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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界一末日迷情:磨合期 ...

  •   王豹黎在黑暗中听着白梁窸窸窣窣地抖毯子,嘴里还不停地小声抱怨着“灰尘真大”、“这味儿真冲”,他紧绷的唇角几不可查地抽动了一下。这人都末世了,还穷讲究什么?

      虽然他刻意保持了一点距离,但狭小的沙发实在无法容纳两个成年男性完全分开。

      “挤一挤,冻死了可没人给你收尸。”白梁的声音带着鼻音,像是为了掩饰尴尬,语气依旧硬邦邦的,把大部分毯子往王豹黎那边扯了扯

      王豹黎没吭声,身体却僵硬得像块石头。他从未与人如此贴近,尤其是这个他视作仇敌、心思叵测的小妈,简直让他恶心

      可鼻尖萦绕的不再是基地里消毒水和权力交织的味道,也不是战场上的血腥焦糊,而是一种……干净的,带着点皂角混合着草药的清苦气息

      这感觉陌生而突兀

      他想推开他,但身体深处传来的寒意和剧痛让他贪恋这唯一的热源。生存的本能压过了骄傲,他最终只是极轻地、带着屈辱般哼了一声,算是默许

      白梁似乎松了口气,不再动弹

      夜里,王豹黎发起了高烧。伤口感染和异能核心受损的反噬来势汹汹,他陷入混沌的噩梦,时而冰冷刺骨,时而灼热难当。意识模糊间,他感觉有人不停地用凉水擦拭他的额头和脖颈,动作依旧算不上温柔,甚至有些笨拙,嘴里还低声骂骂咧咧:“……真麻烦……撑住啊你,别真死了……”

      那声音明明满是嫌弃,那动作却固执地一遍遍重复

      他冷得牙齿打颤,下意识地往热源方向蜷缩,似乎碰到了一片温热的胸膛。对方身体僵了一下,却没有推开他,反而将那条薄毯更紧地裹了裹,连带着那条不算有力的手臂也横了过来,笨拙地圈住他,试图传递一点暖意

      “烦死了……”他听到白梁近乎呓语的抱怨,但那怀抱却没有松开

      第二天王豹黎醒来时,烧退了些,发现自己几乎整个人窝在白梁怀里,而白梁歪着头靠着沙发背,睡得正沉,眼下带着明显的青黑,嘴唇冻得有些发白

      王豹黎像被烫到一样猛地向后缩,牵动了伤口,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

      白梁被惊醒,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王豹黎警惕又复杂的眼神,立刻恢复了那副傲娇模样,迅速抽回手臂,活动着发麻的肩膀,嫌弃道:“醒了?重死了,压得我胳膊都快断了!要不是看你快冻死了,谁乐意抱着你个火炉!”

      “不过也是你活该,让你非要逞强,异能透支了吧,该”

      王豹黎抿紧苍白的唇,没反驳。他隐约记得昨晚的片段,记得那点不合时宜的温暖。他别开脸,生硬地吐出两个字:“……不用你管”

      白梁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他软硬不吃,随即扭过头,嘟囔着:“不知好歹!”

      他起身,脚步有些虚浮地去翻找物资,背影看起来单薄又疲惫

      王豹黎看着他的背影,眼神复杂。这个人,救了他,照顾他,嘴上却从不饶人。他到底图什么?自己如今一无所有,异能尽失,还有什么值得他图谋的?

      日子就在这种诡异的氛围中一天天过去

      白梁每天会找来食物和水,依旧是命令式的口吻让王豹黎吃下;会帮他换药,动作还是毛手毛脚,嘴里抱怨着“伤口真丑”、“愈合太慢”,但包扎的手法却肉眼可见地熟练起来;会在夜里下意识地把毯子大部分盖到王豹黎身上,自己冻得蜷缩起来,被发现时就嘴硬说他本人浑身阳刚之气,倒是他病病歪歪万一冻死了怎么办

      王豹黎的脾气依旧暴躁,时常因身体的虚弱和处境的无望而怒火中烧,对白梁恶语相向

      但白梁从不顺着他,要么用更气人的话怼回去,要么干脆不理他,等他发泄完了,再把食物或药“砰”地一声放在他面前,喂狗一样撬开他的嘴,粗鲁的给他喂饭

      奇妙的是,在这种针锋相对又不得不相互依赖的磨合中,一种诡异的默契悄然滋生

      王豹黎不再激烈抗拒白梁的靠近和触碰,甚至在他换药时,会下意识地调整姿势配合。白梁也渐渐能分辨出王豹黎沉默下的真实需求,是渴了,还是伤口疼了,或是单纯的心情恶劣不想说话。

      有一次,白梁在外面差点被游荡的丧尸发现,匆忙逃回小屋时,王豹黎竟拖着虚弱的身子挪到了门后,手里紧握着一根削尖的木棍,眼神凶狠地盯着门口,直到确认进来的是白梁,才松了口气,随即又因为体力不支而踉跄了一下

      白梁赶紧扶住他,心跳还未平复,嘴上却不饶人:“你出来添什么乱!我能搞定!”

