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的温馨日常》羲和常仪

34、星川暗涌

　　这日，赤帝提着一个散发着热气和甜香的食盒来寻青帝，“刚烤了些蜜渍火枣，带来给伯姊尝尝。”

　　青帝笑道:“谢仲妹满足我口腹之欲。”赤帝将食盒打开，浓郁的蜜枣甜香顿时弥漫开来。她拈起一颗递到青帝唇边：“尝尝，这次的火候我可是把握得极好。” 又对一旁眼巴巴望着的小葫芦们招招手，“都有份。”

　　两只小葫芦欢呼一声，小心翼翼地接过，小口小口地品尝起来，脸上尽是满足。

　　品过蜜枣，赤帝兴致勃勃:“伯姊，我们去‘演法台’过两招如何？”

　　青帝含笑应允。青帝与赤帝移至殿外云海之上的演法台，一时间，但见青光化藤，缠绕束缚，灵动万千；赤焰凝凤，翱翔冲击，炽烈辉煌。术法碰撞，激起漫天霞光，却又控制在方寸之间，丝毫不波及他处。与其说是过招，不如说是一场精妙绝伦的舞蹈。

　　最终，赤帝一道火焰被青帝的藤蔓轻巧引入虚空消散。赤帝道:“还是和伯姊切磋最有收获！”

　　中央神殿，黄帝处理完一批亡灵引渡事宜后，破碎虚空，来到青帝神殿，正看到青帝与赤帝切磋完毕，坐在云亭中歇息。

　　“叔妹来得正好，”青帝为她斟上一杯新沏的百花凝露茶。

　　黄帝接过，感受着杯中温润的生机之力，饮了一口，“还是伯姊这里舒坦。”

　　两只小葫芦见到黄帝，也跑过来献宝似的送上她们新摘的灵果。黄帝温和地摸摸她们的头，接过灵果。

　　一阵清冷的幽香随风拂来，玄帝的身影悄然出现在云亭外。她手中托着一个玉盘，上面是几只剔透的水晶盏，盏中盛着色泽莹白、微微晃动的羹汤，丝丝寒气萦绕其上，隐约可见其中悬浮着点点如碎星般的晶莹之物，“听闻仲姊在此，特带了‘雪髓星屑羹’来。”玄帝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不易察觉的柔和。她将玉盘放在案上，“给仲姊……消消暑气。”赤帝一听，立刻端起一盏，只觉入手冰凉，沁人心脾。“还是少妹贴心！方才活动一番，正觉燥热呢！” 她舀了一勺送入口中，顿时眯起眼，一脸享受，“唔……清甜冰爽，好滋味！”

　　青帝和黄帝也各自取用。

　　玄帝微微颔首，目光落在两只正偷偷伸手想拿雪髓星屑羹的小葫芦身上。小葫芦们接触到她清冷的目光，立刻缩回手，眨巴着大眼睛，做乖巧状。玄帝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指尖轻弹，两小盏分量稍少、寒气也稍弱的雪髓星屑羹便送到了她们面前。“慢用，不可贪凉。”

　　小葫芦们惊喜地道谢，小口小口地品尝起来，被冰得一个激灵，却又舍不得那份甜爽，鼻尖都沾上了点点晶莹，被女修笑着拉过去细细擦拭。

　　赤帝道:“伯姊，你方才那手‘青藤引’，化劲于无形的法子，我总觉得还能再精进一步。不若我们再……”

　　“仲姊，”黄帝温和地打断她，语气带着几分无奈的纵容，“你才从演法台下来，连少妹的雪髓星屑羹都压不住你的好斗之心么？且让伯姊歇息片刻吧。”她执起玉壶，为青帝和自己重新斟满百花凝露，动作舒缓，自带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

　　青帝接过茶盏，莞尔看向赤帝：“术法精进不在朝夕，有时静心体悟，反能窥见新的天地。”

　　赤帝笑道:“是我心急了。”

