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攻受为我打起来了》格郁

51、开学

　　“进来说？”

　　江迩并没有问他为什么来这里，也没有对他的到来表现出任何意外，仿佛孙千远来到这里已经事先给他打了招呼。

　　孙千远没什么要和他说的，见他没事就放下心了，手掌从门板上收回来，才后知后觉感到掌心又痛又麻。

　　他忍不住蜷起手。

　　“手怎么了？”江迩注意到他的小动作，歪着头，眼神像是能拐弯直直看向他手心。

　　“没事，”孙千远脑筋飞快地转起来，找个理由把来这里的目的含糊过去，“我就是想来看看多多。”

　　江迩给他开了门，侧身让开一条通路，足够孙千远半分衣角不沾就进去。

　　可孙千远按着门框，还是有些退缩。

　　江迩见此恰到好处露出了一个迷惑的表情，问：“不是要看钱多多吗？”

　　他只好：“嗯对对对。”

　　孙千远也几天没来看过钱多多了，往它跟前一蹲小奶牛猫就磨磨蹭蹭靠过来了，嗅到熟悉的猫条香味缠着孙千远胳膊黏黏糊糊叫起来。

　　孙千远被叫得奶爸心泛滥，勾着它下巴揉了又揉，嘴里哎哎呀呀，解了手痒才给他撕开猫条。

　　食盆和猫砂盆隔了很远，但客厅统共就这么大，有点动静很容易追到声源处。

　　江迩背对着他窸窸窣窣用铲子，随后拎着刚铲完收好的塑料袋跟他打了个招呼：“你在这里玩就行，我去外面贴春联。”

　　江迩有时候真的是一个不让人感觉到不自在的人，他很懂相处的分寸，和孙千远再次对上视线他撂下了这句话。

　　这样一次两次还好，多了就会有一种暗中赶人的感觉。

　　对孙千远来说，他这赶的还是主人。

　　尴尬，惭愧，他这是不是太欺负人了：“那个，你一个人方便吗？要不要我帮你？”

　　江迩明显愣了一下，随后又笑盈盈了，看着他说好，谢谢。

　　有什么好谢的，扔掉钱多多吃干净的猫条包装袋，跟着男生出去时孙千远这么想着。

　　大门外面和孙千远家的一样，孙千远自己贴的时候要借助凳子，但江迩在身边时完全用不到，甚至都不用垫脚，很轻松就解决了一切。

　　孙千远这个自告奋勇来帮忙的一时都觉得多余，只用在江迩伸手时在他手指上贴上片胶带。

　　“谢谢。”

　　江迩又道谢了，客客气气的。

　　现在钱多多也喂了，江迩也看了，孙千远就准备下楼了。

　　只是他刚有所动作衣摆冷不丁被人揪住，力道很轻，是可以轻松挣开的程度。

　　“我们还算是朋友吗 ？”

　　江迩突然这样问。

　　就像他们第一次确定朋友关系时那样，还是在这间狭隘的楼道。

　　孙千远还能想起自己刚被江迩承认是朋友时的喜不自胜，可如今，当时感情上的上位者却这样问他。

　　他看不了江迩受委屈，可眼下情形，让江迩变成这幅小心翼翼模样的却是他自己。

　　阴云又被刮过来了，笼罩盘踞在心头，昏昏沉沉，窒息阴郁，孙千远只想找个角落在这边黑云上撕开一道口子，只要一点点就好了，只要能让他短暂地喘上一口气。

　　“是开始讨厌我了吗？”

　　久久不得回应，江迩又开始猜测。

　　孙千远终于憋不住了，他长长舒了口气，一字一顿，是告诉江迩，也是告诉自己，嗓音清亮。

　　“我一直把你当朋友。”

　　“年夜饭来我家吃吧，带着多多。”

　　他看江迩的妈妈是不打算回来了。

　　临到开学前他们又赶上了一场雪，雪下得又快又急，很快就将楼下路面掩埋，枯树上绕着彩灯，衬得上面一层薄雪像是刚油炸出锅的随便什么面包糠裹着的东西。

　　孙千远不由咽了下口水，外婆前两天回到了养老院，他一个人在家里，做饭方面就有些懈怠，一日三餐也很不及时。

　　今天天气不好，雪断断续续下了一天，路面才被清理过很快又会盖上一层白色，抹去之前的痕迹。

　　这样一来孙千远更懒得动了，还有两天开学，厨房里蔬菜不多了，他也不打算买了，把冰箱里的打扫干净，今天再蒸一次米饭，过了这两天就好了。

　　可是现在……

　　孙千远跪在沙发上看窗外，闻着香味往厨房看了一眼，米饭还没熟呢。

　　009：“吃吃吃，你还吃呢，叫你和主角受保持距离，你现在还是这副模样。”

　　009：“孙千远你太自私了，只顾自己高兴，原来的你怎么说的 ，等原主回来让他过上好日子，你看现在任务没完成原主怎么回来嘛。”

　　孙千远一直安安静静等它暴躁完，然后才开口，底气十足。

　　“你为什么这么反对我和江迩在一起？”

　　009被他问蒙了，心说你不是比我明白？

　　还没开口，孙千远自顾自补充上：“因为我喜欢他？”