      王豹黎喘着气,瞪他:“……吵死了。”

      两人对视一眼,又同时移开目光。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氛围

      他们似乎没有变,但又似乎改变了什么,他们依旧会吵,会互相嘲讽,白梁依旧傲娇,王豹黎依旧脾气不好

      但当夜晚降临,丧尸的嘶吼在窗外回荡时,他们会共享同一条薄毯,依靠着彼此的体温,在这片末世废土中,沉默地坚守着这方小小的、脆弱的栖息之地

      王豹黎的身体在缓慢恢复,异能却如同彻底熄灭的火山,沉寂在干涸的丹田深处,试探时只能引来一阵空茫的剧痛。这认知比身体的创伤更让他焦躁,像被困在牢笼里的猛兽,日夜啃噬着他的理智。

      白梁依旧每天早出晚归,回来时常常带着些微不可查的狼狈——衣角沾着泥污,呼吸略显急促,有时手臂上还会添上几道细小的划痕。但他总能带回食物,一些看起来还算干净的罐头,或者几颗蔫了的野菜,甚至偶尔还有一小瓶干净的水。

      “喏,今天运气好,捡到的。”白梁总是这样,轻描淡写地把东西丢给他,仿佛真是从废墟里白捡来的,然后自顾自地坐到一边,处理自己身上的小伤,嘴里抱怨着外面的丧尸越来越狡猾

      王豹黎沉默地接过食物。他并非毫无所觉。这附近能搜寻的物资早已被搜刮一空,退一万步来讲,如真像他所说的那样,只会预言,可他这样不是前后矛盾吗,丧尸真要是他说的越来越狡猾,王芳华一个没有攻击性异能的人,怎么可能次次都有“运气”?

      他看着白梁低头时露出的后颈,那里有一道新鲜的擦伤,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刺眼。

      一种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他厌恶这种依附,厌恶白梁这看似施舍却又包裹在傲娇外壳下的“好意”,更厌恶自己此刻的无能为力

      “明天我跟你一起去。”王豹黎突然开口,声音沙哑低沉

      白梁正龇牙咧嘴地给手臂上的划痕上药,闻言动作一顿,头也没抬:“你去?去给丧尸加餐吗?老实待着,别给我添乱。”

      他可是下了狠心才给自己手臂上划了一树枝叉子,还装模装样的化妆这一副乱糟糟的样子,要是真让他跟着去,不就暴露了嘛

      “我说,一起去。”王豹黎重复,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尽管他连站直身体都需要倚靠墙壁

      白梁终于抬起头,皱着眉看他,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审视和……一丝极快闪过的紧张?“你逞什么能?伤还没好利索,出去送死?”

      “待在这里,和死了有什么区别?”王豹黎盯着他,眼神暗沉,“要么一起去,要么,我現在就离开”

      这是一种试探,也是一种濒临极限的挣扎。他受够了这被圈养般的生活,受够了猜测白梁背后意图的煎熬

      白梁与他对视了几秒,看清楚了那双总是带着点戏谑或不满的眸子里,此刻似乎有什么情绪翻涌了一下,最终归于一种倔强的烦躁

      看来他是真烦了

      “……随便你!跟不上可别怪我!死了也别怨我!”白梁烦闷地挠了挠后脑勺,恶声恶气地说完,用力把药瓶盖拧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第二天,王豹黎强撑着跟白梁出了门。每走一步,伤口都传来撕裂般的痛楚,虚弱的身体让他头晕眼花

      白梁嘴上骂骂咧咧,说他慢得像蜗牛,脚步却不自觉地放慢,遇到不平的路面或需要攀爬的地方,总会看似不耐烦地伸手拽他一把

      “麻烦精!”白梁一边抱怨,一边用力将他拉过一个矮墙

      王豹黎喘着粗气,没有反驳。他敏锐地注意到,白梁对这片区域熟悉得过分,甚至能精准地避开几处看似平静实则可能有丧尸聚集的角落。这绝不是一个偶尔出来搜寻物资的人能有的熟悉度

      在一个相对隐蔽的转角,白梁让他等着,自己则敏捷地翻进一个半塌的便利店,装模装样地翻起来

      王豹黎靠在残垣上,忍着眩晕,仔细倾听。里面传来极轻微的翻找声,以及……一种极其微弱的、类似电流的“滋啦”声,转瞬即逝

      过了一会儿,白梁出来了,手里拿着两包压缩饼干和一小瓶水,脸上带着点得意:“看,我就说这边有好东西吧!”

      王豹黎的目光却落在他身上半天,终究什么都没说,沉默地接过饼干

      回去的路上,两人更加沉默。一种无形的张力在空气中蔓延。

      当晚,王豹黎因为强行外出,伤口有些发炎,夜里又开始低烧。昏沉中,他感觉到白梁又像之前那样,用凉水帮他擦拭降温。意识模糊间,他似乎听到白梁极低地叹了口气,嘟囔了一句:“……真是个祖宗……积分都快被你榨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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