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内暗恋》会理

5、第 5 章

　　“你来送餐？”江以洲突然问。

　　他从小就观察力过人，以致于林悠和他一起的时候，总显得反应慢了半拍。

　　林悠的不自然又放大了几分，幸而江以洲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他手上动作利落，处理完迅速收好了药箱。

　　手背上的红色消退了不少，林悠开口道：“江以洲，谢谢你啊。”

　　“那个……你的衣服和伞还在我家，明天我找时间拿过来还你。”

　　江以洲颔首：“好。”

　　林悠忍不住瞄了江以洲一眼，心里嘀咕这家伙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惜字。

　　“我先走了。”

　　林悠说完，径直走向门口。

　　身后，江以洲突然开口问：“一起吃个午饭？”

　　林悠脚下一顿，觉得好笑，昨天她问他要不要一起吃饭，他头也不回把车开走了，今天又反过来问她。

　　难道以为她受了这点伤，出门就会讹上他们公司？

　　对她的信任度有这么离谱吗？

　　“不了。”林悠没好气回绝，拉开门头也不回走了。

　　出了公司门，林悠静静等电梯，电梯门开的刹那，不远处有人着急忙慌跑了过来。

　　“等等等等等等！”

　　林悠连忙帮他把电梯门按开。

　　“谢谢啊女士。”那人跑进电梯喘气道。

　　林悠瞥一眼发现这是先前在会议室让她倒水的那位梁总。

　　对方进电梯就开始打电话，“哎，小娜啊，最近我们分公司绩效很好，集团拨了笔福利款下来。”

　　“当然是纯福利，哪有什么加工作量的事。我跟你说啊，这笔款我打算用在早午餐上，哎对对，就是给大家提供免费早午餐……不用不用，你忙你的，我这会儿正想出门去考察一下附近的店，合适的话这两天就能签合同定下来了。”

　　林悠本觉得偷听人家电话不好，但耐不住对方嗓门实在是大，她越听越忍不住竖起耳朵，听到后边眼睛都亮了。

　　这电话简直就是上天让她故意听到的一样！

　　到了一层，梁总正好挂掉了电话，林悠毫不犹豫向对方推荐自己上班的门店。

　　梁总出乎意料地看起来心情不错，完全没有先前在会议室和江以洲剑拔弩张的样子，欣然跟着林悠前往了风意西餐厅。

　　林悠觉得一切比做梦还顺利。

　　-

　　还没到午饭点，梁总已经坐上桌开始点餐。

　　林悠在前台悄悄给老板周莹发消息，告知她有条大鱼来了，最好带上电脑，也麻烦顺路买些跌打损伤的药。

　　“林女士，我觉得你们餐厅很不错，”梁总草草看了眼，道，“我下单了几个，可以先上，我尝个味儿，正好也饿了。”

　　小雯知道这位顾客的重要性，在看到对方下单后就立马开始了制作。

　　林悠收到了周莹的短信：稳住他。

　　简单，直接。

　　林悠把手机扔回口袋，打印出梁总点的菜单，在他面前坐下。

　　“梁总，其实我们菜单不止上面这些，”她用着标准的职业笑容道，“我们老板不止开了这家餐厅，别的餐厅还有很多中餐菜式可以选择。”

　　梁总饶有兴致地听着，问：“哦？中餐也有。”

　　林悠点点头，把手机递给梁总，上边是周莹名下其他餐饮店的菜单，多得令人眼花缭乱。

　　“如果您觉得合适，可以每天早上选好菜单，早餐由我们门店配送，午餐就由老板那边安排配送，保证不是预制菜。”

　　或许是那句“保证不是预制菜”起了作用，梁总脸上写了大大的十分满意四个字，没多久第一道蔬菜沙拉端上桌，他当即就动了叉子。

　　吃了没两口，他突然问：“林女士，你是本地人吗？”

　　“啊？”林悠被这么突然一问，有些摸不着头脑，摇头道：“不是。在本地上的中学。”

　　“我就说你口音不像本地人。”

　　林悠从来不知道自己有口音这回事，“像哪里人？”

　　“像，像……让我想想啊，”他故作深沉，“倒像是东田区那块的。”

　　东田区虽属于本市，但远到快要到邻省了，加上地广人稀，没什么产业，早就成为落后地区，一般人对那都不会太了解。

　　林悠手上动作一顿，心想难道自己真有什么口音吗。

　　“哎，我们公司好像也有人是那块出来的，是谁呢……我怎么一下想不起来了。”梁总沉思。

　　林悠：“……”

　　还能有谁？

　　“江以洲”三个字差点脱口而出，就在这时，门口忽然响起了停车声。

　　周莹提着电脑火急火燎出现在了店门口。

　　她把一袋伤药甩给了小雯，随后杀到梁总面前，又把电脑甩给林悠。

　　她开门见山：“梁总，听说您对我们小店很感兴趣，可以谈一谈，一切好说。”

　　林悠一边听他们谈细节，一边在电脑上草拟合同。

　　正式合同做好后，梁总看了觉得没问题，和周莹互相加了联系方式。

　　林悠觉得自己活脱脱像周莹的私人秘书，直到看到合同上的金额数字，才知道自己这趟没白忙。

　　梁总走后，她便有了底气跟周莹提起自己想提前支出三个月工资的事。

　　事情比想象中顺利得多，周莹大手一挥，答应给她提前预支了半年的工资，又问：“你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林悠感激不已，“家里出了点事。”

　　“还差多少？”

　　林悠抬头看她。

　　周莹一边收电脑一边说：“多的没有，十万八万我还是借得起的。”