　　就在这时，女魃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上面放着几碟新做的点心，有模仿花朵形状的粉晶糕，有做成小动物模样的奶酥，精巧可爱。“阿母，尝尝我新试做的点心。”女魃脸上带着些许期待，又有些许紧张。她继承了黄帝的沉稳，但在厨艺一道上，却总带着几分赤帝般的热情与尝试精神。

　　赤帝第一个伸手，拈起一块做成小兔子模样的奶酥，放入口中，细细品了品，点头赞道：“奶香浓郁，酥脆适口，火候把握得比上次又精进了些。不错！”

　　得到赤帝的肯定，女魃眼睛一亮，脸上顿时绽开笑容，如同暖阳融雪。

　　青帝也取了一块粉晶糕，尝了一口，只觉入口即化，清甜不腻，蕴含着淡淡的花草灵气，便温言笑道：“这点心里的花草灵气调和得恰到好处。”

　　黄帝看着女儿，眼中满是欣慰，也取了一块品尝，虽未多言，但那微微颔首的姿态，已是无言的嘉许。

　　玄帝的目光也落在点心上，她伸出纤指，拈起一块造型最简单、通体莹白的“雪团子”，放入口中。那点心入口冰凉，带着淡淡的奶味，与她方才带来的雪髓星屑羹竟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她微微颔首，算是认可。

　　女魃见四位阿母都喜欢，心中更是欢喜，连忙将点心分送给众神。

　　一时间，云亭内茶香、枣香、点心香交织，笑语晏晏，温情脉脉。连亭外原本奔腾呼啸的云海，似乎也因这份祥和而变得舒缓了许多。

　　赤帝吃着女儿做的点心，看着眼前姊妹女儿环绕的景象，心中那点因未能尽兴切磋而产生的躁动，终于彻底平复下去，转化为了另一种更为深沉满足的暖意。

　　赤帝道:“坐着喝茶吃点心也有些无趣，”她目光一转，落在依偎在女修身边的小葫芦身上，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不若，我们带这两个小丫头去‘星辰川’逛逛？听说近日那里有新的星屑凝聚，流光溢彩，最是好看。让她们开开眼界

　　“星辰川”是位于天界边缘的一处奇景，由无数破碎的星辰光芒和流淌的灵气汇聚而成，宛如一条横贯虚空的璀璨河流，其中常有新的星屑诞生、碰撞，演化出种种瑰丽景象，对年幼的生灵颇有启迪之效。
　　这个提议立刻得到了两只小葫芦的热烈响应，她们仰着小脸，眼巴巴地望着赤帝，又回头看看青帝，满是祈求。

　　青帝见她们如此，不由失笑，看向黄帝与玄帝：“叔妹，少妹意下如何？”

　　黄帝放下茶盏，笑道：“也好。”

　　玄帝亦是无不可地轻轻颔首。

　　赤帝一手捞起一只小葫芦，当先化作一道长虹，破开云海，向着天界边缘的星辰川方向疾驰而去。青帝、黄帝、玄帝相视一笑，女修和女魃自然也不会错过这等趣事，紧随其后。

　　星辰川位于天界极东之地，距离四帝神殿所在尚有遥远距离。但对于这几位混沌生灵而言，也不过是片刻工夫。

　　还未真正抵达，远远便已望见那片无边无际的璀璨光华，那并非静止的风景，而是一条真正在缓缓流淌的、由亿万星辰碎屑和纯净灵光组成的浩瀚川流。其中有无数的光点在闪烁、流动、碰撞，爆发出或明亮或柔和、或炽白或七彩的光芒。新的星屑如同初生的萤火，从虚无中诞生，加入这条奔流的河；亦有星光在此湮灭，化作最本源的灵气，回归天地，川中还不时有巨大的、如同水母般半透明的星灵缓缓飘过，它们没有固定的形态，身体由纯净的星光构成，舒展之间，洒落点点辉光。

