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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大不了你先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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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得这样严重,您一定经历了惨烈的厮杀。”奥黛维拉用白净的棉布沾了酒精轻轻替米兰清理着伤口,口吻又是敬佩又是心疼。
“劳小姐挂心,我是军人,这点伤小意思。”天下没有哪个男人不会被美人的恭维和关怀打动,米兰也一样。
“原来您是位将军,那一定是战场上最英勇的将领,啊,流血了。”伤口被清理后又开始渗出血来,奥黛维拉惊呼一声,不用棉布擦拭流出来的血,反而低头温柔地在伤口上亲了一口。
玛丽安在旁边冷眼看着,由衷地被这位小姐全情投入的速度惊到了,这才几分钟啊,她一个千金小姐就能替个脱光了上身的陌生来客亲手上药,现在还亲上了,要不是一切都发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玛丽安说不定就要怀疑这两人早有一腿了。
“麻烦你,把桌上那盒药膏递给我一下。”正寻思着,奥黛维拉忽然对她说。
“哦,好。”玛丽安把银色的药膏盒子递给奥黛维拉,心里越发气闷了,同样是客人,这女人就只把米兰当贵宾对待,拿她就当下人使唤。而且米兰个没良心的还优哉游哉地半躺在人家小姐的床上享受服务,完全把她当做透明的。
“请问奥黛维拉小姐的姓氏是?”玛丽安试探性地问。
“格里马迪尔。”奥黛维拉微笑道,“奥黛维拉.冯.格里马迪尔。”
“哦,恕我孤陋寡闻,未曾听闻过这个姓氏。不过我听说这儿方圆十里都是贵府的领地,那小姐知不知道汉诺亚应该往哪个方向去?”
“这个我不知道,对不起。”奥黛维拉的纤纤玉指沾着晶莹的绿色药膏整轻柔均匀地往米兰伤口上涂抹,听到这个问题就顿了一下,声音忽然冷淡下来,“你们忙着赶路吗?”
“那倒不是,只是初到贵地人地两生,想问清楚了以后再要来拜访也容易些。”玛丽安正要回答,忽然被米兰抢过话去。奥黛维拉听了他的话脸色又转好了,浅浅一笑道:“这附近除了我家都没有人住,所以没有名字,前面的森林叫布莱克顿森林,我家的房子叫做天鹅堡,因为后面的湖里有很多天鹅。你们不用急着走,在这里想住多久都可以,我母亲最好客了。”
“多谢。”米兰看着她笑了笑,两人目光交接,就要擦出无声的火花来。门口这时忽然传来脚步声,接着麦总管出现在房门口,对奥黛维拉和两位客人恭敬地行过礼后说道:“小姐,两位尊敬的客人,午餐已经准备好,夫人想请几位下去一同用餐。”
“我母亲一定已经等不及要见你了。”奥黛维拉微仰头对米兰笑道,“容我先失陪,咱们在饭厅见。”
“好的。”米兰唇角泛着淡淡的笑意目送她离开,然后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玛丽安跟着追上去,一边走一边骂道: “你个色令智昏的傻瓜,见了美人就不要命了是不是?她让你多留几日你就多留几日,你那个禽兽弟弟追上来怎么办?”
“是。”米兰快步走着,漫不经心地答道。
“好,你要留自己留吧,我吃完这顿饭就走。”玛丽安怒道,“反正我们也不同路。”
“随便你。”米兰说完推门进了自己房间。
“喂,什么叫随便你,我可是因为你才落得要这样亡命天涯的,你有没有良心?”玛丽安怒火攻心了,跟着追骂进去。
“是,我没良心。”米兰懒得跟她辩解,进了门就开始脱衣服,三两下把刚穿上的衣服脱了下来,然后拿过剪刀开始拆解伤口上的纱布。
“你在做什么?”玛丽安看他行为如此反常,就暂时停下争论,不解地问。
“拆纱布,去浴室替我拿块湿毛巾来。”米兰一边拆着纱布一边说。
“为,为什么?”
“你没看出那女人不正常吗,谁知道他给我涂的是什么鬼东西。”
“嗯,我也这么觉得。”听了这话玛丽安的情绪立刻莫名地转好了,忙不迭点头附和,“我就觉得——”
“毛巾。”
“好,好。”玛丽安积极地听从吩咐,把干净的白毛巾弄湿了拿出来替米兰将伤口上的绿色药膏擦得干干净净,一边擦一边继续自己刚才被打断的话,“她年纪看着也不小了,说话还像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似的,房里还放那么多洋娃娃,肯定不是什么正常人。”
“她很漂亮。”米兰忽然说。玛丽安瞪了他一眼,故意拉长语调嘲讽道:“是,她很漂亮,王子殿下是不是等不及要留下来做入赘夫婿了啊?”
