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攻受为我打起来了》格郁

49、一起吃饭

　　如此宝贝几张A4纸，段誉在江迩这里还是第一次见。

　　“这个，不是给你自己准备的吧。”

　　段誉伸手去碰那个文件夹，手还没落到实处就被人一掌拍下。

　　啪的一声脆响，段誉吃痛地缩回手，面目扭曲地看向多年好友，一半是他手骨硬，力气大，这么来上一下还真有点东西，一半则是江迩居然能为了几张纸对他出手。

　　奇了怪了，段誉越发好奇这是给谁的。

　　“这是给郑嘉的还是给楼下那小兄弟的？”

　　他搓着手慢吞吞问，观察到江迩听见这两个名字的反应。

　　听到郑嘉他眉头一皱，听到孙千远他面无表情。

　　好了，段誉他知道这是给谁的了。

　　天边阴沉起来时段誉还不太想走，扒着门框挣扎，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有朋自远方来，就不能多留几天吗？”

　　江迩把他指头一根根掰开，把人从门框上撕下来，道：“我真没事，你就回去陪阿姨吧，我能照顾好自己。”

　　段誉没成想江迩把这话拆开摆到明面上，他知道对方不喜欢别人探究他的家庭情况，更不喜欢别人对他产生类似可怜的感情。

　　他要将自己放在高位上，让自己站在给予者的位置，这会让他心安。

　　段誉有些手足无措：“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好久不见了……”

　　江迩闻言突然笑了，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真心实意的时候尤其。

　　“我知道，现在时候不早了，我还有其他事做。”

　　他笑着说，段誉根本无从分辨他话中的真假，对方态度坚决，尽管再不情愿也不能跟江迩硬碰硬。

　　“那好吧，我先走了。这次一走可能就要明年高考完才见了，到时候就轮到你找我了。”

　　江迩每句都应下，陪他下了楼打车。

　　还有几天过年，楼下路边树枝上都绕上了彩灯，姹紫嫣红的，江迩多看了两眼，转身进了小区。

　　远远躲在树干后的孙千远见人离开才舒了口气，现出身形。

　　最近不知怎么回事，江迩在身边出现的格外频繁，每次都以为是最后一眼，所以会看得格外仔细，但一直没到最后，反而将对方的模样愈发深刻地烙入脑海。

　　孙千远提着菜脚步轻轻，走走停停，东张西望，落在何穗眼中像是小偷踩点。

　　“孙千远！”

　　女生来势汹汹，裹着长款羽绒服动作不方便，但依旧跑得很快，边走还边喊。

　　“孙千远你怎么鬼鬼祟祟的！”

　　孙千远心跳都停止了一瞬，上前两步接过她手里的猫箱，欲言又止，他转身看了眼身后，还好，不见江迩的踪影。

　　但下一刻，何穗就打破了他的幻想。

　　“江迩呢，刚才微信叫他怎么还不下来，多多的东西都还在车上呢。”

　　何穗今天过年要回老家，带着宠物不方便，几人商量后决定先把钱多多接到江迩家，原本约定在明天送来，但明天何穗有事没有时间，所以才提前一天。

　　和钱多多有日子没见了，孙千远从猫箱空隙伸进去手指，钱多多嗅了几下才凑上去，用脸蹭他，翻着肚皮咕噜咕噜叫。

　　何穗戳了戳他，说：“孙千远，你给江迩打个电话呗，我手机落车上忘带了。”

　　“哦，好。”

　　他和江迩很久没聊过天了，江迩的头像沉在最下面，从班级群接龙里找都比在微信联系人里找方便。

　　孙千远记了下手机号，在何穗问他为什么不直接打视频过去时摁下通话键。

　　铃声响起，何穗没再说话，跟孙千远盯着手机屏幕安静等着。响了两秒被接下，男生稍显冷淡的声音传来。

　　孙千远听见心头一抽，这嗓音他太陌生了，就算是刚穿来时江迩都未曾用过这样冷淡的声音和他说过话。

　　“江，江迩，我是孙千远。何穗已经到楼下了。”

　　很久不叫对方名字，现在都有些生疏了，吐出两个字后的感觉像是被老师叫到讲台上做两道心里没底的难题。

　　孙千远的心理素质真是弱得可怕，他甚至没勇气听江迩接下来的话，看向何穗有种下一秒就要把手机甩给她的冲动。

　　何穗在很久之前就被他卖给郑嘉一回了，对他这没憋好屁的模样很熟悉，转头低头就是不看他。

　　江迩那边稍有动静，孙千远又硬着头皮凑着耳朵去听，手机音量时高时低，江迩说好的时候声音很低，下楼梯时声音又大得很。

　　脚步声像是直接踩在头顶，嗡嗡直响。

　　孙千远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不挂电话，他想了想自己的话费，一番忧心，大拇指轻轻一滚利索地挂了电话。

