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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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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宋桢迈着大长腿,陶瓷杯里的药一滴没撒:“小少爷今天来公司,找祁总还是捉奸?”
李砚昔置若罔闻。
尽管被忽视,宋桢契而不舍,声线清冷:“还是说…… 小少爷在找什么东西?”
十三层——极光科技顶层,祁骁的办公区,他一人独享一层,此刻,安静极了,仿佛与世隔绝。
脚步一顿,李砚昔丝滑转身,来到他面前,挑着眉稍,倨傲地问:“我找什么东西?”
宋桢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憨厚一笑:“这要问小少爷你了。”
李砚昔抱臂:“你觉得我该找什么东西?”
宋桢摇头:“这我可猜不出来,我不是小少爷你肚子里的蛔虫。”
李砚昔笑,懒洋洋的,压低声音:“别以为你帮了我,就自认为我跟你是一路人。”
宋桢低头,推推眼镜框,复抬头,温顺地说:“不敢,我清楚自己的位置。”
李砚昔:“不,你不清楚,如果真的清楚,你该远离我,不是接近我,你在做无用功,我想不想离婚,什么时候离婚,我说了算,你讨好我没用。”
总在他面前晃悠,找存在感,不就是为了恶心他,让他腾位置?宋桢这点小心机,李砚昔看得一清二楚。
假如他是原身,早气死八百回了,可惜李砚昔不是,他不会因此生气,但被人跟一路是另外一码事。
走哪跟哪,真的很烦。
“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话吗?”被嫌弃的宋桢表情不变,问了一个问题。
李砚昔沉默一会儿:“哪句?”
宋桢:“我没有恶意,也无意跟你做敌人。”
李砚昔眨着眼,无辜道:“可我不是特别想跟你做朋友呢。”
沉默,随之落下一道轻笑,似无奈,似妥协,李砚昔莫名其妙看着他。
宋桢好脾气的问:“那你想去哪,我告诉你怎么走。”
李砚昔不客气:“祁骁在哪开会?”
转过一个弯,直行两分钟,路过财务室,人事部,左手边的磨砂玻璃门后就是高层管理人员会议室。
不巧,李砚昔刚走到门口,玻璃门从里面打开了,八九个衣着笔挺的男人鱼贯而出。
会议结束了,他来晚了。
众人经过李砚昔身边,纷纷投来看好戏的目光。
看什么?难道原身也骂过他们?
大家为什么这么看他,原身到底做了什么?李砚昔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不等他想明白,祁骁最后一个走出来,看到捂着半边脸靠墙站的李砚昔,眉头不展:“你怎么还没走?站这做什么?”
李砚昔:“站这收费啊?”
祁骁吸了口气,没搭理他,走了。
宋桢十分自然的接过祁骁手里的文件,看了李砚昔一眼,和祁骁并肩走远。
身高体型差不多,嘿,看背影俩人挺般配的,李砚昔不紧不慢跟在后面:“好歹我们是合法夫夫,你开会为什么不叫我?”
前面的人一秒刹车,祁骁回身,莫名其妙:“我开会为什么叫你?”
李砚昔理所当然:“婚姻存续期间,工资、奖金、年终奖和股权、股票、基金等等,都属于夫夫共同财产,你的公司理论上来说也有我的一半,怎么?我不能参与公司运营吗?”
此言一出,祁骁脸色精彩纷呈,冷笑道:“你跟我讲法律?”
光看脸色,李砚昔也知道这话戳到祁骁的痛处了。
极光科技是祁骁白手起家一手创办,李砚昔要参与管理,等于拿一纸婚约威胁他交出一半财产,换谁谁乐意啊?
当然,李砚昔的本意并不是跟他争财产和公司的管理权。
李家家大业大不差这点钱,他只是想弄清楚原身有没有拿自己的分红投资极光科技。
但凡离婚涉及到财产,总是拖泥带水,唉,好麻烦啊。
幸亏没有孩子。
李砚昔揣着手,纯良无害:“什么法律不法律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这不是怕你累着吗?”他挠挠头,“我最近想起一些回忆。”
祁骁不急着走了,整个人浸没在阴影,一手插兜:“什么?”
半张脸沐浴着橘光,李砚昔侧脸线条柔和,抬着下巴:“当初公司周转困难,我记得我有拿出一部分小金库入股,难道,这样我还不能参与公司事务吗?”
恢复记忆是假,想起原文里的一些细节是真,李砚昔半真半假试探祁骁。
他如此说,祁骁的脸色阴转晴:“你投进公司的三百万,是我以个人名义借的,后来连本带利四百五十万打进了你的账户,想不起来,查查银行流水。”
他补充,“看来,你的记忆还不太完整。”
太好了!李砚昔松口气,他跟祁骁公私分明。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不必切割祁骁的财产,更意味着不用担心被对方再弄死一次。
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
其实就算有纠葛,只要李砚昔签署放弃股权协议,祁骁应该也会答应好聚好散吧。
不过这样子,祁骁会不会觉得他在欲擒故纵?会不会觉得以后他会以此为借口纠缠他?