“而且好像很少出门,对外面发生的事都一无所知。一个这样年轻漂亮又富有的小姐怎么会愿意长久住在这样幽僻的地方,而且似乎足不出户?”米兰继续说出自己的疑问,看了一眼玛丽安道, “如果是你你能做到吗?”
“肯定做不到。”玛丽安摇头,“我在骑士学校寄宿的时候都经常冒着宵禁偷跑出去。”
“所以这里面一定有问题。我们下去会会这城堡的主人,若有不对再见机行事,听到了吗?”
“放心。我可是帝国骑士学院的优秀毕业生,几个家丁和女人还不放在眼里。”玛丽安信心满满地说。话音刚落就看见米兰的脸色变了变,她正要问怎么了,耳中忽然听到窗外传来的马蹄声。蹄声急促,而且明显不是一两匹马,她冲到窗边往楼外看去,就看到停在古堡大门外的数十名黑装军士,领头的却是个衣着华贵的金发青年,正是伽尼墨岚。
“他们追上来了。”米兰站在她身边,也正看着窗外。
“怎么办,我们是藏起来还是立刻走?”
“他们人多,现在走来不及了,先看看情况。”米兰说。
两人站在窗边注视着下面的动静,只看见伽尼墨岚领着一群人下了马大摇大摆地往里走,目光似乎还有意无意地往楼上瞅了瞅,吓得玛丽安心跳快了几拍。
“他们进来了,我们还是赶紧躲起来吧,别说这城堡的主人犯不着为了我们跟这种职业军人起冲突,就算是真起了冲突也不可能挡得住他们。”玛丽安说。
米兰没说话,像在考虑什么,过了片刻才对玛丽安道:“你说得对,他们不可能是打得过第七军团的战士,人家好心收留我们,我不能让他们被牵连进去。你赶紧从后门走,我下去探探情况。”
“那不行。”玛丽安犹豫了一下,然后强烈反对,“他们挡不住第七军团,加你一个就能挡得住了,我跟你一起下去,好歹也多点胜算。”
“谁要你跟我去,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赶快滚吧。”好话说不听,米兰只好拉下脸下逐客令。但玛丽安是那种自己一人还会顾忌,多一人助威就贼胆包天的人,偏偏她就不想走,反瞪了米兰一眼:“吼什么吼,这又不是你家,我爱做什么与你何干?我偏要去,大不了你先死,我看情况不对再跑。”说完就果断地转身准备出门下楼看情况,步子才迈开就忽然觉得颈上一痛,接着两眼一黑晕过去了。
正如前面所说,玛丽安平生最恨无缘无故地被人打晕。所以这次她还在晃晃摇摇的昏梦中就开始诅咒米兰,从他的祖上八代一直骂道子孙八代,然后又诅咒他娶不到老婆不得好死逢打仗必败。最后这条过于毒辣,把她自己也吓醒过来。神智恢复了以后人反而顾不上咒骂了,首先想到的就是楼下的情况。她伸展四肢活动了一下,发觉自己所处的空间既狭窄又黑暗,好像是被关在了什么东西里。她摸索了一下,手摸到的是硬木板,好像是衣柜的门,但是无论怎么推都推不动,再摸索,发现中间不平整,似乎是两块木板部分重叠在一起形成的,她试着往一边拉,还是没任何动静,估计是从外面被锁上了。
“这混蛋,不是想憋死我吧。”她摸了摸腰畔,好在自己的剑还在,抽出剑来,找准了一边有门锁的地方,长剑当做短刀用,一点点地从门缝里开始挖。直挖了大半天,快精疲力竭了才挖开一个小缺口,她把手伸出去拉下门栓开了柜门。然后二话不说,提着剑就冲下去救急。
楼下一片寂静,玛丽安心里暗叫糟糕,恐怕自己迟了。她慢慢地走下去,站在偌大的前厅中四处看了看,既没看见死人也没看见活人。正要往别的地方去查看情况,忽然看到左边的走廊上有人影一闪。玛丽安急忙追过去,却是个捧着银盅的女仆。
“请问你家主人呢?”
“您好,夫人在客厅里。”
“哦,那今天来的客人呢?”玛丽安有点忐忑地问。女仆有些不解:“您说哪位客人,他们都在客厅里。”
“他们。”玛丽安明白过来了,一定是这家的女主人不仗义把米兰给卖了,这会儿正招待伽尼墨岚和第七军团那些人渣们呢。她抓紧了女仆追问道:“今早跟我一起来的那位先生呢,他死了吗?”
“啊,你说米兰殿下吗。”女仆笑了笑,“还没死,不过也快了。”
“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也在客厅里。”
这就成了,只要人还没死就还有希望,玛丽安让自己冷静下来,大脑子疯狂运转,思考着怎么把米兰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