　　“哇——！”趴在赤帝肩头的小葫芦姊姊张大了嘴巴，发出惊叹声。小葫芦妹妹也是目不转睛，被这超越了想象的瑰丽景象彻底震撼。

　　赤帝放缓了速度，带着她们缓缓靠近星辰川的边缘。离得近了，更能感受到那股浩瀚而神秘的星辰之力，虽不狂暴，却深邃无边。

　　青帝、黄帝、玄帝也相继落下，女修望着这片熟悉的星川，眼中流露出亲切之色。她司掌星宿引路，对这里的星辰轨迹尤为熟悉，女魃则是第一次来得如此之近，只觉得周身暖意都似乎被这星辰的清冷压下去几分，不由得更靠近了赤帝一些。

　　“小心些，莫要靠得太近，川流深处的吸力，便是神灵也需谨慎。”青帝温声提醒着跃跃欲试的两只小葫芦。

　　赤帝却是不怕，她肩扛着小葫芦，沿着星辰川的边缘缓缓飞行，时不时指点着川中特别明亮的星团或是形态奇特的星灵，为小丫头们讲解它们的由来与特性，引得小葫芦们惊呼连连。

　　忽然，川流中一片区域光芒大盛，无数星屑剧烈碰撞、凝聚，竟在短时间内形成了一片小小的、不断旋转的星璇。星璇中心散发出强大的引力，连周围的星光都被拉扯得弯曲。

　　“那是新生的小型星涡，”女修轻声解释道。

　　玄帝忽然抬手，指向星涡边缘一处不易察觉的暗影：“那是什么？”

　　众神循着她所指望去，只见在那绚烂的星璇光芒掩盖下，有一缕极其稀薄的黑色雾气，正悄无声息地试图渗入星涡之中。那黑气带着一种不祥的、与周围纯净星辰灵气格格不入的阴冷与死寂。

　　“秽气？”青帝眉头微蹙，她能感受到那黑气中蕴含的衰败与侵蚀之意。

　　赤帝眼神一厉：“是西方那些家伙的手笔？竟敢将污秽之手伸到星辰川来了！”

　　那黑气极为狡猾，借着星涡诞生时能量混乱的掩护，试图污染这新生的星核。若非玄帝感知敏锐，几乎就要被它得逞。

　　“哼，雕虫小技！”赤帝冷哼一声，肩头一动，将两只小葫芦轻轻送到青帝身边，随即一道凝练到极致的灵力，瞬间缠绕上那缕黑气。

　　“嗤——！”

　　一声极其轻微的响动，那黑气连挣扎都未能做出，便在至阳至纯的灵力下化为虚无，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赤帝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看来某些家伙，是伤疤没好就忘了疼，总想找点不自在。”

　　青帝安抚的摸了摸小葫芦的头，目光却望向星辰川的更深处，语气依旧平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这星辰川，日后需多加留意了。”

　　经此一扰，观赏的兴致虽未全消，但也淡了几分。众人又在星辰川畔停留片刻，看着那新生星涡逐渐稳定下来，光芒内敛，不再有异状，方才决定返回。

　　回程的路上，两只小葫芦似乎也感受到了气氛的微妙变化，不像来时那般雀跃，乖乖地趴在青帝和女修怀中。

　　经此一扰，观赏的兴致虽未全消，但也淡了几分。众神又在星辰川畔停留片刻，看着那新生星涡逐渐稳定下来，光芒内敛，不再有异状，方才决定返回。

　　回程的路上，两只小葫芦似乎也感受到了气氛的微妙变化，不像来时那般雀跃，乖乖地趴在青帝和女修怀中。

　　直至回到青帝神殿，那温馨祥和的气氛才重新弥漫开来。赤帝又变回了那个热情爽朗的仲姊，仿佛方才在星辰川出手焚灭秽气的不是她一般，拉着黄帝讨论起点心的新花样，玄帝依旧安静，却顺手将一枚凝聚了星辰川寒气的冰晶，送给了好奇望着她的小葫芦妹妹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