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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敌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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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解释的。”于以安似乎已经等了很久,肩膀上残留着落雪融成的水渍,“我原本是不想和他出来的。”
危岭低头,解开指纹锁,“与我无关。”
于以安拉住他的小臂,“危岭。”
“我已经不想相信你说的话了。”危岭没有看他,手按在门把手上,“你撒了太多的谎,难道你以为我会一直信任你吗?”
于以安说:“我当然希望你能信任我。”
危岭有些累了,“以后再说吧。”
“我现在就要说。”于以安很明白他的性格,“如果过了今晚,你更不想提起这件事了。”
危岭不愿回应。
虽然事实的确如此。
危岭问:“你想说什么。”
于以安闭了闭眼,说:“我知道你很在意这件事情。”
危岭看着地面,于以安继续说道:“我确实背叛了你,我承认,我对此感到十分抱歉,如果你不愿意原谅我,我不会说什么的。”
“但我想说,你不觉得我们维持这样的关系很好吗?”于以安握紧危岭的手腕,“起码我不会再问你要钱了,不是吗?”
危岭问:“这就是你的想法?”
于以安反问道:“难道你希望我继续花你的钱吗?”
危岭没有回答。
看见危岭变得沉默,于以安说:“看吧,你也这么认为。”
“我从来不觉得给你花钱是件麻烦或者不情愿的事情。”危岭淡声说道,“如果你想,我可以一直养着你。”
于以安忽然动作一顿,像是没有料想到他的回答。
危岭说:“我不在乎你的钱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危岭抬眼,与于以安静然对视。
或许起初是在意的,他质疑于以安靠近他的初衷与意图,想过如果他没有钱于以安会不会继续爱他,起初是在意的,但是随着时间推移,他给的钱,最终又以各种拥抱与亲吻回馈给他,成了一笔心照不宣的明面交易,危岭满足于于以安给的种种好处,为他花钱,仿佛成了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只要他们不主动提起,交易就能一直做下去。
按理来说,钱比感情要稳定,但危岭高估了他的能力,同时低估了于以安的需求。
既然窗户纸已经戳破,那便没有继续维持的必要了。
危岭不是没有想过如果于以安能早点向他坦白早点回到他的身边的可能性,然而天不遂人愿,幻想终将破灭。
凭心而论,他不希望于以安离开他,但他更不希望于以安与别人厮混,闲暇之余再说爱他,那太廉价了,而且不是真正的爱,更像是一种针对宠物的控制欲,用爱要挟他的控制欲。
“当然,如果你觉得我的钱无法满足你的需求,你可以另找他人,我没意见。”危岭收回视线,甩开于以安的手,打开房门,“你回去吧,以后别来了。”
于以安面色冷峻,“危岭。”
危岭没有回头,转身走进客厅。
见他对他不理不睬,于以安直接扯过危岭的手腕,将他推进室内,然后狠狠地摔上了门。
他们走进房间以后,楼道里的灯光逐渐灭了,只能听见电梯抵达又离开的声音。
楼道尽头,宁炀脚步缓缓地走出阴影,踱步到房门前,一墙之隔,他能隐约听清房间里的对话,翻来覆去都是讲烂了的话术,求他原谅,回到从前,既往不咎。
直到听见于以安的语气愈加急促,宁炀终于屈起手指,敲了敲门。
没过多久,门被打开。
看清站在门口的人,危岭有些意外,“怎么了?”
宁炀笑着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一只礼盒,“礼物,忘记给你了。”
危岭接过礼盒,说:“谢谢。”
三天里,他已经收了宁炀的太多好处。
危岭看了看手中的礼盒,想要还给宁炀,宁炀却在这时说道:“不打开看看吗?”
危岭垂眼,打开礼盒,是一枚红钻尾戒。
危岭将礼盒递到宁炀的手里,“抱歉,我不能收。”
身后,于以安逐渐向他靠近,警惕地打量着门外的人,问道:“谁啊?”
宁炀没有看他,而是注视着危岭,笑着询问道:“我能进来吗?外面大雪封街,很不好走。”
危岭转头看向正在飘雪的室外,知道无法拒绝,便有些无奈地侧过身子,“进来吧。”
步入室内,地暖很足,烘得氛围温暖融洽,但是三人对立,无论如何都谈不上融洽二字。
于以安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宁炀,眼睁睁地看着他坐在桌前,又眼看着危岭为他倒了一杯红茶。
他记得他。
今天在茶庄里,他就站在危岭的身边。
他们是什么关系?很熟吗?为什么他从来没见过他?
