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的温馨日常》羲和常仪

52、火网锁渊，寒潮灭秽

　　碧游宫

　　巨大污秽祭坛最后一道扭曲的符文终于被暗红的粘液灌满，整个阵图骤然一震，随即发出低沉、压抑、仿佛亿万生灵垂死呜咽的共鸣。祭坛中央，那颗由无数怨毒、衰败与污秽高度压缩而成的“秽核”，旋转速度猛地加快，颜色从暗红转向一种令神心悸的、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浊黑”。

　　肃与志站在祭坛边缘，苍白脸上映着邪异的浊光，眼中混合着狂热、疲惫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这汇集了碧游宫大半“库存”与众多活祭性命的造物，散发出的气息让她们颤栗。

　　“时辰到！”帝俊虚影高悬，幽冷的意念如同出鞘的毒刃，斩断最后一丝犹豫，“启动‘万秽归流’！目标——三渊交界

　　肃深吸一口带着浓烈死亡甜腥的空气，猛地按在祭坛边缘一处凸起的蛇首雕像上。志同时将最后半瓶瘟疫源质泼向“秽核”下方的引流槽。

　　“轰——！！！”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仿佛来自地底深渊、沉闷到让整个碧游宫都随之扭曲膨胀的闷响。祭坛光芒骤然大盛，随即向内疯狂坍缩，全部灌入那颗“浊黑秽核”。秽核骤然停止旋转，表面浮现无数细密裂痕，下一刻——

　　一道粗大无比、凝实如沥青、却又翻涌着无数痛苦面孔与秽物残渣的“浊流”，如同挣脱束缚的恶龙，自祭坛中心轰然喷发，却不是向上，而是遵循着早已设定好的轨迹，一头扎入祭坛下方那深不见底、直通地脉深处的“引流井”！

　　浊流所过之处，碧游宫坚硬污秽的腔体组织都发出被腐蚀的“嗤嗤”声，空间微微扭曲。肃与志被巨大的能量反冲震得连连后退，脸色更加苍白，眼中却闪烁着病态的兴奋。

　　成功了！计划启动了！夫君，看着吧……

　　帝俊虚影中的碧火燃烧到极致，他“注视”着浊流消失在井口，全部神念顺着那道预先铺设好的、极其隐蔽的地脉引导通道，紧紧锁定着浊流的前进方向。他能“感觉”到，那汇聚了庞大污秽能量的洪流，正在地下穿行，绕过一道道天然的地脉屏障，精准地扑向那个选定的脆弱节点——三渊交界！

　　“快了……就快了……”帝俊意念中充满了孤注一掷的亢奋，“等污秽在那‘伤口’上爆发，看你们如何应对！是惊慌失措地扑救，还是……

　　同一时刻，三渊交界

　　天空笼罩着灰蒙蒙的、仿佛凝固的阴云，大地是龟裂的、零星的、扭曲怪异的枯树如同伸向天空的鬼爪。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硫磺味与更隐晦的、来自大地深处的怨念和阴寒，几乎没有生灵愿意踏足此地。

　　然而此刻，在这片死寂荒原的核心区域，大地开始传来沉闷的、如同巨兽在地下翻滚的隆隆声。龟裂的地面缝隙中，渗出丝丝缕缕带着恶臭的灰黑色雾气，雾气所及之处，本就稀少的几株怪草迅速枯萎、化为飞灰。

　　“来了。”一个声音在荒原上空响起，平静中带着一丝跃跃欲试的火热。

　　赤帝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荒原正上方千丈高空，踏着一朵缓缓燃烧的火云。她抱着手臂，俯视着下方开始异变的大地。

　　“阵基都藏好了？”她侧头，仿佛在对着空气说话。

　　“仲姊放心，隐性阵基已完美嵌入地脉表层，与地气浑然一体，除非把这片地翻过来一寸寸查，否则谁也发现不了。”回答她的是黄帝温厚带笑的神念，“地下的‘坤元净化泉眼’也已就位，共九处，深埋于秽流必经之路上，静待‘饱饮’。”

　　“我这边的‘太阴寂灭寒潮’引导通道也已构建完成，坐标锁定。”玄帝清冷的声音接上，言简意赅，“禺强就位。”

　　“好戏开场。”青帝的神念最后响起，如同定音鼓，“按计划，先让秽流‘顺利’爆发，展示‘伤口’。仲妹，看你的了。”

　　“瞧好吧！”赤帝咧嘴一笑，身形一晃，从高空消失。下一刻，她已出现在荒原核心区域边缘一处较高的土丘上，脸上瞬间切换成“震惊”、“愤怒”、“焦急”的混合表情，动作也变得“匆忙”起来——当然，这“匆忙”在真正了解她的人看来，可能略显浮夸。

　　“混账东西！竟敢在此地引发如此阴秽洪流！”她“怒喝”一声，声音裹挟着神力，滚滚传开，震得周围灰雾都为之一散，同时，她双手连连挥动，一道道炽烈的赤色火线飞出，并非攻击地下的秽流，而是在秽气已经开始大量涌出的几个主要地裂口上方，交织成一张张略显“仓促”的火焰大网，试图“阻挡”秽气的扩散。