　　“你还好意思说——”

　　“可是他又不喜欢我，你总不能叫他身边一个朋友没有吧。”

　　“我帮你让他和郑嘉在一起，这可能就罔顾了他的意愿，单凭这一点我们应该在后面对他更好啊。”

　　009语气还是很不好：“这本来就是一本小说，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好好好我不管你了，破罐破摔好了，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孙千远不是这个意思，可009压根没有等他解释的意思，冷哼一声就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直到开学后一星期的晚上，009才终于结束了和他单方面的冷战。

　　原因是孙千远过得太快乐了，而它也并非那么不想活。

　　好险好险，赶在最后一刻他成功叫住孙千远。注意到某个阴暗角落沉默收回的手，009松了很大一口气。

　　“好好好，你赢了，你以后愿意怎么对江迩怎么对江迩，我们现在有了一个新计划。”

　　孙千远正守在宿舍窗前嗦泡面，王小帅这两天串宿舍串得很勤，基本上洗漱完有时间就来。

　　孙千远看了眼自己座位一眼，王小帅正叼着笔杆抓耳挠腮，身边不见江迩，似乎是刚来自己身边转了一圈就走了。

　　可能是去水房了？他们的衣服是在一起洗的，算算时间也该甩干了。

　　“什么新计划？”

　　面汤里只剩零碎的面渣了，叉都叉不起来。

　　009声音有些兴高采烈：“我们可以主动出击，找一个他们拒绝不了的由头让他们不得不在一起。”

　　孙千远吹着冷风，脸上的温度很快就散个精光，垂头掩下眸中神色，问：“比如呢？”

　　009：“比如我们可以让江迩受伤，这样郑嘉作为舍友肯定无法拒绝，上下楼背一背肢体接触不就有了吗。”

　　孙千远头一次觉得009如此恶毒阴险，还蠢，他想都没想拒绝：“根本行不通，你没看到他们现在的相处模式吗？我背江迩都比他背江迩可能性大。”

　　“还有，受伤了不在家里歇着还来学校？谁会这样不在意自己的身体？”

　　“最后，现在是高三了，还有不到一百天高考，你知道现在有多关键吗？”

　　“你是傻逼吗？”

　　009被他一顿砸得晕晕乎乎，几天不见，孙千远口齿这么厉害了？刀子一样给他扎得要喷番茄酱了。

　　008在旁边傻不愣登：“其实不用番茄酱，你这衣服掉色。”

　　009瞪它一眼：“想吃就直说。”

　　孙千远脑中吼完一通只觉得神清气爽，精气神好了不是一星半点，刚才被卡住思路的数学题都有了眉目。

　　不再理会009，他绕到王小帅旁边，抄了张草稿纸刷刷几笔，咣地摆在王小帅面前。

　　刚才王小帅头痛半天的题一下子就有了眉目。

　　“小，小孙呐，这么有实力？”

　　只是大可不必啊，这是学霸给他布置的题，暂时不用找外援啊。不过看到孙千远稍有些冷的面孔，王小帅表示理解。

　　可能是最近压力太大，就指望着做数学题放松心情了？

　　王小帅理解不了他们的脑回路，譬如学霸写了一上午数学随口搁他们面前说了句有些累，然后直接捡起了英语，说是要“换换脑子”。

　　我滴个天，王小帅只觉得是从一个坑跳进了另一个坑，好不容易爬上来看见郑嘉笔下生风给他出了几道“简单”题又被一脚踹了下去。

　　“写完了吗？”郑嘉阴恻恻的声音从王小帅脑后传来。

　　王小帅后背一凉，有些颤巍巍地回头，见郑嘉手上又拿了一叠稿纸。

　　他不敢回话，就见对方把东西拍到了他面前。

　　“写完江迩的写我的，看看我们谁出的题好。”

　　王小帅欲哭无泪，下意识找安慰，然后只见孙千远已经风风火火跑出了毒区，背影潇洒，转眼就消失在了楼道。

　　寝室大门被风吹上，咣当一声，郑嘉按住他的肩膀，轻声呢喃：“还去厕所？半个小时都第四次了。”

　　最近郑嘉的胜负欲在另一个方面表现出来了，且因为屡次战胜江迩，愈发春风得意，出题量飙升且十分符合王小帅的状态。

　　做也能做，不过总有那么一两点把他卡住，冥思苦想做出来了，迎接他的就是下一道类似这样的。

　　结果就是这对王小帅很有成效，但也把他摧残得不轻，当事人这样说——

　　“你们是不知道，我睡觉做梦都是各种各样的题，醒了居然还能背出来！”

　　王小帅好不容易在郑嘉那扯了个理由，追着孙千远到了水房，他们中间隔着一个江迩，孙千远的脸时隐时现。

　　“小孙你听见我说话没有，我觉得现在得适当降低难度，我快坚持不下去了！”

　　孙千远接过江迩手里的衣服，道：“郑哥明天回家。”

　　王小帅刚刚还嚷嚷着降低难度，闻言又有些不情愿。

　　“再坚持一下也不是不行。”

　　孙千远：“叫你歇着你又不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