危岭从来没和他提起过类似朋友的存在,在他的认知里,危岭几乎没有朋友,在公司里,他与同事都是点头之交,连平时聚会都不会去的人,能和谁保持良好的关系?
危岭甚至不会提起他的老同学,他始终孑然一身,常联系的只有三人,妈妈、姐姐和他,绝不可能凭空蹦出一个才刚刚认识的朋友,那不合理。
而且凭危岭的社交能力,他不太可能结识新朋友。
旧同学?以前的朋友?还是其他的关系?
桌前,宁炀喝着红茶,目光黏在危岭的身上,自始至终没有变过,“是祁门红茶吗?”
危岭回道:“嗯。”
他没有什么别的喜好,喝茶或是喝酒,都算是为数不多的放松活动。
宁炀笑道:“我妈妈也喜欢红茶的味道,看来你们应该能聊到一起去。”
危岭摇了摇头,“我对红茶了解不多。”
意识到他们自觉排除异己的氛围,于以安插话问道:“你们是朋友吗?”
他审视地看向危岭,“我好像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他。”
危岭抱着茶杯,宁炀替他回答道:“我们以前是初中同学,你不知道倒也正常。”
对于他的回复,于以安自然不信。
如果真的是老同学,他早就会知道对方的存在了,不至于直到现在都不认识他。
但是考虑到此时他的立场,于以安实在是没有质问的资格,是他出轨在先,而且就在几分钟前,危岭直接宣布他们已经分手、毫无关系。
他没料到危岭会这么对他,放在平常,危岭会百分百认同他的说法,顺从他的做法,绝对不会提出半分质疑,更不可能主动说出分手之类的话,按照他的做事风格,他应该挽留他,而不是抛弃他。
同时,他也没想到危岭的想法居然会这么迁就纵容他。
被人索取钱财总归是件令人不适的事,他作为索取方,比谁都清楚其中的道理,然而即便如此,危岭都没有丝毫的抱怨,于以安甚至会觉得,如果他不出轨,他们会保持这种诡异的关系,直到永久。
或许他是知道的。
正是因为知道,他才会毫无心理负担地出轨,并且坚信危岭不会抛弃他的。
于以安沉默地看着他们,宁炀从来没有正眼看他,身体很自然地靠向危岭,保持着既安全又微妙的距离,没有越界,却仿佛无比亲密。
危岭卡在他们中间,他能清楚地感受到于以安的视线,只觉得浑身不舒服,他闭了闭眼,起身说道:“我去拿酒。”
于以安跟着他走进厨房,皱眉问道:“喝完茶再喝酒,你是完全不长记性的吗?”
危岭没有理会他的说法,打开冰箱,然而冷藏室里空空如也,已经没酒了。
于以安说:“今晚别喝酒了。”
危岭转身离开厨房,“我去买酒。”
于以安最受不了他此时的犟脾气,“雪下大了,你怎么出去?”
宁炀看着危岭走到玄关柜前,起身说道:“我陪你一起去。”
危岭披上大衣,“嗯。”
“等等。”于以安开口打断他们的对话,转头看向宁炀,沉声说道,“我有些问题想问你。”
危岭回身看向于以安,于以安则是有些心虚地避开他的视线,没有做过多的解释。
危岭心中了然,说:“好。”
危岭走后,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于以安直接不装了,开门见山地问道:“你到底是谁?和危岭是什么关系?”
宁炀晃着杯中的红茶,说:“现在的你,恐怕没有资格过问吧。”
“但也总比你有资格。”于以安单手拍在桌子上,质问道,“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宁炀说:“危岭和我是老同学,是朋友。”
他抬起眼皮看向于以安,面带笑意地问道:“请问你是谁?”
于以安语气不自然地说道:“我是他的男朋友。”
“现在?”宁炀好整以暇地说道,“哦,现在肯定不是了。”
于以安警告道:“你别得寸进尺。”
宁炀放下茶杯,说:“那也得看是谁让我得的寸进的尺。”
“满口胡话,他怎么会看上你?”于以安直截了当地问道,“你了解他吗?你凭什么插足我们的感情?”
宁炀看向于以安,笑着说道:“不用怀疑,比你了解。”
于以安沉默地看着他,“大言不惭。”
他就不信,危岭会为了所谓的老同学而与他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