定要找到意中人，二人三餐四季。”
　　阿舞看着变化极大的央晚歌心中不断默念起她的话，“二人三餐四季。”
　　央晚歌见自己的话有了作用笑着转身继续游玩，走到河边看小孩子们放花灯，笑着询问他们的愿望。
　　“这个场景怎么也感觉在哪见过呢？”央晚歌突然大脑中像放电影一般闪过几个画面，这时一个孩子径直撞上了她，手上的吃食脏了她的衣服。
　　“哎呦，哇啊啊啊啊，我的酥山，我还没吃呢。”奶呼呼的声音哭的很大声，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她这里，央晚歌手忙脚乱的安抚眼前人，“不是，你哭啥？别哭了哎。”
　　“对不起，对不起，我替她道歉，哎，对不起弄脏了您的衣服，您留个地址，我会洗好送去的。”一个年长一些的女孩赶忙扑上来，将孩子夺了回去，不断低头道歉。
　　眼前的女孩身着白衣，朴素又带着一点仙气，头发上没有任何朱钗装饰，仅有一朵白花点缀。
　　还没等央晚歌说话，李亨的声音自背后传来。
　　“央晚歌，你又欺负人？”
　　剧情到这，央晚歌反应过来了，这场景不就是游戏中女主初登场的画面嘛？
　　恶女央晚歌缠着李亨陪她逛上元节，当街欺负小孩还要将人扔进水里，原女主挺身而出救下孩子，跟央晚歌起了冲突，李亨对原女主一见钟情。
　　眼前这个白莲花一样的女孩便是原女主隋青羊。
　　周围已经开始对央晚歌指指点点，也有不少人认出了她。
　　“央恶女又来欺负人了？”
　　“前两天破了大案还以为她改邪归正了呢，哼，到底是恶女。”
　　“央家这独女嚣张跋扈惯了，怎么可能改。”
　　“听说生下来就是太子妃，未来的皇后！”

　　听着你一言我一语，甚至不乏有呼喊着要她放弃太子妃之位的，央晚歌没有理会李亨厌弃的目光，掏出三文钱给小朋友，“再去买一份吧，这次慢点跑，以后撞到了人要道歉。”
　　“多谢小姐，您的衣服......”隋青羊犹豫的问道。
　　央晚歌摆摆手，面上自然淡定“不用了，一件衣裳而已，大好的节日别因为一件小事破坏了气氛。”
　　内心慌乱，女主出场了，根据设定她的时日也不多了啊！怎么办，怎么样才能活下去？我想回家我不想死啊！混蛋系统呢？出来救命啊！
　　望着隋青羊带着小朋友跑远，央晚歌也准备快速离开，不仅是迫切想回去找系统，更是被那么多人戳脊梁骨的感觉不是滋味。
　　“你这就打算走？”李亨抓住她的手问道。
　　央晚歌皱眉，碍于身份只是挡开他的手，“殿下那你想怎么样？被弄脏衣服的是我，你要我也买一份酥山扣小孩脸上吗？”说罢直接走人。

　　“恭喜宿主第一任务完成，获得系统奖励道具多米诺反应试剂一瓶以及探照灯一个，同时恭喜宿主初遇原女主，触发第一支线任务，攻略原女主后宫池，目前后宫人数1，回家之路还很遥远，请宿主加油哦~”绒球很合适宜的出现，为央晚歌空投了一个包袱，里面是央晚歌熟悉的用具。
　　太好了，竟然还有道具，只是......攻略后宫是什么鬼啊？难不成是原女主的舔狗们？她一个反派啊，怎么可能攻略的了啊！
　　“那个1是谁啊？”央晚歌问道，怎么刚开始就收下一个？
　　“1来了。”绒球说完消失在空中，央晚歌入眼便看见阿舞提着东西焦急寻找她的身影。
　　在一旁的高楼之上，少年举着酒壶，依剑而躺，红绸随风微微飘动，刚才的闹剧尽收眼底，此时他的目光紧随那脏了衣服却还跟仆僮有说有笑玩闹着回家的女孩，薄唇轻起，道出一声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