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她说的第五句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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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交到一个好朋友，改天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在魏雨缇调整相机角度好了后，点开了录像倒计时，许诺不放心的又去用手扒了一下头发。
“无法相拥—
再用力卖弄—
都不过是一场无用功。”
不知从哪里传来歌声，清透有力，在广阔的空间里显的微小。
这首歌许诺听过。
现在听到的是中间并不完整的一部分，但许诺依然能很快说出这首歌的名字——失控。是井迪儿的歌，这首歌很经典，很火且不过时，尽管当下热度不如巅峰时期那般，但在后来的很多平台仍然能以各种方式再次爆火出圈。这首歌她好像听过无数次，可却怎么也记不住歌词，所以她也不会唱。
而且她也很喜欢，她突然有了灵感，提议说：“小鱼，这歌好好听。我们用来当背景音乐怎么样。”
魏雨缇注意力一直没集中，闻言又啊了一声，反应过来后说：“好。”
冬天的树都枯了，不再如往日那种碧绿繁荫，没有清新的绿草，没有接受风吹雨打的朵儿，将所有富有生机的一切都尽数毁灭。
只剩那蔚蓝的天啊，仍碧蓝如洗。只有悬挂在天的最不显眼的一角闪着最亮眼的光的太阳。
太阳与地球同在，你围着我转，我围着你转。
就像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两个人即使接触时间有多么长久，也不会感到厌烦。
但现在大家都长大了，不同孩子时的那种无忧无虑，也许那时的他们能够毫无忌惮的开怀大笑，做起什么事来也会少些负担，但此刻的他们的笑是伴随着压力泄出来的，随之吐出的是一抹压抑许久的重力。
无论多么开心，他们也只是淡淡一笑，然后客套的说一句“这怎么这么好笑啊”之类的话。
好像这已经成为一种机械式的交流，越来越多的人效仿。
魏雨缇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世界里，对现实世界发生的一切毫无知觉。
直到许诺喊了一声：“小鱼！”
“嗯？”魏雨缇来不及反应，身体下意识颤了一下，他回过头，说。
“看我手上，停了一只蝴蝶。”许诺抬起手，在鲜艳的红色上面匍匐着一只枯叶蝶，颜色跟枯了的树干没有了区别，只是它还拥有那双飞往天空，通向自由的翅膀。
“嗯。”魏雨缇莫名伤感起来，也许自己正和枯叶蝶一样，只有在别人在自己生命中添加色彩，世界才会变的鲜艳。
可是这世间还有很多不确定的因素。
就像他的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随时会有离开他的迹象。
他们用了这首歌拍了一个视频，存放在相机里。因为魏雨缇很喜欢拍照，虽然许诺不知道他都拍了些什么，他也从不给自己看，但她也没有去问。
她觉得，如果他想说早就告诉她了。
*
周一早上升旗仪式，许诺因为睡晚了在升旗仪式进行到一半时才到校。
也没来得及吃早餐，争分夺秒洗漱完后就马不停蹄赶到学校。
她站在了队伍的最后一个。
书包在背上背久了，背痛肩也痛，她没忍住用手轻轻揉了一下肩膀。
升旗仪式进程还有三项，仅仅是站了十分钟左右，她就感到头晕眼花，耳朵里不断传来嗡嗡声，听不太清外界的声音。
许诺双手扶在腿上，身体慢慢往下压，这样缓解不适。
最后直接蹲在地上，双手捂着耳朵，过一会儿，她就用手撑着肚子站起来。
班长见状上前关心：“许诺，你怎么了？能坚持吗，坚持不住的话给我说。”
许诺面色苍白，闻言只是轻轻摇了头，唇微微张开正打算说什么，就被一个并不熟悉的声音打断。
“撑肚子的话应该是肚子疼吧？不过我看更像是胃的位置。喏，我这刚好有一份多带的早餐。”男生的声音很清晰，毫无预兆的接连撞入许诺的听觉神经中。
她刚想婉拒，那人就毫不客气的把东西塞她手里，塞着塞着又顿了好久，将东西尽数夺回，把包装撕开，将里面的面包轻轻扯了一小块下来递给许诺。
许诺愣了一下，抬起头，眼前是一个个子与魏雨缇差不多高的男生。为什么又要想起那个人，许诺使劲晃了一下脑袋，企图将所有都抛之脑后。
