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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好身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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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烬歌抱着调好的瓶瓶罐罐转向商主时,后者已经脱完了,正裸着上半身沉思。
商主的身材真是没话说,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宽肩窄腰,胸膛宽阔厚实,线条清晰富有力量,就像大卫的雕像,多一分过于健壮,少一分显得单薄,流畅的腰线被腰带收束,余一点浅浅的人鱼线。
黎烬歌......嗓子干了下。
——这身材,太美味了。
破坏美景的伤口在腰腹部,从右肋骨下方划到右腰,大概二十厘米长,黎烬歌目测了一下,皮肉都被划开,但是应该没有伤到肠子,这个部位没什么内脏真是万幸。
一般这种伤口抹上足够的止血生肌的药物,裹上绷带,留着伤口自己愈合就可以。跑商的人处理这样的伤应该跟吃家常便饭似的习以为常,药箱里也备足了相关药物。
黎烬歌冒出一个问号——叫我过来干嘛?
他一时想不明白,也没深思,一边问着,“你怕疼吗?”一边从挑好的药里拿几瓶放回药箱,从腰包里重新拿了一部分出来。
“不怕。”
柳疏狂注意到了刚刚对方的失神,反应过来,虽然岭南三家皆出医师,但是作为本家的地坤,黎烬歌又不需要日日给人看诊,即使看诊也不会给天乾看,他可能......是第一次看天乾的身体。
想到这里,他不自在的缩了下身体,拽过一条毯子想遮挡一下,但是他伤在腰部,如果往上面挡很奇怪,最终还是把毯子放在手边。
“我的伤不需要缝针。”他看着黎烬歌拿出针线说。
“我是医师,听我的,乖啊。”
柳疏狂:“......”
黎烬歌当然知道不缝也可以,但是就会像他身上其他地方的伤口一样,即使好了也留下一条浅浅的白痕,粗看没什么,细看就觉得有瑕疵。
对于这么好的身体,太可惜了,他不能忍。
处理伤口对黎烬歌而言轻车熟路,他取出腰包里备着的竹罐,里面是密封好的棉球,带好手套,取出一块泡在液体里的棉球,细心的清理伤口。
他擦的很慢,也很细致。
为了方便,离的也近,温热的呼吸喷在那片皮肤上,带来奇异的痒意。
柳疏狂下意识往后挪了挪,想离开点,被黎烬歌一把拍在左侧腰部。
“不要动!”
柳疏狂被拍的一僵,不敢再动,眼神像刀子一样射向魂游天外的司一。
都怪你这个东西!
这点小伤我自己就能处理了,你偏把他找来!
司一翻着眼睛没接收到信号。
还是黎烬歌下针前,叫了司一一声。
“我要缝针了,会有点疼,你随便说点话,吸引一下注意力。”
“哦哦。”司一刚刚一直在思考黎烬歌的话,这会没反应过来,并没有跟商主说话 ,而是问了黎烬歌。
“你说你不喜欢跟地坤交往过密的天乾,那你就确定你以后得天乾不是这种人吗?”
黎烬歌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商主耳朵忽闪了一下,显然正在认真听。
也行吧,也算引走注意力了。
“我不知道,”他没去反驳司一默认他一定会找个天乾这件事,这是世人普遍的认知,“所以准备去看一眼。”
“看、看一眼?”
“对啊,隐姓埋名,偷偷观察一下他是什么样的人,可以不可以嫁。其实我这次去中州就是为了去看看我的婚约者的,本来想用个化名直接去中州,结果在上关城就不得不用下蝶花谷的身份,不然连漫道都过不去。”
柳疏狂:“......”
柳疏狂一直以为,黎烬歌只带一个侍卫离家出走是为了逃婚,蝶花谷说在考虑是托词。
司一一直以为他是想来追夫,等不及三书六礼,就要来投怀送抱——他对三少爷滤镜深厚,认为没有地坤可以抵挡少爷的魅力。
结果。
现在他们才知道,蝶花谷说的竟然不是托词,他们真的没考虑好。
黎烬歌这次偷跑出来是为了偷偷观察柳疏狂,看他是不是一个能托付终身的良人。
——结果阴差阳错进了柳疏狂的商队,撞到他眼皮子底下了。
“你不怕我们把你的身份告诉你的婚约者吗?”柳疏狂问道。
商主在黎烬歌上车后一直没说话,黎烬歌还以为他是个不爱说话的背景板呢,没想到第一句就说了这个。
“怕什么?你们又不知道我的婚约者是谁。”
“好了,”黎烬歌绑好绷带,系了一个不影响动作的蝴蝶结,“三天内别沾水,三天以后就可以了。”
柳疏狂问:“什么时候拆线。”
一般缝合的伤口一个月左右需要拆线,所以他不喜欢缝合,还得拆,麻烦。
“不用,”黎烬歌把药瓶放回药箱和腰包,“我的线会融化在肉里,不用拆。”
司一震惊:“这么神奇!”
“嗯,就是产量比较少,没法推广。”
产量少的东西一般都很珍贵,尤其是柳疏狂都没见过可以融化的线,一定是用珍贵药材炼制而成,竟然就这么用在他身上一个不严重的伤口上了。
他斟酌片刻,“你可以提一个要求,我尽我所能满足你。”
黎烬歌不是一个喜欢狮子大开口的人,也不认为包扎个伤口有什么值得提个要求什么的。
不过,如果这样能让对方更放心,也不介意要点什么。
他从腰包里翻出一个巴掌大的小本,推开桌子上的账本和书信,扫出一块空余地摊开。
“那,那我问你些问题,当然,如果不能说的你可以不说。”
柳疏狂点点头。
黎烬歌直接拿起书桌上的笔,一副准备记录的样子。
“我想问一下问剑山庄的三少爷柳疏狂,是个什么样的人。”
柳疏狂:“......”一时不知怎么开口,看向司一。
司一:“......”我已经被怼一路,都怀疑人生了,你还敢让我张嘴吗?