　　对方毕竟是老板，她们只是雇佣关系，没有什么过多的感情可言。

　　但这一刻，林悠感觉心口有什么情感溢出了。

　　还没等林悠开口，周莹直接道：“这样吧，我借你十五万，毕竟这个单子是你帮我找到的机会。这几天我可能要出差一趟，你再帮我把正式合同落地，借你的十五万就马上到账且免息，如何。”

　　-

　　林悠没想到提前预支工资这件事这么简单。

　　到下班点，她让伤患小雯回家休息，自己留下来打扫卫生，把桌椅收拾整齐，刚拖出消毒灯就收到了到账短信。

　　半年的工资已经打到了她的卡上。

　　算了算，如果加上合同落地后周莹答应借的十五万，那么手术费就还差个二十万。

　　她最近多写点稿，如果信用卡里再借个十几万出来，或许还真能凑到手术费。

　　想到这里，林悠几乎要落泪。

　　关上店门，夕阳照映在对面高楼玻璃，反射在她脚下，周围灼热的气温都随着心情缓和了许多。

　　林悠忽然觉得好像人生又渐渐回到了原有的轨道上。

　　她驻足在原地，静静直视那道阳光。

　　如丛林般的高楼下，人来人往，谁也不会分出精力去在意那个仰头忍住眼泪的女孩。

　　除了十几米外一栋写字楼高层的窗边——

　　28层副总办公室，炎热的夏季百叶窗都是关闭的状态，此时却完全敞开。

　　夕阳落在窗前的人影身上。

　　他却似乎没感觉到盛夏的高温，只微微斜靠在窗边，一动不动望着远处一个渺小的身影。

　　小到他都快要看不清她的模样了。

　　“看上瘾了？”身旁的人戏谑道，“我还不知道你江以洲有这一面呢。”

　　江以洲置若罔闻，只稍微调整了姿势，目光却始终没有从那个身影上转移分毫。

　　“看来那姑娘真是你那传闻中的初恋啊。”梁世齐啧啧两声。

　　“……早点下班。”江以洲语气不详。

　　“这就跟兄弟我急上了？猜猜这是什么。”梁世齐抖了抖手中几页纸。

　　江以洲没理会他。

　　梁世齐叹了声气，上前直接把纸拍在了江以洲的身上。

　　“你们家初恋白月光做的合同，”说完，他特意强调，“那个叫林悠的。”

　　江以洲总算收回了视线，拿起合同看了两眼，只见上边乙方联系人是个叫周莹的。

　　他皱眉片刻，很快想明白了，问：“她在餐饮店……上班？”

　　“是啊，快谢谢哥哥我，否则靠你这闷葫芦，八百年后都摸不清人家姑娘的动向。”

　　江以洲侧目看向梁世齐。

　　梁世齐收到他冷冰冰的目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知道这小子是在不爽他偷偷打探那女孩的事。

　　“你先别急，我就问你想不想了解她，接近她。”

　　梁世齐说完，发现江以洲凝思片刻，目光竟然回温了几分。

　　他震惊了。

　　他这辈子是真没想过能在江以洲的脸上看到这种神色。

　　下一秒，江以洲的目光又恢复如常，梁世齐知道，他这是反应过来，要和自己算账了。

　　“我先下班了，”梁世齐赶忙丢下手中剩下几份打印纸，“合同的事就交给你了。”

　　关门声响起，桌上的合同被门风卷到地面。

　　外头的员工基本也都下班了，没多久办公室里就恢复了极致的宁静。

　　半晌，江以洲蹲下身，捡起了合同。

　　他的目光从文字上一一划过，最终落在风意西餐厅几个字上，随后拉开门，大步向着电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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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悠在店门前，估摸着这个点林念念应该走到校门口了，于是拿出手机给林念念的电话手表发消息。

　　那边很快回复了。

　　“姐，我今天想吃手撕包菜还有番茄炒蛋！”

　　于是林悠打算先绕去菜市场买菜。

　　忽然，一只手从身后绕到前方，在她面前晃了晃。

　　“你回来啦。”林悠惊喜道，随后又想到对方出国的原因，神情顿时有些慌张，“叔叔阿姨那边还好吗？”

　　任旭一歪头凑到林悠面前，夕阳落在他金黄色的发丝上，显得暖洋洋的。

　　他笑嘻嘻道：“都挺好的，没什么大事，休养一阵就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

　　“林小悠，要不要一起吃晚饭？”

　　林悠打趣道：“我家里可是有小孩要养的，真可惜，没空跟你共进晚餐了。”

　　“那就喊小孩姐一起来共进晚餐。”

　　“小孩姐可不想跟你共进晚餐。”她十分惋惜似的摇摇头。

　　任旭想到这小孩还在跟自己闹脾气事，调侃道：“可恶的小孩姐。”

　　两人相视而笑，任旭变魔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个装扮漂亮的纸袋，递给林悠。

　　“给你和小孩姐的礼物。”怕林悠不收，他继续说，“徐弦也有的。 ”

　　林悠没接：“别不是什么死贵死贵的……”

　　“我发誓不是！”任旭四指指天，“快拿走，我得赶时间回家跟我爸妈视频了，你知道的，那两位天天都惦记我这宝贝儿子呢。”

　　林悠好笑地接过：“谢谢你啊任旭。”

　　任旭像是完成任务似的，突然伸手摸了摸林悠的头，随后掉头就跑走了。

　　留林悠在原地哭笑不得。

　　须臾，她像是突然感觉到了一股视线，回头往身后望去。

　　下班时间点，街道上人来人往，匆匆忙忙。

　　什么也没有。

　　林悠收起思绪，向着公交站点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