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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   第十二章

      餐厅鸦雀无声。

      向来情绪不外露的李述先,率先撂了筷子,口吻严肃:“婚姻是儿戏吗?你说喜欢他就结婚,不喜欢他就离婚?真是胡闹!”

      护犊子的元雅萍急了:“你生什么气啊,都不关心儿子是不是受了委屈,伤了心,上来就是一通责骂,有你这样做父亲的吗?”

      李述先莫名:“我说什么了?不就说了一句婚姻不是儿戏,我又没骂他…… ”

      元雅萍柳眉倒竖:“你这么严肃做什么,你吓到宝宝了。”葱白指尖一抬,“你别说话,我先说!”

      在老婆身上吃了瘪,李述先有气无处撒,瞪着儿子,饭也吃不下了,抱着手臂生闷气。

      果然一物降一物。李砚昔不敢想要是元雅萍不在这,他跟李述先会怎么样。

      元雅萍轻声细语:“宝宝,你跟祁骁满打满算结婚也才一年,因为失忆离婚是不是草率了,万一到时候后悔了,可没有后悔药噢,我觉得等你恢复记忆再提也不迟,宝宝,你觉得呢?”

      他妈妈太温柔了。

      李砚昔不由苦难:“我的记忆还能恢复吗?”

      元雅萍:“怎么不能?时间问题而已,宝宝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跟妈妈说说?”

      您的亲生儿子已经死了,这副躯壳早换芯子了,他不想再死一次,所以打算远离祁骁。李砚昔心里呐喊,有苦说不出。

      李砚昔问:“我当初为什么喜欢祁骁啊?”

      元雅萍笑:“那要问你了,我只记得你头一回见到人家,魂不守舍的,一直追着人家要联系方式,你爸怪你不懂事,你还不服气。”

      还真就像原文里说的,十七岁的原身情窦初开,遇上长相帅气的祁骁,一见钟情,念念不忘,非要勾搭上不可。

      说到底贪图人家的皮囊而已。

      李砚昔问:“我俩结婚之后感情好不好?”

      元雅萍失笑:“反正你没在我跟你爸面前说过祁骁的不好,祁骁总是隔三差五往家里送东西,加上你爸爸曾经资助祁骁上学,他是念旧情的人。”

      念旧情是一码事,愿不愿意跟原身结婚又是一码事。

      他们夫夫貌合神离,外人不清楚,李砚昔清清楚楚。

      不过,李砚昔纳闷的是,以原身嚣张跋扈的性子,婚后忍气吞声,不向父母诉苦,这太反常了。

      是被祁骁拿捏了吗?

      还是原身有自己的打算?

      李砚昔半开玩笑:“妈,您这么向着祁骁说话,你们不会把我卖给祁骁了吧?”

      元雅萍摸着儿子的脑袋,眼中情绪复杂:“宝宝,瞎说什么呢?你可是妈妈的心头肉,妈妈只希望你幸福。”

      “别说是个男人了,就算你要天上的星星月亮,妈妈也想办法帮你摘下来。”

      李砚昔感动,但是忍不住刨根问底:“我离婚会影响咱家的生意吗?比如,股票暴跌?”

      李述先沉声:“这你用不着担心,养了危机公关不是白养的,你们两个好好过日子,不要闹笑话,丢人现眼。”

      李砚昔踌躇:“可是…… 。”现在跟祁骁没感情了。

      元雅萍打断:“宝宝,你是不是跟祁骁吵架了?因为什么呀?一家人过日子哪有不拌嘴的呀?”

      李砚昔摇头:“没有吵架,我就是觉得我们感情淡了。”

      李述先生气,责怪他:“任性!从小到大太任性了,都是你妈惯出来的毛病!”

      元雅萍怒:“李述先,什么叫我惯出来的,宝宝是我儿子,我看不得宝宝吃苦,有错吗?哪像你说打就打,说骂就骂,你怎么下得去手?!你没良心。”

      眼见两人吵起来了,李砚昔的后脑勺针扎似的疼了一下,仅仅一秒钟,快得像幻觉。

      他抬手阻止,离婚的事不了了之。

      今天本就为了试探口风,他们的反应足够了。

      -

      虎刺梅依旧鲜艳如昨。

      “今晚的慈善晚宴七点开始,收拾一下,一个小时后出发。”祁骁扯了扯领带,撂下一句话。

      李砚昔穿着纯棉睡衣,舒舒服服躺在超大阳台上翻书,睫毛敛下黑影,头也不抬:“慈善晚宴?啧,麻烦,不去。”

      哦,是了,这事他妈半个月前提过一嘴,李砚昔左耳进右耳出,早忘到九霄云外了。

      他懒得动,慈善晚宴跟他有关系吗?复杂又冷漠的人际关系,虚伪的客套与笑脸,还不如手里的书有意思呢。

      祁骁无情:“拒绝无效,作为我的另一半,你必须陪同我一起出席。”

      李砚昔:“理由。”他抬眼皮,掠了对方一眼。

      祁骁:“量子通信集团是慈善晚宴的发起人之一,另外,有几位海外投资者有意向跟量子通信合作。”

      李砚昔翻页,好奇:“海外投资人?谁?”

      祁骁耐着性子:“自己亲眼看看不就知道了。”

      漂亮的五官在夕阳下熠熠生辉,李砚昔侧目:“你诓我呢,我爸要真想拓展海外业务,为什么告诉你,不告诉我?”

      最近半个月他按时去总部报道,积极主动学习公司业务,他爸可开心了,公司有新动向不可能不告诉亲生儿子。

      祁骁嗤笑,又扯了下领结:“谁知道呢?”