忽然,他拍了一下脑袋,恍然大悟说:“我和商主对他都不熟,但是我知道谁熟,我现在就叫他过来!”
说完就出去找人去了。
他觉得自己搞不定这场面,怕再说错点什么,把少爷这岌岌可危的婚事彻底搞黄了,决心去找司二,让他处理!
“......”黎烬歌看着司一的背影一言难尽。
“我又不是要问私密,就是想大概了解一下这位少爷在你们眼里是什么样的。”
“说到私密,我倒是可以告诉你一个。”柳疏狂说道。
黎烬歌又冒出一个问号:你对他不熟,但是知道一个私密?这个逻辑没问题吗?
商主垂下眼睫,让人看不清表情,声音低沉又坚定,带着一种漠然。
“柳疏狂......他有病。”
黎烬歌迟疑的问:“什么病?”他没听说过这事啊。
“外人不知道,只有问剑山庄的高层知道,他......有的时候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暴怒伤人,甚至杀人。”
柳疏狂盯着黎烬歌,他想知道,若他知道自己的婚约者是这么样一个人,会是怎么样的反应,会不会像之前偶然知道这件事的地坤一样,惊恐、惧怕,就算是爬也要离他远远的。
摊上这样一个婚约者,是不是立刻,就会取消婚约。
黎烬歌并没有露出柳疏狂以为的表情。
他点着本子沉思,然后写下癫痫、甲亢等他理解不了的词。
“柳疏狂他从小精力旺盛,比其他小孩子话多吗?”
“没有。”
“那他日常出现幻觉吗?”
“没有。”
“小时候头部受过重伤吗?”
“这个倒是有。”
“经常性伤人吗?”
“大多数时间能控制,但是激动、战斗的时候控制不了。”
黎烬歌在本子上写上:脑外伤后遗症、躁狂症......具体未知。
习以为常下了结论:“没事,不是什么大问题。”
这时司一拉着一个和他装束一样的年轻人上了马车,刚好听到这句。
“什么不是大问题?”
黎烬歌才反应过来,他刚刚和商主一问一答,跟看诊似的,但其实他并没有在看病,就跟司一他们解释了一下。
“真的吗?”司一激动的不行,三少爷就是因为这病才不好抛头露面,问剑山庄很多人都不知道三少爷长什么样,这么多年来,除了跑商就是把自己锁在房间里,要是这病能治......
按住还想再问司一,司二冷声说:“你可知道,问剑山庄请了多少名医给少爷看过,都说不能治。”
司一冷静下来,是啊,刚开始发现的时候少爷治了很久,看病吃药扎针都试过,一点用都没有,后来才渐渐失望,日复一日的把自己锁起来的。
“具体的话还是需要问诊的。”黎烬歌没有把话说死。
他写在本上的这几个推测的病他都能治,所以觉得还好。
但是对其他医师,根本就治不了,不说躁狂症这种涉及心理层面的,就是脑肿瘤这种需要开颅手术的,他们也搞不定。
“这涉及到我蝶花谷的不传之秘,所以不能告诉你们。”
其实是因为治疗方法太过惊世骇俗,一般人接受不了。
商主开口道:“黎公子,你可知道,就算漫道断了,中州也是有蝶花谷医师的。”
雄关漫道断的时候,不是所有的岭南人都退了回去,有些嫁人的或者来不及的都留在中州,问剑山庄请医师的时候也请过蝶花谷医师。
黎烬歌有点疑惑,他明摆了不想说,对方不应该点到为止吗,怎么还追问上了,他只能说:“涉及到黎家本家的不传之秘。”
柳疏狂没有再问,和司二交换了一个眼神。
司二躬身开口:“听说黎公子想问关于三少爷的事?”
“嗯嗯,”黎烬歌再次拿起笔。
“柳疏狂今年贵庚?”
“少爷二十有五了。”
黎烬歌皱着眉毛:“这么老了。怎么还没娶亲?”
柳疏狂:感觉被插了一刀。
司二眼疾手快捂住司一想说点什么的嘴。
黎烬歌很快反应过来,“对,他有病,所以找不到妻子。”
司一:“呜呜呜呜!!!”
“多高?”
“身高八尺。”
黎烬歌算了一下,八尺大概是一米八到一米九。
“......”他才一米七八。
“长相怎么样。”
司一终于挣脱出来,张嘴就说:“我们少爷肤如凝脂、面若桃仙、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柳疏狂:“......”
司二:“......”我该怎么拯救我这没长脑子的队长。
黎烬歌沉思片刻,觉得这形容词很是耳熟,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你也看汐香雪的《桃仙记》?”
司一眼睛一亮:“是啊,我刚追到第三册,那缠绵悱恻的爱恨纠葛,可太好看了。”
黎烬歌难得遇到同好,也很开心。
“没错,文笔真好,让人相信桃仙就是那样一个温柔完美的人,你们三少和桃仙一样好看吗?”
“那没有。”司一摆摆手,“肯定是桃仙更好看的。”
话说出口就是一怔。
反应过来之后,视线先是看向司二,后者垂头跪坐,眼观鼻、鼻观心,一副本人已死的样子。
他像个放久了生锈的木偶,一寸一寸把脖子转向少爷。
果然看到少爷正盯着他冷笑,眼底一片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