　　不过两分钟江迩就过来了，孙千远想到他可能刚刚上了楼就被自己叫下来了就莫名心虚。

　　江迩头发最近理过，跑过来时发丝微乱，但并不遮掩，干净清楚的眼瞳直直看着孙千远，抿了抿唇看向何穗。

　　孙千远自他来了就是垂头办事的状态，不知怎么的，就连交接手里的猫砂猫罐头时都是不看江迩一眼。

　　进了江迩家里更是目不斜视盯鞋尖，何穗都觉出了他的怪异，趁江迩搬最后一趟猫爬架不在身边时问孙千远。

　　“你们吵架啦？”

　　孙千远支支吾吾，嘟嘟囔囔，让人不由怀疑问题是不是出在他身上。

　　哼哧半响，他道：“也不是吵架。”

　　何穗追问：“那是什么？”

　　——我单方面避着他，不和他说话，甚至还屡次对他视而不见。

　　跟江迩身份调换一下，只是想想孙千远就难受到窒息。这些天晚上窝在被子里，借着昏黄的夜灯，那几张笔记边角被摩挲得都起毛了，他为江迩感到委屈。

　　何穗着急，没从他这听出来前因后果，送完东西就要走了。走的时候孙千远起身去送，江迩也做势起身跟上，就在这时他才说了这好半天和江迩之间的第二句话。

　　“你照顾多多吧，我去送何穗。”

　　钱多多的东西的确还没收拾好，这样说似乎不会叫人往故意支开他的方向想。

　　江迩似乎也没发现他的小心思，点点头应下了，嘱咐两人小心点，三楼声控灯坏了。

　　送完何穗孙千远独自回来，看到五楼江迩房间灯火通明松了口气。要是江迩和他在一起，还真不知道现在处境会有多尴尬，自己又会做出多少伤人心的事。

　　回到家靠在门上，感受到体温再被掠夺他才有了一种实感，缓了会儿不再去想江迩，他准备洗菜做饭。

　　空着手到了厨房，孙千远找了一圈，他的菜呢？

　　买完菜回来躲过江迩，见到何穗，还给钱多多搬了行李，孙千远脑中白光一闪，在某个偏僻角落想起了菜的去处。

　　他们来回两趟给钱多多搬东西，第一次上来放东西时他好像顺手放到了江迩家玄关处。

　　真是让人两眼一黑的记忆，兜兜转转他还是避免不了和江迩的纠缠。

　　不，还是可以避开的，比如他今天不吃晚饭了。

　　这个想法刚腾空浮现，有些意动的孙千远就收到了来电，抄过手机一看，是某个刚刚才从班级群里复制粘贴过来的号码。

　　再次接通，江迩的语调明显和之前不一样，说不出具体的变化，只能感觉到隐隐的不同。

　　“孙千远。”

　　他甚至都没说自己是谁，似乎就笃定了孙千远会记下他的号码，不会如对待骚扰电话一样随意挂断。

　　“你东西落下了。”

　　孙千远：“啊，哦，我等会儿去拿。”

　　“嗯。”

　　应完后依旧是一片寂静，孙千远是不能说，那江迩呢，是不是对他无话可说了。

　　孙千远刚想说他不要了，不拿了，你不要等我了，江迩却像是预备到了，深吸一口气，颤抖的呼吸声让拿着手机的手都有些抖。

　　“来陪我吃饭吧。”

　　通话时间还在增加——

　　“孙千远，来陪我吃饭吧。”

　　孙千远可能是脑子一抽，还真把这句话应下了，两手空空站在江迩家门口是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胸膛鼓动得不正常，听到开门声时终于抬头看江迩了，尽管只是一秒又低垂下了脑袋。

　　江迩没说话，侧身给他让了位置，等他进去了才张口。

　　“今天回来得晚了，没有做太复杂的，先将就一下。”

　　“如果有下次，想吃什么可以提前告诉我。”

　　孙千远听到他小心翼翼的话有些想哭的冲动，咬着下唇强压下鼻酸，他去看玄关处，之前江迩买下的属于他的拖鞋就安置在那里。

　　江迩顺着他的视线也看到了那双黄色毛绒拖鞋，道：“你先换吧，还剩一个汤我去盛出来。”

　　孙千远低低的应了一声，踱步到那里，换下的前一秒才才注意到自己来得急脚上穿的就是家里的拖鞋。

　　说是陪江迩吃饭，实则更像是江迩陪他，江迩吃饭很快，孙千远早前在学校和他在一张桌吃饭就感觉到了，但今天他却有意放慢动作。

　　又可能是不想让孙千远看出来，他给自己盛了满满一碗米饭，堆得冒尖，吃到最后放慢动作估计是真撑着了。

　　孙千远为了让他赶快解脱，最后几口米饭没就菜直接干塞，还给噎住了，咽下时嗓子被撑得发疼，喝了好几口汤才顺下去。

　　他刚停下筷子，江迩那边象征性地又动了几下筷子也收手了。

　　孙千远撑了就不太想动，江迩也没表现出收拾的意思，两人倒在椅子上，都有些眼神发虚。

　　很久，江迩的声音逐渐真切。

　　“你吃饱了吗？”

　　何止是饱，孙千远感觉食物都要从喉口溢出来了，江迩给他盛的饭被吃得干干净净。

　　孙千远眼神轻飘飘落在他脸上：“好撑。”

　　椅子也好硬，想找个柔软的地方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