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尾声》西蹄

4、前篇：离别

　　两人提步跨过门槛，杨佑勤就近在书案的凳子旁坐下，顾怀澎绕过书案，走至书柜，拿起第二格处的盒子。
　　顾怀澎将盒子递给了杨佑勤。杨佑勤收下，抬眼，嗤笑了声，“还给我准备上送别礼了。说吧，什么事儿？要是跟你娘一样催着我成家的话，就别说了。我都一把年纪了，免得耽误了人家。”顾怀澎也笑了。“佑勤叔，阿浪哪有立场劝，再说您也不过三十有五，怎么就成了一把年纪去了。这装着的也不是送别礼，阿浪没那么神通，算的出佑勤叔要远游，不过是物归原主。至于盒子里的东西，您还是打开看看吧。”
　　杨佑勤不知顾怀澎耍的什么把戏，可也确实好奇。打开却见一只香囊，面上绣着的柿子，在盒子内部软垫的衬托下更显暗淡。像是想起什么，拿起香囊的手止不住的颤抖。低垂着眼，却盖不过眼尾的泛红。这些年，记忆里的鲜衣渐渐褪色……真的过得太久了，久到他快要忘了……
　　“你偷拿我的东西，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世子”祈今闻言，抬眼打量了一番说话那人。生得倒是副好模样，就是有些可惜了，便宜了这样的内里。
　　“我管你是什么柿子桃子的，做人不行，哪怕是梨子也不行。”说罢祈今走近那人，说时迟那时快，抡起就是一拳。“还有那个小玩意儿是我送给月应弟弟的，我顾家子弟不屑于拿别人的东西。”
　　“佑勤叔？”顾怀澎打量着杨佑勤的神色。小心地将顾母的话一字不漏地转述。
　　这个香囊上面绣着的好像是个柿子，本来小姑是打算给你的，但是后来你也知道——我爹他牺牲了……再后来小姑就跟变了人似的，那些女儿家家的玩意儿就没再碰过了……时间久了落了灰，还是我娘收拾旧物时看到了，一直到现在都留着。
　　我娘她这些年也不是催您，只是害怕您没放下……现在国家也安稳些了，加上我娘她年纪也大了，这才拿了出来，这毕竟是小姑未曾送出的东西，现在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神色淡然的将军却多了分懊悔。要是当初他肯服软，是不是就会少些遗憾……顾怀澎终是有些不忍，“佑勤叔在阿浪心里早已是顾家人，都过去十年了，该放下了。”后半段是说给杨佑勤，也是说给他自己。能从战场上死里逃生本就希望渺茫，再说若是真的活下来了，为什么十年了也没回来过一次。顾怀澎皱着眉，思索一阵，还是去一趟吧，哪怕是为了心安。
　　“你以为你是谁啊！”杨佑勤对着香囊轻声说，冷笑了声，“今日之物，多谢了！后面回来还会再拜访的。江栗家，我便不去了，初见那小子，就好像看到像十年前的你，志气满满喊着要杀敌……”
　　那时，从西北闻讯赶回的杨佑勤，推开府门，便瞧见被捆树干上吵嚷着杀敌的顾怀澎。“姑姑出征前曾说若是她回不来了，就让我找你练武，还说看在她的面上，你一定会同意的。”他在顾怀澎前蹲下身，使了个眼色。府中侍卫赶紧解开顾怀澎身上的绳子。“小鬼，大清早的夺人清闲。杀敌，靠的不是匹夫之勇，不是嚷嚷几句就可以的。”顾怀澎见有戏，赶忙将兜里的信纸掏出。
　　杨佑勤接过，看了看，手指弹了弹信纸，轻声说，“你以为你是谁啊！就那么确定我会答应。”可事实上，他本就为此事而来，哪怕没有这张纸，他也会找个托儿来答应。
　　杨佑勤拍了拍顾怀澎的肩膀，“下次走正门，别把我家瓦踩碎了，我还得修！你这样……你小……小小年纪不学好，还爬上墙了。”顾怀澎怯生生地站着，闻言点了点头。
　　待顾怀澎走远，杨佑勤像是想起了什么，盯着逐渐缩小的人影，感慨道，“还好不是钻狗洞……还好……”
　　“还好当初佑勤叔没有放弃阿浪，没有佑勤叔的教导，也就没有阿浪的今天。阿浪很感激。”
　　佑勤叔那次回京也只待了半月，他原以为佑勤叔没同意。再次见到佑勤叔，是隔了大半年之久的春节。后来他也是从佑勤叔的友人口中得知，那年春节佑勤叔原是打算回京辞官的。佑勤叔也确实这么做了，只不过那时新帝把握政权，时局刚稳，自然没有同意，只是给佑勤叔在榆关给安排了个闲职。
　　过了春节，佑勤叔就带着他一起，回了榆关……在军中这些年，佑勤叔于他而言，不仅是长辈，还是朋友，更是家人。他很感激佑勤叔。

作者有话说

　　这里藏个隐藏小彩蛋哈哈，能不能猜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