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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   我看了眼谢宴。他正翻着另一本册子,侧脸在窗光下显得格外清俊,好像没听见我们的话,可握着册子的手指,却悄悄收紧了。
      正说着,太监轻手轻脚地进来:“殿下,陛下和皇后娘娘来了。”

      我们赶紧起身迎驾。皇后走在前面,脸色淡淡的,看见案上的册子,眉头皱了皱:
      “这些日子,你也该有个准话了。镇国公家的姑娘端庄,礼部侍郎的女儿聪慧,都是上选。”

      谢宴垂眸:“儿臣听从父皇母后安排。”

      “朕倒觉得,不必急着定。”皇帝摆摆手,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点笑意,“阿枳,你刚才说哪个姑娘好?”

      我赶紧低下头:“臣女不敢妄议。”

      “但说无妨。”皇帝笑得更欢了,“你和谢宴从小一起长大,他的性子你最懂,哪个合他的脾性?”

      我硬着头皮指了指苏氏的册子:“这位苏姑娘......看着温婉,应该合得来。”

      “温和?”皇帝挑眉,“谢宴这孩子,看着冷淡,心里却拧得很,得找个能治住他的才行。我觉得...你就挺合适的。”

      “陛下!”我吓得差点跪下,“臣女......臣女身份低微,不敢肖想。”

      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将军府的嫡女,怎么算低微?”皇帝正了神色,“论家世,叶将军手握兵权却从不结党,是朕最信得过的人,论情分,你和谢宴从小吵到大,他什么样的性子,你摸得比谁都透,论品性,你虽活泼些,却心善正直......”

      皇上叽里咕噜说了一长串话,我脑子里乱成一团麻。

      皇后的脸色沉了下来:“陛下说笑了!叶枳性子跳脱,爬树掏鸟窝无所不能,哪有半点太子妃的样子?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东宫无人?”

      我虽然对皇后的话有不悦,但是这时候我更多的还是想站在皇后这边。

      “性子跳脱怎么了?”皇帝不以为然,“性子是能磨的,心善正直才是难得。”

      谢宴忽然开口:“母后,父皇说得是。阿枳虽偶尔胡闹,却从无坏心,儿臣......”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我身上,“儿臣觉得,她很好。”

      我嘴角抽了抽,大哥...你是认真的吗?我我我就说他眼光不好吧,真的建议他去看看眼睛。

      皇后气得发抖,却找不出反驳的话,谢宴都松了口,皇帝又句句在理,将军府的家世确实挑不出错处,既够分量,又远达不到威胁皇权的地步。

      “阿枳,你自己说。”皇帝看向我,“愿意不愿意?”

      “呃...我...”我攥着衣角,脑子里乱糟糟的。

      我突然想起昭华说的,当了太子妃,能让御膳房天天做芙蓉糕,能穿漂亮的小裙子。

      “我......”我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看着谢宴,又看了看皇帝,“臣女......愿意。”

      皇帝笑道:“这就对了!好,那这事就这么定了。”

      皇后狠狠瞪了我一眼,甩袖而去,却没再说反对的话。我知道她心里不痛快。

      我先回了将军府一段时间。

      定下婚期后,我便回了将军府。按本朝的规矩,婚前得在娘家待上几日。

      回到将军府,爹娘听说了这事,竟没太多惊讶。
      爹只是摸了摸我的头:“既然是陛下的意思,又是你自己愿意的,便好好去。到了东宫,收敛些性子,”
      娘却红了眼,拉着我的手絮絮叨叨,说得我耳朵都快长茧了。

      在将军府待了不过五日,宫里就派了钦天监来选吉时。说是三日后便是上佳的日子,宜嫁娶,宜纳吉。我听着小太监报时辰,忽然觉得像做梦,我怎么转眼就要嫁人了?

      大婚那日,我穿着正红色的喜服,这衣服可真好看啊,头上的一堆东西好重,压得我都要快喘不过气来了。

      府门口停着一辆八抬大轿,红绸裹着轿身,四角挂着金铃,风吹过,叮当作响,却不算张扬。迎亲的队伍排了长长的一队。

      大婚的流程说简单也简单,说麻烦也真麻烦。轿子晃悠悠走了好一阵子,才到东宫门口。

      仪式总算走完,喜娘把我扶进洞房。

      桌上还摆了些糕点,我鬼使神差的拿了一个吃。

      我坐了没一会儿,就觉得累。凤冠压得头疼,嫁衣也沉,想松松腰带,又怕失礼,只能乖乖坐着,跟个木头桩子似的。

      正无聊呢,谢宴进来了。他走到我跟前,伸手就去摘我头上的凤冠。“别戴着了,怪沉的。”
      我吓了一跳,赶紧往后躲:“你干啥?”