男生五官立体，眼睛深邃，深的不见底。却在这一刻染上笑意，留下的只有少年风气，好像他们之间早已成为朋友一般，没有一点生疏和距离感。
“不是，我没有。只是有点晕而已。”许诺解释道。
她把早餐推过去没有接，因为自己现在确实是没有什么胃口。
感觉自己要是现在敢吃一点东西，就会立刻心梗而死，她按了按胸口，深吸了一口气。
被拒绝男生也没说什么，将早餐随手甩到旁边好兄弟身上。还想上前去跟许诺说话，就被叫了停。
“无敌嘴炮”班主任过来修理他，“于期，给我过来好好站着，你那像什么样子？”
于期被发现也没太大反应，反正升旗仪式也过了，后来不过是什么值周汇报而已，听了也没什么用。
但经过被一学期被叫去办公室的次数和上学期明显成为了五倍数时，他到底还是转过身去站好队。
临走之前，突然凑近许诺一点，“听见了吗，我叫于期。你叫什么名字？认识一下？”
许诺顿了几秒：“许诺。我叫许诺。”
阳光穿破云层照射在少年身上，少年背对着光对她轻笑了一下，冰雪也慢慢融化。
春季来临之际，枯枝萎树逐渐染上绿色，蔚蓝的天空中云朵变得多起来，天气也变得更加暖和，即使依然很冷。
这天，早上第一节课一下，魏雨缇就来到许诺的班级，有天晚上她说要介绍个朋友给他认识，顺便就去看看，正好被老师看到。
“哥，我认识了一个好朋友，改天介绍你们认识呗。”这是许诺的原话。
魏雨缇当时只是点点头，是许诺的朋友认识也没坏处，尽管自己真的不想和太多人接触。
也许是因为上次巷子口许诺被尾随的那件事被传的很开，加上魏雨缇优秀的成绩，这一系列很难让人不记得。
“魏同学啊？来找你妹妹？”这个老师年纪也才三十而立，但说话总是老里老气，让人怀疑她的真实年龄。
魏雨缇差点没站稳，“是的，李老师。”他真是开心的忘乎所以也没注意看这些。
李老师笑了几下，声音透过无尽的沧桑，好像她年纪轻轻，却已经经历了很多。
“我有这么吓人吗？还没老吧？”她自我怀疑的捏了几下脸。
魏雨缇顿了几秒，才从愣神中缓过来。
“没有，老师。”他低着头，显然这个李老师挺好亲近的。
李老师像是很满意他被逗的这个反应，闻言哼笑了两声，提着包走了。
他重重的呼出一口气，虽然已经学会习惯从容面对一切，老师，学生，校领导，教育局领导。但好像一遇到关于许诺的事，他就无法冷静。
门是打开的，他敲了敲班级的门，接着就有人从门后过来告诉他。
“你找谁？”对方和自己差不多高，但也低了几厘米这个样子。
语气轻松道：“许诺。”
“她不在班里，我刚来找过了。”对方淡淡道。
魏雨缇愣了一下，他也是来找许诺的？他不是许诺的同班同学。
那他来找许诺干嘛？
魏雨缇从头到尾将对方审视了一遍。
于期感到没由来的阴冷，不自然的耸了耸肩，接着就看到魏雨缇目光并不友好的看着自己。
他疑问自己啥时候惹到这尊大佛了？
魏雨缇以为他是许诺的追求者，纵使心里再不舒服也没有去质问许诺。
结果当天下午放学后，许诺就和于期走在一起。在路上偶遇魏雨缇，看到他时，许诺步伐变得轻起来。
显而易见的慌乱。步伐也开始变得乱起来。
许诺不敢看他，小跑几步上前，喊了一声：“哥。”
魏雨缇“嗯”了一声没说什么，两人再次陷入沉默，不知道为什么，许诺感觉今天魏雨缇有点怨气缠身，不然自己怎么突然觉得好冷。
她看见魏雨缇往自己身后看了一眼，连忙双手按住他的臂膀往自己这边拉，直到他看不见于期为止。
但她忘了，魏雨缇比她高了不止半个头，所以刚才的行为就是无用之举，搞不好魏雨缇还会因此生气。
她回过头用眼神警告了一下于期，于期笑着应对，看了魏雨缇一眼就走了。
许诺没想到这人从上次开始就缠着自己，还被魏雨缇看到了，不知道为什么，她害怕被魏雨缇误会。
许诺试探的向前，魏雨缇视若无睹，默默向后退了一步。
许诺紧张到大脑空白，好像自己辜负了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即使自己啥也没做，心中却有沉重的负罪感。
魏雨缇第一次无视许诺，转身离去。
许诺心里隐隐不安，却也没追上前，她觉得现在彼此都需要冷静一下，免得弄巧成拙，矛盾越捋越乱。
从下午那会开始，吃完饭后魏雨缇也依旧没有理自己，看她时的眼神也是淡淡的。
许诺莫名心里很委屈，却又更害怕魏雨缇因此疏离自己。
她吃饭很慢，看见魏雨缇吃完后她也想狼吞虎咽，却被魏雨缇制止了。
“慢点吃，别急。”魏雨缇甚至想用手给她把碗拿过去放下。
许诺笑了一声：“小鱼，你终于理我了。”