      一道细微的银光晃了眼,思绪回转,李砚昔瞥到祁骁手上的戒指,恍然:“是你想拓展海外市场吧?”而他是桥梁。

      背靠量子通信集团,祁骁跟海外投资人合作的可能性将大大提高。

      好算计!

      难怪戴上了摘掉许久的戒指。

      可他实在提不起兴趣跟陌生人虚与委蛇。

      心累,还是躺着舒服。

      祁骁:“呵,随你怎么想,总之,你得去。”

      “啊,有点意思,虽然呢我挺感兴趣的。”李砚昔伸了个懒腰,话锋一转,“但是我这脑袋吧,它不争气,刚刚痛得我站不起身,怎么办呢?”

      他倾身朝祁骁身后看,笑得甜蜜无害,“要不,你带着你的宋助理替我出席呗?”

      场面安静,影子一样的宋桢缓缓抬眼,如以往那般盯着李砚昔。

      光影勾勒出祁骁挺拔的身躯,整张脸埋在阴影中,阴鸷沉默:“你不想着维护你爸的产业,反而在这晒太阳,也许这就是你爸瞒着你的原因吧。”

      挑拨离间!妥妥的挑拨离间!

      逆着光,李砚昔清瘦的身材现出模糊的轮廓,他微笑,懒洋洋的:“这世上真正关心我的除了我妈,就只剩下我爸了,不像你还有个知己白月光。”

      不知道哪个字戳到了祁骁敏感的神经,目光像利箭射向他。

      宋桢目光一凝,不插话,开始拨弄腕上的菩提珠,垂着眸子陷入沉思。

      祁骁耐心告罄,转身,侧目而视:“随你。”离开之前说,“关于上次你说我们的婚姻存在的必要性…… 晚宴结束给你答案。”

      他转向宋桢,脸色阴转晴,“把西服给他,我们走。”

      三步并作两步,祁骁先回二楼换衣服去了。

      这是要挟吧?

      想拿捏他,让他听话,李砚昔可不吃这套。

      细小的灰尘在橙色光晕中翩翩起舞。

      李砚昔安稳地躺着,翘着脚,继续翻阅手里的书,压根不理走到面前的宋桢。

      包装完好的西服放在脚边,宋桢望着青年细长的手指,皓白的手腕,缓缓说:“下班顺道去了趟你父母家,西服是你妈妈帮你定制的。”

      像是印证他的话,小茶几上的手机嗡嗡震动。

      【妈妈语音】:宝宝,衣服合身吗?妈妈正在外面做美容呢,我让祁骁给你带回去了,看到了没?合适吗?不合适告诉妈妈。

      【嘻嘻】:挺合适的,真好看,妈你眼光真好。

      【妈妈语音】:小嘴儿这么甜,妈妈都不习惯了,合适就好,宝宝,我们晚点见。

      行吧,李砚昔合上书,光着脚将脚边的衣服勾过来,撕开三层包装:“母亲大人都发话了,那我勉为其难吧。”

      宋桢温柔,声线清冷:“慈善晚宴政商界名流齐聚,其实对你来说,多露脸未尝不是好事。”

      这话倒不假,能进入晚宴的人,要么经济实力不俗,要么有实权。

      晚宴,说白了,大家的目的就是交友,建立人脉,完成商业合作。

      可李砚昔顶讨厌这样的社交,原因他已经说过了。

      李砚昔提起熨贴平整的塔式多礼服,眼尾上扬,勾出个漫不经心的笑容:“如果是你穿上这身衣服去参加晚宴,你一定开心坏了吧?”

      宋桢:“我有什么可开心的?”

      李砚昔:“别装了,你是祁骁的助理,还要替我服务,心里一定呕死了吧?你想穿上这套衣服吗,还是,想毁了它?”

      宋桢笑:“不会,我认得清我的位置。”

      李砚昔眉梢微扬:“是吗?你真的认得清吗?”

      宋桢浅淡的瞳孔装着面前这个漂亮任性的青年,清冷笃定:“是的,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清醒。”他摸了下西服领口,“不试试吗?它看起来很适合你。”

      四目交汇,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流淌。

      又来了,那个敦厚老实的人格暂时消失了,现在站在李砚昔面前的是冷静睿智的宋桢。

      难以捉摸的男人,他究竟喜不喜欢祁骁?

      收回目光,李砚昔提醒:“你要在这等我换衣服吗?”言下之意,你该去找你的祁总了。

      老实巴交的宋桢回来了,推了推眼镜,诚恳道:“你妈妈交代过,让你试穿一下。”

      太固执了,行吧,李砚昔提着衣服,回了卧室。

      塔式多青果领纯白西装搭配黑色蝴蝶结,衬得本就白皙的青年愈发肌肤胜雪。

      卡玛皱饰带提升腰线,恰到好处修饰了李砚昔又长又直的双腿,那把一只手便能圈住的细腰,宋桢想象得出它的柔韧与弧度。

      真美,果然跟记忆中,那只骄傲优雅的白天鹅一模一样。

      ——17岁的少年,头戴皇冠,紧闭双眼,郑重许下生日愿望,睁开桃花眼吹灭蜡烛,全场为他鼓掌。

      彼时,李砚昔容颜青涩,俊美的容颜却无与伦比。

      穿上白色西服的他像生命力蓬勃的白掌,典雅纯洁,乌黑的瞳孔皆是掩饰不住的欣喜与快乐。

      他将切下的第一块蛋糕递给身边的高大青年,两颊,耳垂红透了,轻轻说了句什么。

      那个22岁的青年祁骁不苟言笑,犹豫一瞬,接过蛋糕,说了句谢谢。

      彼时,宋桢幻想收到蛋糕的那个人是他。

      可事实上,他只能站在人群里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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