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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有的人看似突兀 ...
薯片半价是不可能了,这辈子都不可能了。从以前的6元90g,到现在的6元60g,倒出来不过寥寥十几片,咬下去都觉得意兴阑珊。
涨价涨得如此猖狂,就像城市里拔地而起的高楼,一层层往上堆砌的不仅是钢筋水泥,还有人类永远填不满的欲望吧。
太宰低笑出声,鸢色眼眸弯成狡黠的月牙,指尖在我手腕的铁链上轻轻一点——
那把特制的重犯手铐竟毫无征兆地弹开,“咔嗒”一声落在满是血污的地面上,惊起细碎的灰尘。
无论看多少遍都觉得很神奇,怎么看都是自己这辈子学不会的技能,可能这就是天赋。
“薯片半价可不值得我闯地牢呀,伊泽桑。”
他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透,却又藏着不容错辨的掌控力。
“但如果是为了带我的共犯去看太阳,再危险也值得。”
手腕重获自由的瞬间,麻木的刺痛感顺着神经蔓延开来,血痂与铁链摩擦的痕迹清晰可见。
可我顾不上揉一揉,只是死死盯着他:“你怎么进来的?加布里的人呢?”
“当然是用了点小手段呀。”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语气轻描淡写,“那些黑衣人比起港口黑手党的拷问专家,可差得太远了。”
他弯腰将我从地上扶起,指尖触碰到我后背伤口时,我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地牢深处已经传来杂乱的脚步声,金属碰撞的脆响和呵斥声交织在一起,显然是惊动了残余的守卫,他们正朝着这边搜捕过来。
“走了,伊泽桑。”太宰治不再多说,伸手揽住我的腰,将我的手臂架在他肩上,大半的重量都被他稳稳接住。
他的动作利落得不像个少年,脚步轻盈却沉稳,带着我沿着地牢的阴影快速移动。
身后的追捕声越来越近,手电筒的光束在墙壁上扫来扫去,刺眼的光线几乎要追上我们的脚后跟。
他的嘴角却还挂着笑,好像我们不是在逃亡,只是在玩一场刺激的捉迷藏。
心脏又开始不听话地乱跳,一下一下,撞得胸腔发疼。
穿越者甚至偷偷盼着,这条路能再长一点。
长到我们能一直躲在这片阴影里,像是见不得光的老鼠。
不用去想外面的太阳,不用去想那些勾心斗角的算计,不用去纠结他的靠近是真心还是假意。就这么并肩跑着,听着他的呼吸声,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
好像这样,就能把所有的痛苦和恐惧,都暂时抛在脑后。
“他们好像封锁了正门。”我哑着嗓子提醒,我隐约听到守卫说要守住所有出口,绝不让“逃犯”跑掉。
太宰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嘴角勾起熟悉的笑:“正门哪有密道有意思。”
黑暗中,视线能清楚认出前方,可就算我记性差到了离谱的地步,也能笃定上一次穿过地牢时,绝对没有经过这里。
这条路窄得只能容一人勉强通过,头顶时不时有水滴落下,砸在脖颈上,激起一阵细小的战栗。
他在一处毫不起眼的墙壁前停下脚步,指尖在凹凸不平的石墙上轻轻摸索着,像是在寻找什么机关。
下一秒,他伸手抠动墙壁上一块看起来和其他石头没两样的松动砖块,只听“咔哒”一声轻响,那块砖竟被他稳稳抽了出来,露出一个仅容两人侧身通过的暗门。
他高举手展示:“噔噔~”
昏暗中,暗门后隐约透出一丝更浓重的潮湿气息。
暗门后是一条逼仄的通道,墙壁上湿漉漉的,长满了青苔,脚下的泥土松软黏腻,一不小心就会滑倒。
走了约莫十几米,逼仄的通道突然开阔起来,尽头是一扇破旧的木门,门板上布满了虫蛀的孔洞,边缘的木屑早已腐朽脱落。
太宰上前一步,侧耳贴在门板上听了听门外的动静,确认没有脚步声和交谈声后,才缓缓推开了门。
门后是一间废弃的储藏室,看样子是以前地下组织用来堆放杂物的地方。房间不大,四处堆满了落满灰尘的木箱和破旧的家具,角落里结着厚厚的蛛网,网丝上黏着细小的飞虫尸体。
唯一的窗户被几块朽烂的木板钉得死死的,只有些许细碎的光线从木板缝隙里漏进来,勉强能照亮室内灰蒙蒙的景象。
“别急着道谢哦。”他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拂过我的耳廓,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几分蛊惑人心的意味,“我可不是单纯来救你的——伊泽桑,想不想把这个藏污纳垢的地方,彻底从世界上抹去?”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毁灭这里?
