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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重病 ...

  •   “喂!别装死!”穆安压低声音吼道,生怕有人发现。

      景玉的睫毛微微颤了颤,缓缓睁开眼,抬手抹去眼前的血迹,挣扎着撑起身子,倚靠在窗框前。夜色映在他苍白的脸上,更衬得他狼狈不堪。

      “怎么回事?”穆安面露担忧。

      二人间隔着一扇窗,景玉勾了勾唇,苦笑道:“一时不慎,大意了。”

      穆安盯着他,看着他嘴角仍渗着血,心里莫名有些烦躁:“谁要杀你?”

      景玉微微垂眸,指尖无意识地捻了捻衣角,似是不愿多说。

      穆安眯起眼,冷冷道:“你不说,我便喊人了。”

      景玉轻叹了一声,像是拿她没办法,最终缓缓道:“应该是沈家的人。”

      “沈家?”穆安一怔,旋即目光一厉,“沈家为何要杀你?”

      景玉神色平静,语气却带着一丝漫不经心:“那只凤凰,是我安排的,费了好些功夫呢。”

      穆安蓦地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微张开,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宣玖要顺利当皇帝,沈家不能不防。”景玉淡淡地道,仿佛只是说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目送着景玉狼狈离开,穆安却觉得脊背生寒,他到底还藏了多少事?

      夜里,穆安察觉到身体逐渐燥热。

      她微微皱起眉头,头昏脑涨,心跳急促,好像全身的热气都聚集在胸口,无法散去。

      额头的汗水越积越多,仿佛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穆安知道自己这是发了高热,她艰难地起身抬起手,将床头的花瓶扫落到地上。

      花瓶碎裂在地,在夜色中发出醒神的响声。

      不一会儿便传来开门声,妙环推开门,小心翼翼地唤她:“娘娘。”

      穆安没有力气回答,只是低低地呻吟了一声,浑身的力气几乎被烧得抽离体内,只剩下灼热的痛感。

      妙环看到她额头上的汗珠滚落,脸色煞白,也是吓了一跳,她快步走到床前,伸手探了探床上人的额头。

      “娘娘发烧了,奴婢去找太医。”妙环说罢,就忙急忙慌地跑开了。

      不一会儿春棠和满宫大大小小的宫人都候在一旁,春棠将屋内的烛火点燃又打湿了帕子覆在穆安额头,又轻轻地擦拭她的脸庞。

      穆安粗重地喘息着,一一扫过屋内的人,却没有见到景玉。

      她中的是箭伤,虽说箭上无毒,可眼下发烧必定不是好事。

      她难耐地忍着,等过了许久,妙环才带着太医匆匆赶来。

      太医见到她的脸色似是吃了一惊,立刻在她的头部几处穴位施针,穆安疼得直皱眉头。

      “我如何了?”穆安撑着眼皮盯着正在为她把脉的太医。

      “娘娘、娘娘这是受了外伤,伤了元气,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让烧退下。”

      穆安闭了闭眼,小声问道:“可会有性命之忧?”

      太医顿了顿,“应当无碍。”

      穆安浅笑,知道这是大夫一贯用的宽慰话。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了,外头的雪已经化得差不多了,妙环去寻了不少雪水用帕子浸湿了来给穆安降温。

      穆安感受着浑身的难耐,有些忧心自己会不会就这样交代在这里了。

      药熬好后,端着药进来的却是王贞妃。她穿戴整齐,妆容精致,并不像是夜里匆匆赶来。

      “贞妃姐姐?”穆安见了来人,难掩自己的诧异。

      王贞妃笑笑,小勺舀起药喂到穆安嘴边,对一旁伺候的下人道:“你们先下去,我与怡妃有话要说。”

      “这么晚了,怎么惊动了姐姐。”穆安眉头微蹙,看向眼前人。

      勺子磕在瓷碗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妹妹因我受累,我自然是要来看看的。”

      穆安闻言十分不解,顺着贞妃的动作饮下药。

      “我的五公主只比你小一岁,说起来我的年纪都能给你当娘了。”贞妃边说边替她撩起垂下来的碎发,“妹妹与仪妃都是好样貌,想必你们的母亲也是生得极美。”

      穆安不语,她已经对母亲的相貌没有印象了,只是听窦怀说,穆锦长得最像母亲。

      贞妃一勺一勺地喂着穆安喝药,语气不疾不徐,“我那天白日里在你的香炉里加了东西才害你重病一场。”

      穆安闻言闭紧了嘴唇。

      贞妃也将药碗放下,“太后和广王想攻陛下的心,现在无论太后让你做什么你都别做,就这样先好好地病一场吧,太医看不出什么的。”

      “贞妃姐姐……”一时间穆安的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

      “我叫王蕴芝。”贞妃笑得娴静温和,纠正了穆安的称呼。

      “蕴芝姐姐……”穆安心中掀起一阵没由的慌乱。

      贞妃等到一直将手中药悉数喂尽了才道:“那日你来我宫中午寐,燃的香叫黄粱梦。”

      穆安立刻想到她初次去拜见太后那天在贞妃宫中小睡了一会儿,梦见了自己到了天宫,一条金龙从她身体穿过。

      “抱歉,我趁你睡着了无意识时一一盘问了你的梦境。”