魏雨缇背对着她，身形高挑，刚才明显的顿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给许诺一种他很孤独的感觉。
过了许久，魏雨缇想说什么，喉咙里像堵了层棉花，难以说出口。
最后，他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在许诺看来，就是他还生自己的气不理自己，但还是在等她。
她开开心心的迅速吃完饭后一蹦一跳的去挽住魏雨缇的胳膊。
“我以后都不和他接触了，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小鱼。”她拽着他的手左右摇晃，颇有撒娇的意味。
她都这么低声下气了，他就原谅她吧。
魏雨缇终于懒懒的抬起眼，嘴巴动了一下没发出任何声音。
他憋了半天，说：“我没生气。”
他也真的没有生气，只是有时候也在责怪自己的无能。他们之间本不该这样，如果当初自己能够爬起来而没有求他们收留他，那他就不用当她哥了。可要是真那样，他也不会认识她。
他们收留了他，所以他成为了哥哥，而她是妹妹。
魏雨缇很不喜欢和她兄妹相称，可她真的好像把他当作哥哥。
他没怀疑许诺和于期有过什么，他们接触说不嫉妒是假的，他只是产生了一种预感，那种预感很不妙，所以他无意识中就对于期有那种仇视的感觉。
他不曾奢望过自己有一天能摆脱这层身份去厚着脸皮的和她嬉笑。
可他在内在外都只是她的哥哥，永远无法光明正大的和她牵一次手。
魏雨缇更没想过插手许诺的社交，他清楚许诺的看人眼光能力，是绝不允许牲畜接近的那种。
想着想着，他看见许诺担忧的表情，转头换上笑容。
“别看了，我真的没有生气。”他试探的伸出手，见许诺没动，揉了一下她的头。
“我只是在想，到时候若若找男朋友了要跟哥哥说，哥哥给你物色物色，毕竟男人最懂男人嘛。”他话这么说，神却是漂游的。明显就是有心事的样子，半点心不在焉。
许诺身体僵了一下，不可置信的抬眼望他，问：“你真这么想？”
魏雨缇对她的反应感到奇怪，不过也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没想到许诺会冲他吼：“谁要你给我物色？谁要你管？！我根本就不稀罕！”吼完她就跑出去，一次也没回头看。
魏雨缇怔愣在原地，她是想和自己划清界限了，半点关系也不想沾了吗？
等许诺跑到教学楼楼下时，天空飘起了小雨，她双手撑在两膝上，大口呼吸喘气。
她觉得自己几乎要窒息，心里堵的要命，她下定决心再也不要理他。
晚自习结束，许诺一出班级门口就看见一个戴着帽子的身影靠在墙边，一手插在兜里，骨子里都透露着漫不经心，他微微侧着头，脸看不太清。
魏雨缇。
许诺转身欲走，被魏雨缇喊住，她停下来，淡淡的看着他。
魏雨缇被她的眼神刺痛，下意识躲避，他问她：“跑什么？我会吃了你不成？”
“会。”许诺气的脸都要鼓成一个包，很像海豚，呆萌又可爱。
魏雨缇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按着她的肩把她转过来面对着自己，她本来是稍微侧着的，现在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身体僵硬的不行。
“为什么躲着我？”魏雨缇轻声问。平静的像湖水，表面不见任何波澜。
许诺彻底转过身去，像是要证明自己并没有躲着他一样。
她声音不含任何情绪，仿佛在和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聊天。
“单纯今天不想一起走了而已。”她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却不知道一在魏雨缇面前自己演技也会变差，大脑更是无法思考，理由找的都很蹩脚。
不巧于期正从对面楼道过来，许诺心里一喜，等于期走近后跑过去挽住他，对魏雨缇说。
“哥，你先走吧。今天我和于期一起走。”说完她头也不回的和于期离开，两人欢声笑语直到走到魏雨缇看不见模样，听不见声音的地方，魏雨缇才走。
两人各自心怀鬼胎，回到家后也彻夜难眠。
这就是她说的朋友吗？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她说的第五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