这个念头像一颗火星猝然落在干草堆上,瞬间燃起熊熊烈火,烧得我浑身的血液都跟着沸腾起来。
我说过,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有三就有无数次,惯性的行为模式,一旦开了头,就很难停下来。
我看着他眼中闪烁的疯狂与期待,突然明白了他的计划。
他不仅仅是想救我,更是想借我的手,彻底毁掉这个让他也厌恶的地方。
或许从一开始,他和上位者的交易就是假的,他的背叛、我的被捕,都是为了让我有足够的理由和动力,和他一起完成这场毁灭。
……
“完全被猜透了呢……”
“是啊,完全被猜透了呢……伊泽桑。”
我猛地回神,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把心里的话念出了声。
脸颊瞬间有些发烫。
可那点窘迫很快就被一股奇异的情绪淹没——
不是因为愤怒,也不是因为不甘,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雀跃的战栗。
我下意识抬起手,掌心满是血污和灰尘,指缝里还嵌着没擦干净的泥土碎屑,就这么仓促地挡在脸前。
指尖刚触到发烫的脸颊,一股生理性的不适感就猛地涌上来。
恶心、难受。
指尖的血痂混着灰尘蹭过皮肤,痒意里裹着难以忍受的刺痒,几乎要让我当场皱起眉。
可我偏偏没把手挪开,就这么僵着,用这只脏得不像话的手,挡住嘴角不受控制扬起的弧度,也挡住眼底翻涌的、连自己都觉得荒唐的雀跃。
这个世界上,终于有一个人能精准捕捉我每一丝情绪的起伏,甚至能将我的情绪编织成网,引着我一步步走向他想要的结局。
这种被完全理解、被牢牢攥住的感觉,竟让我浑身的血液都跟着发烫。
糟糕,再这样下去,一定会忍不住笑出来的,要想些轻松简单的事情。
“加布里怎么办?”我放下手突然问。
那个总是说闲话、在暗中护着我的男人,他虽然是这个组织的人,却从未真正伤害过我。
如果毁灭发生,他也会葬身于此。
太宰的笑容淡了些,定定地观察穿越者的表情。
他盯。
伊泽面无表情,眼睑都没掀一下,只任由视线落在他沾着灰尘的鞋尖上。
他盯。
穿越者什么也没想。
他盯。
伊泽终于舍得抬眼,直直撞进他那双鸢色的眸子里,目光平静得像一潭死水,不起半点波澜。
太宰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他现在应该已经被上位者控制了。”
他微微倾身,视线与我平齐,鸢色眼眸里翻涌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像是试探,又像是笃定:“伊泽桑,你心软了?”
心软吗?
你看我像心软的样子吗。
他对着我开了一枪还扯我头发;在我哭得稀里哗啦时大笑;故意拿食物诱惑我,干了几件人事?
好吧,或许是有一点心软。
毕竟如果我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事情的发展方向肯定和现在不一样,加布里也许还会继续干他自己的事情……
不对,说到底,不还是他自己自作自受吗?
“怎么做到?”我错开视线。
太宰像是早就料到我会这么问,眼底瞬间漾起笑意,那抹熟悉的狡黠又爬了上来,他对着我露出一个胸有成竹的微笑,尾音都带着点雀跃的上扬。
恍惚间,我像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一下子看向仓库的方向,看向那些堆得像小山一样的袋子。
是了。
那些袋子里装着的,就是让守卫的皮肤呈现出诡异蜡黄色的罪魁祸首——
毒.品。
“听说过雪砂吗?”太宰的声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残忍,像是在谈论一件有趣的玩具,“虽然名字听起来十分无害,还能想象到是白色粉末的样子。但其实是质感如面粉般的黑色粉末状的毒品哦。”
“名不符实呢!”