      “摘下来,让你松快松快。”他手没停,动作轻得很,把凤冠取下来放在桌上,“你看你,额头都压出红印了。”

      我摸了摸额头,果然有点疼。没了凤冠,脖子一下子轻了。

      他转身倒了两杯酒,递了一杯给我:“喝了交杯酒,就算礼成了。”

      我捏着酒杯,瞅着里面的酒,有点发怵,他像是知道我怕啥,就笑着说,就抿一口,意思意思。

      我这才敢喝,酒有点辣,呛得我咳嗽。他赶紧递过帕子,我刚接过来,就被他往怀里揽了揽。
      我有点僵,想挣开,又觉得不太好,只能乖乖靠着。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些想家了,这也没离开家多久啊,怎么就想家了。

      “怎么了?”他看出我不对劲,松开我一点,“不高兴了?”

      “没有。”我赶紧摇头,怕他看出来,“就是......有点累。”

      他没再问,只是把我往怀里又揽了揽,没说话。

      他的下巴抵在我头顶,声音闷闷的,“阿枳,从今往后,你是我的太子妃,我护着你,天经地义。”

      我靠着他,眼皮慢慢沉了。

      —

      第二天醒来时,天刚蒙蒙亮。

      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我坐起来,揉了揉眼睛。

      “娘娘醒了?”

      春桃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手里捧着套藕荷色的宫装。

      听春桃第一次叫我娘娘,还有点不习惯呢。

      “该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不能晚点吗?我还没睡醒呢。”

      “哪能晚点呀。”春桃一边帮我穿衣服,一边絮叨,“宫里的规矩,新媳妇头一天给长辈请安,必须得早,晚了就是失了礼,皇后娘娘又该不高兴了。”

      我叹了口气,认命地任由她折腾。

      “太子殿下呢?”我随口问。

      “殿下天不亮就去前殿了,”春桃笑着说,“说是今日有早朝。”

      梳洗完毕,到了坤宁宫门口,就见太监宫女们都垂手站着。我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皇后正坐在正殿的主位上,比上次见时更严肃了。她眼皮都没抬,慢悠悠地喝着茶:“来了?”

      “儿臣给母后请安。”我赶紧行礼。

      “起来吧。”她放下茶杯,目光落在我身上,“看来你爹娘还算教了你些规矩。”

      我低着头没说话。

      “不过,”她话锋一转,“进了东宫,就不是在将军府野的时候了。太子妃得有太子妃的样子,言行举止,都得合乎规矩。”

      我赶紧点头:“儿臣知道了。”

      “知道就好。”她抬手召来个嬷嬷,“这是刘嬷嬷,从今天起,你就跟着她学规矩,什么时候学好了,什么时候再在宫里走动。”

      那刘嬷嬷看着五十多岁,脸上没什么表情。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这怕不是要把我关起来学规矩?!

      “不光是规矩。”皇后又说,“身为太子妃,琴棋书画总得会几样。”

      “我已经让人安排了,上午跟着刘嬷嬷学规矩,下午学书法和弹琴,每日卯时起,亥时歇,不得有误。”

      我听得眼皮直跳,但又不得不应下来。

      从坤宁宫出来,刘嬷嬷就跟在我身后,像个影子似的。

      “太子妃娘娘,咱们先从走路学起。宫里的规矩,走路不能快,步幅要小,肩膀得平,不能晃,像您刚才那样,恨不得跑起来,是万万不行的。所以......”

      刘嬷嬷叽里咕噜说了一长串话,我嫌她有点烦。

      —

      这样的日子一晃就过了三个月。

      说实话,这三个月学的东西,翻来覆去也就那么几样,但是要真学起来,还是真的有点难学的。

      弹琴更是磨性子,我一点都不喜欢弹琴,但又不得不弹,我只能憋着气,继续跟那几根琴弦较劲。

      我认识了赵贵妃。

      她做的杏仁酥是极好吃的,而且,她说话也温温柔柔的,长得也好看,就像仙子一样。
      从那以后,我便常往她的碎玉轩跑。她的宫里没那么多规矩,赵贵妃弹琴弹得极好。我托着腮听她弹琴,她还教我弹。

      谢宴知道我常去碎玉轩,也没多说什么。有时候他下了朝,顺道过来接我。

      那天我回去,谢宴从身后拿出个笼子。笼子不大,用细竹条编的,里面两只鸟,羽毛黄得像涂了油,翅膀尖带着点黑,正歪着头看我,嘴里啾啾叫着,声音清亮得很。

      谢宴说这是前几日礼部侍郎进献的,说是叫声好听,我喜欢极了,将笼子放在了院子里,得空闲便去瞧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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