　　“嗤嗤嗤！”秽气触及火网，立刻被灼烧消融大片，发出刺耳声响，冒出更浓的黑烟，赤帝的“火焰大网”也仿佛被污秽侵蚀，光芒暗淡，摇摇欲坠，她“闷哼”一声，身形微晃，脸上适时地露出“吃力”和“难以置信”的神色。

　　“好阴毒的秽气！竟能侵蚀本帝的纯阳真火！”她“又惊又怒”地喊道，手上却“慌乱”地补上几道火线，加固那些看起来快要破碎的火网，演技堪称投入。

　　地底深处，帝俊的神念“看”到这一幕，碧火猛地一亮！

　　成功了！赤帝果然被引来了！而且看起来猝不及防，应对仓促，连她的纯阳真火都被秽气克制（至少表面如此）！计划的第一步，完美实现！

　　“哈哈哈！”帝俊的意念在碧游宫中忍不住发出无声的狂笑，“赤帝啊赤帝，你还是这般急躁易怒！看到污秽破坏你的‘辖区’，就坐不住了吧？这才只是开始！等秽流完全爆发，彻底污染这片地窍，形成持续的法则溃烂，看你如何收场！

　　他仿佛已经看到四帝被牵制在此，疲于应付不断扩散的污秽伤口，而对建木的守护出现空隙的场景。贪婪与快意如毒藤般缠绕着他的心神。

　　地底，庞大的秽流终于抵达预定位置——三渊交界地脉最脆弱、淤塞最严重的几个“死窍”节点。仿佛堤坝溃决，积蓄了无穷污秽能量的洪流，轰然冲入这些天然的“伤口”！

　　“轰隆隆——！！！”

　　这一次的声响传到了地表。荒原核心区域，数道巨大的、裹挟着污浊泥浆与秽气的“喷泉”从地裂中冲天而起，直上数百丈！充满了疯狂侵蚀力的秽气如同爆炸的烟云，瞬间扩散开来，天空的阴云都被染上一层不祥的暗红色，大地剧烈震颤，更多的裂缝蔓延开，更多的秽气从四面八方涌出。

　　赤帝“脸色大变”，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全面爆发“吓”了一跳，那些火焰大网在狂暴的秽气冲击下“纷纷破碎”。她“又急又怒”，周身燃起熊熊烈焰，仿佛要拼命，却又“顾忌”秽气扩散太广，一时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就是现在！”帝俊意念狂吼，“秽核完全爆发！法则伤口正在形成！赤帝已被牵制！青帝、黄帝、玄帝，你们的注意力，还不被吸引过来吗？！”

　　他几乎要按捺不住，想要立刻启动针对建木的后续手段。但他强忍住了，狡猾告诉他，再等等，等伤口再深一些，等四帝的注意力被拉扯得更开！

　　东方，观星阁。

　　青帝凭栏“远眺”，云玉石地面上，“天象图”中代表“三渊交界”的区域，已被一团急剧膨胀、剧烈翻腾的污秽红光彻底覆盖。代表赤帝的那点炽烈光芒，正在红光边缘“左支右绌”、“光芒闪烁”。

　　“演得……略显用力。”青帝轻声道，眼中有一丝无奈的笑意。

　　“毕竟是她第一次‘主演’这么大场面的戏。”黄帝的神念带着温和的调侃，“效果还是不错的，你看，观众（帝俊）很‘买账’。”

　　“秽流已完全注入预定‘死窍’，污染浓度达到预计峰值。”玄帝汇报，“禺强请示，‘太阴寂灭寒潮’，何时注入？”

　　青帝目光微凝，落在“天象图”中那团污秽红光最核心、最凝实的几个点上。

　　“再等三十息。”她平静道，“让秽流与地窍‘结合’得更‘紧密’一些，也让我们的‘观众’再‘高兴’一会儿。

　　她微微抬头，望向西方那片常神看不见的晦暗妖云，仿佛能穿透虚空，看到碧游宫中那道亢奋的幽影。

　　“戏，你看够了。”她无声低语，“该我们，收网了。”

　　三十息到。

　　青帝眸光一凝：“收网。”

　　三渊交界，赤帝脸上“慌乱”瞬间消失，勾起一抹凌厉笑意，她指尖一划，荒原外围三百六十处阵基同时亮起，炽烈火墙轰然合围，将翻腾秽气死死锁住。地下九处坤元泉眼无声激活，温和却无可抗拒的净化之力自内而外弥散。

　　与此同时，一道比夜色更深邃、比虚无更寒冷的“太阴寂灭寒潮”，被禺强引导，如无形冰锥，刺入污秽核心。

　　碧游宫中，帝俊的狂笑戛然而止。他“看”到地底秽流正被一股绵厚柔和却沛然莫御的力量从内部瓦解；更有一股令他妖魂都为之冻结的极致寒意，正在摧毁他精心准备的“伤口”！

　　“不——！”意念中的嘶吼尚未传出，他猛地“看向”建木方向。

　　几乎同一刹那，一直“平静”的建木东南枝桠，那点完美的“饵”光晕骤然熄灭，仿佛从未存在。而一股浩瀚、威严、充满生机的意志，如同苏醒的巨岳，稳稳锁定了碧游宫！

　　饵收，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