      穆安很是诧异,贞妃居然懂得探梦之术,怪不得她与自己相处时总有一些古怪。

      “我知你不是池中物,这是梦也是你命数。我无力,但希望你可以尽全力去争一争,虽是弱女子,可未必会输。”

      “只希望若有一天,你能替我护好五公主。”

      烛火映得贞妃的眸子隐隐发亮,穆安得脑子被烧得晕乎乎的,心中有话却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贞妃没有等穆安开口,替她掖好被角,又朝她一笑,“我走了,你好好睡几天。”

      她的声音温和有力,又很快消失了。

      穆安躺在床上,目送着贞妃离开。

      贞妃突然到访又对她说了这样一番话着实奇怪,她心头泛起一阵难过。可很快就没有心思思考这么多了,穆安浑身无力,伤口的疼痛混合着高烧叫她每呼出一口气都是滚烫的。

      正烧到晕头转向时,一个人轻轻将她扶坐起来,穆安浑身乏力,只能依靠他的支撑。景玉温柔地将她的背部支撑好,又将一碗热水替到她嘴边。

      “你的伤怎么样了?”穆安看向景玉,目光却无法聚焦在对方脸上,她的声音有气无力,连眼皮也无力睁开。

      景玉不答,反道:“睡得太死了,不知道你病成这样。”

      景玉的话语透着关切,穆安却是不信他的说辞,这小子一定是又背着她去做什么了。

      “你总是什么事都不告诉我。”穆安有几分委屈。

      “我没有。”景玉生硬地反驳。

      “大姐姐、二姐姐还有窦怀,还有你,你们都是这样,以为这样就能保护我。现在好了,我被困在宫里,什么都要我自己猜,我很累的。”

      景玉似是笑了一下,又替她换下了额头上方巾。

      见穆安不再说话了,他默默地站在床边,见她终于陷入沉睡才轻手轻脚地离开。

      等到第二日,穆安的烧依旧没有退下来,吃了药也不见好,但还好没有前夜那样滚烫了。

      她整个人烧得有些晕乎乎,一整日除了吃药便是昏睡,食物只能吃的下一些清粥。

      又过了一日,依然是没有退烧,来请脉的太医也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汗珠。

      穆安虽是浑身难受,可知道了自己高热不退是王贞妃的手笔,自己没有性命之忧,心里倒是宽慰了许多。

      太医重新写了方子,嘱咐了人去煎。

      “娘娘可是为了救陛下才受的伤,若是治不好,你有几条命来抵。”春棠见着穆安这个样子心中十分焦急。

      太医闻言写方子的手一抖,留下好大一个墨点。

      “怡妃娘娘只要高烧能退下来,就应该无碍了。”太医声音微弱,似乎也是没把握。

      穆安烧了这些时日,如今嗓子也哑得说不出话来。

      她这幅样子是离不了人的,小小一个寝殿如今候了一排伺候的人。穆安从小就不习惯这么多人伺候,可她现在连开口让她们下去都出不了声。

      “贵妃娘娘来了。”一个小宫女慌慌张张跑进来通传。

      屋里的人一下子更多了。

      闻言春棠将穆安的枕头垫高,让她可以将头仰起。穆安却是心烦,大病一场方才明白身体上的痛苦才是最致命的。

      首先是人人好好的,才能再谈其他。

      “怡妃如何了?”赵贵妃人未到,话先至。她主理后宫,于情于理都该来看看穆安的。

      穆安张张嘴,又摆摆手,示意自己说不出话来,这是发烧人的常见症状。

      “太医怎么说?”赵贵妃又问。

      妙环答:“太医新开了方子,说是只要烧能退下来,人就没有大碍了。”

      贵妃皱了皱眉头,又伸手在穆安额头上试了试温度,“陛下来看过了吗?”

      妙环摇摇头。

      闻言贵妃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她替穆安掖了掖被角,忙不迭来了一句,“我去请陛下来。”

      说完就要走。

      穆安一听到这话顿时瞪大了眼睛,即便浑身无力还是一把拽住了赵贵妃的手。

      她嗓子说不出话,却盯着赵贵妃,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赵贵妃不会以为她替陛下挡箭是出于爱慕,还自己脑补出了一场痴情女子薄情郎的戏码吧。

      贵妃见她这般反应,连忙说自己不去了,穆安才放心地将手松开。

      一旁的宫女端来了茶水,赵贵妃看了看穆安,见她这里似乎帮不上什么忙,便犹豫了片刻,最终只简短叮嘱了几句,准备离开。

      她刚转身,一个穆安从未见过的宫女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低声在赵贵妃耳畔耳语了几句。

      赵贵妃听罢,竟踉跄了一下,脸色微变。她随即不顾仪礼,匆匆快步离开了。

      穆安见此,也不由得好奇那个宫女说了什么让赵贵妃如此慌张。

      她摆摆手,指望着满屋的人有一个能懂她的意思。

      一个刚刚站在赵贵妃身后不远处的内侍与穆安对上了视线,他恭敬地行了一礼,稍作停顿,才低声开口:“奴刚刚好像听到她说,贞妃王氏,今早薨逝了。”

      穆安瞠目欲裂,心头一震,仿佛被雷霆击中,几乎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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