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霉味,却丝毫没影响雪砂的干燥。
.
雪砂被狠狠塞进破布,攥着布角缠了几圈扎紧,鼓成个沉甸甸的小包。
太宰指尖翻飞,撬锁用的细铁丝弯成钩,勾住布包系带,穿过金属碗的孔洞拧紧,再把铁丝另一端缠上铁栅栏横杆,反复调整,让布包悬在离地一米五的地牢中央。
匕首划破布包底部,黑色粉末像细雪般缓缓漏出,落在地面积成一小撮。
油灯被稳稳摆在正下方,橘色火焰舔舐着空气,潮湿的热气缓缓上升,卷着粉末化作缕缕白霧,在昏暗里无声弥漫。
我们用湿布死死捂住口鼻,弓着腰,踩着阴影朝暗门狂奔。身后的白雾越来越浓,像一张无形的网,正等着火星落下的瞬间,织就一场盛大的毁灭。
在跑过去的时候,不知出于什么心思,我忽然伸出手,指尖轻轻擦过那人的袖口——
布料比想象的更冷,像是浸过深冬的冰水,又像是根本没有温度,指尖触到的瞬间,竟泛起一阵细密的凉意。
那一瞬间,手指像是穿过了一层薄薄的雾气,触感虚幻得近乎不真实,仿佛下一秒他就会化作烟尘,消失在这弥漫的白雾里。
心头莫名一紧,我果断伸出手,紧紧握住了对方的手腕。掌心的温度撞在他冰凉的皮肤上。
我攥得有些用力,连带着步伐都加快了几分,潮湿的破布捂在口鼻上,呼吸声粗重而急促。
太宰没有回握,手腕就那样松松地任我攥着,既没有挣扎,也没有甩开。
他甚至没有偏头看我一眼,只是目光依旧望着前方的暗门,脚步稳稳地配合着我的节奏。
仿佛……在等我亲自放开他。
两人的脚步在走道上迅速移动,我们的身影在黑暗穿梭,像是在追逐着风。
手心能感受到他的体温。不是久置的大理石,冰凉、冷硬,而是活人那种柔软。
他的呼吸就在耳边。
无论从体温还是呼吸,几乎无时无刻都在告诉我——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才不是一个只存在于虚幻世界中被设置好了的角色。
我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仿佛害怕一旦松开,他就会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远处传来守卫的脚步声,沉重的皮靴踩在石板路上,夹杂着不耐烦的交谈:“那丫头还没招?等会儿老大来了有她好受的。”
时间不多了。
地牢封闭无风,热气流盘旋上升,那些粉末没有快速沉降,反而渐渐在半空中聚集成薄薄的云状。
就在粉尘云达到最浓密的瞬间,它恰好接触到了油灯的火焰。
你知道化学吗?
可燃性粉尘在空气中形成粉尘云,遇到火源后发生剧烈氧化反应,短时间内释放大量热量和气体,导致压力骤增形成。
然后……
形成爆炸!