别人怎么想,李砚昔管不着,总之目前是最好的结果。
下一步,探探他父母的口风去。
离开之前,李砚昔留下一个问题:“祁骁,你觉得我们的婚姻,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祁骁像第一天认识他似的,望着他半晌,沉默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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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李少又来了,你们猜,这次又要闹什么笑话?”
“他有好几个月没来了吧?”
“也就一个多月。”
“感觉好久了,你们还记得不,有次祁总开会,他捧着盆仙人掌冲进去,左脚绊右脚,仙人掌直接飞到祁总怀里,好悬没把祁总扎死,哈哈。”
“怎么不记得,祁总脸色黑的呀,当场打了120,据说挑刺挑了一个多小时。”
“还有,有次祁总出去签合同,他非闹着去,结果自己喝多了,耍酒疯,直接吐了投资人一身,投资人气得当场撤资了。”
“他干的蠢事三天三夜说不完,好好的富家少爷,脑子…… ,啧啧,可惜了。”
“谁说不是呢。”
“……”
他们口中的蠢少爷李砚昔站电梯口有一会儿了,自己的蠢事听了一箩筐。
除了以上蠢事,还有什么长得好看的男性和祁骁多说句话,原身就带人把人家堵厕所拳打脚踢,最后才发现是甲方爸爸。
原身不分时间场合地点,缠着祁骁要约会,有个小领导劝他懂事点,被原身当着众人的面臭骂了一顿,搞得气氛尴尬。
诸如此类的事不胜枚举,总之,原身的脑子像被猪啃了,专干蠢事,怪不得祁骁讨厌他。
李砚昔合理怀疑,原身拿智商换了美貌。
如果他好好的当个花瓶也就罢了,关键又蠢又坏的同时拥有权力和金钱,这可真是危险的事情。
难怪他一出现,周围人的目光变得奇怪。
难怪祁骁办公室的那盆仙人掌如此怪异,现在有了合理的解释。
祁骁为什么没丢掉?李砚昔想,也许是为了时刻提醒自己受过的苦。
李砚昔脚步轻盈地走出去,其中一个女孩子一抬眼发现了他,忙跟众人使了个眼色,五六个小姑娘低着头跟他打招呼,一哄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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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外人怪异的目光,他的父母依旧把他当小孩宠着。
“宝宝,吃饭啦。”元雅萍穿了身水蓝色旗袍,袅袅婷婷站在楼梯口喊了一嗓子。
“来啦~。”李砚昔从房间里跑出来,欢快的下了楼。
元雅萍捂着胸口惊呼:“宝宝,下楼梯慢点,后脑勺的伤刚好利索,可不能这么跑上跑下了。”
李砚昔浑不在意:“不会啦~。”他跌下楼梯又不是因为在楼梯上又跑又跳。
话落,拎起筷子夹了只蒜香鸡翅,软烂可口的鸡翅和辛辣的胡椒碰撞着味蕾,余香满口,鲜美和清新温柔相拥。
给自家儿子盛了碗玉米浓汤,元雅萍宠溺:“回了家一头扎进房间三四个小时,宝宝,你在做什么?有人欺负你啦?”
李砚昔咀嚼着口中食物,咽下去才回答:“怎么会?谁敢欺负我啊。”他笑说,“我在翻看以前拍的照片,想不到时间过得这么快。”
其实他在清查原身的账户,还真发现了一笔四百五十万的入账,祁骁没骗他。
为了离婚后过上舒适的单身生活,他在网上看了几个房子,结果不是特别满意。
顺便深入研究了一下祁骁的公司,祁骁几乎没有什么负面新闻。几家媒体纷纷夸他年轻有为,后生可畏。
是做人光明磊落还是城府深沉会伪装呢?
元雅萍摸摸儿子乌黑的短发,感慨:“可不是,你一下子长这么高了,想当年我怀你的时候…… 。”
……
说起从前,元雅萍打开了话匣子,李砚昔边听边适时提出疑问,娘俩聊得愉快。
而身边的李述先大多数时候沉默倾听,偶尔查漏补缺几句。
午餐进入尾声,李砚昔思索着:“爸,您觉得极光科技的前途怎么样?”
李述先咀嚼着米饭,慢慢说:“低空经济,新兴产业,未来算是一种新的趋势,怎么?”
李砚昔:“那他的公司规模将来会超过咱家吗?会对我们的产业链造成冲击吗?”
李述先稀奇:“儿子,你这么关心公司未来,我反倒不习惯了。”他停顿思索,“低空经济和量子通信赛道不一样,会有竞争,但更多的是合作。”
李砚昔所有所思:“如果我们撤销合作呢?”
咀嚼的动作一顿,李述先抬眼:“儿子,你要做什么?”
李砚昔沉吟,下定决心:“我跟祁骁结婚一年,直到最近失忆才发觉,其实我并没有那么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