白色的粉尘云被点燃,瞬间爆发出刺眼的白光,灼热的气浪如潮水般席卷而来,撞得石壁嗡嗡作响。
湿布紧紧捂住口鼻,能感觉到冲击波从上方掠过,头发被气流掀得狂舞,耳边是震耳欲聋的轰鸣,仿佛整个地牢都在颤抖。
顶部的铁栅栏发出刺耳的扭曲声,几根横杆被冲击波震得变形开裂,碎石和铁锈簌簌落下。
厚重的石门也传来的脆响,显然铰链已经松动。爆炸产生的浓烟混着未燃尽的雪沙,在封闭空间里翻滚,呛人的气味透过湿布钻进鼻腔,却远没有想象中浓烈。
外面传来守卫惊慌的喊叫和杂乱的脚步声,显然他们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弄得措手不及。
我们趁机跑过去,不顾浑身的疼痛,冲向那扇摇摇欲坠的大门。此时大门已经被冲击波顶开一道缝隙,足够侧身通过。
没有丝毫留恋,我弯腰钻出大门,融入外面的混乱之中,朝着破损的方向狂奔而去。
月光透过云照在世界各处,落在沾满血迹的手上,带着久违的温度。
爆炸还在空气中震荡,而自由的味道,已经近在咫尺。
火光将四周照亮,形成一片明亮而炽热的领域,与周围的黑暗形成鲜明对比。
在黑暗中,比星星更加明显,比月亮更加巨大。
盛大,美丽,炽热。
就像……
就像是……
就像是太阳一般,耀眼夺目。
震耳欲聋的轰鸣在身后炸开,火光瞬间吞噬了地牢的轮廓,赤红的焰浪翻涌着冲上夜空,将暗沉的天幕烧得透亮。
火光舔舐着发丝的灼热感还未褪去,长发被爆炸掀起的气流卷得狂舞,发丝掠过脸颊时是细碎的刺痛。
浓烟裹挟着热浪扑面而来,呛得人眼眶发酸,可我却舍不得移开视线。
那片火海在夜色里肆意蔓延,亮得晃眼,亮得像是要把整个世界都点燃。
“看哦,太宰,是太阳呢。”我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指尖还攥着他,语气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偏执与狂喜,连带着声音都微微发颤。
天际线裂开一道金红的缝,像被谁用指尖划开的绸缎,紧接着,橘色的光晕漫上来,把半边天染得暖意融融。
他顺着我的目光望去,鸢色的眼眸被阳光映得透亮,漫不经心的笑意里终于染上了几分真切的温度,甚至带着不易察觉的怔忪。
爆炸还在继续,远处传来建筑坍塌的轰鸣,脚下的地面仍在微微震颤。
可那阳光却像有魔力,穿透了所有的黑暗、血腥与毁灭,稳稳地落在我们身上。
“是啊,是太阳。”他笑得温温柔柔。
人世间的天空红得唐突和猛烈。
让人以为是天空掺杂了一些假,如同远方的大海,带着婴儿刚出生的颜色,似乎又只是某人随手打翻的蓝墨水染着了天。
火的热气确实熏得人眼睛发涩。
仿佛做了一场漫长的、连生死都模糊的白日梦。
内心那股不真实感,就像将望远镜倒过来看世界,眼前的一切都熟悉又陌生,虚假又真实。
害怕和兴奋两股情绪在胸腔里冲撞,搅得人头晕目眩,所见的景象明明和现实别无二致,却又好像隔着一层毛玻璃,怎么看都透着诡异的隔阂。
……我大概又矛盾了吧。
果然还是不适合想太多。
我的内心恰如一片点燃了的荒野,火光闪烁,来势凶猛,但经过半小时的沉默和反思,深感自己行为的疯狂。
伊泽内心的这片荒地,便已灰飞烟灭,留下的只有黑色的焦土了。
现在的日本简单的很,无非就是一个秩序混乱的社会,大量犯罪事件层出不迭,大概就是随便走在哪个路灯闪烁的街口,都能碰上不法分子的程度。
保护横滨的三刻构想必在不久的将来会被提出。
我们坐在悬崖边上看太阳悠悠地爬。
2、3、5、7、11、13、17、19、23、29、31、37、41、43、47、53、59、61、67、71、73、79、83、89、97……
接下来……
伊泽就像年轻人第一次步入社会,毫无方向。
我该做些什么?
伊泽想。
伊泽不知道自己干什么了。
伊泽一开始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接下来……
我看向太宰。
好想放寒假……减肥好痛苦……好想吃零食……好想吃薯片,薯片薯片薯片薯片薯片薯片薯片薯片薯片薯片薯片薯片薯片薯片薯片薯片薯片薯片薯片薯片薯片薯片薯片薯片薯片薯片薯片薯片薯片薯片薯片薯片薯片薯片薯片薯片薯片薯片薯片薯片薯片薯片薯片薯片薯片薯片薯片薯片薯片薯片……
明明好不容易放双休待在家里,但还是好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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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有的人看似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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