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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血色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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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轿停在凌枕杳院中时,檐角的青铜铃正指向北斗天枢位。
四更天的月光染着淡红,十二名纸人轿夫垂首立在石榴树下,嫁衣上的并蒂莲在夜风中舒展花瓣。
凌枕杳掀开轿帘的瞬间,闻到了楚墨惯用的桃木香——轿内整齐叠着与他身形完全契合的嫁衣,领口银线绣着"楚氏凌氏,生死同衾"。
"喜欢这个惊喜吗?" 带笑的声音从树顶传来。楚墨倒挂在枝头,喜服下摆垂落的银铃正对着凌枕杳眉心。
当他翻身落地时,那些铃铛发出蛊虫振翅般的嗡鸣。
凌枕杳挥剑斩断轿帘:"你又发什么疯?"
碎帛纷飞间,楚墨突然捏住他腕骨:"三日后是我大婚,可新娘的嫁衣..."他指尖抚过凌枕杳颈侧,"得由你来试穿。"
纸人突然活过来般围拢,凌枕杳在挣扎中被套上嫁衣,发现内衬竟是用杏花笺拼接而成。
楚墨咬破指尖在他眉心画咒:"知道为什么选你试衣吗?"
殷红血珠顺着少年鼻梁滑落,"这衣裳要用至亲之血开光。"
子时更鼓响起时,嫁衣上的并蒂莲突然开始游走。凌枕杳感觉有活物在衣料下游窜,楚墨却笑着解开他腰带:"别怕,不过是喂了心头血的合欢蛊。"
当最后一道衣带被扯开时,凌枕杳惊觉嫁衣内层缝满长生烛的灯芯。
那些两人交缠的发丝正缓缓勒入肌肤,在胸口形成与楚墨完全对称的北斗纹。
"多合适。"楚墨将错骨簪插入他发间,"连抗拒的表情都这么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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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卺酒泼在喜帕上时,凌枕杳听见了冰棺开启的声音。
楚墨握着喜秤的手在颤抖,这在他身上堪称奇迹。
当盖头被挑起的刹那,三十六盏人皮灯笼同时亮起,映出凌枕杳被咒符缠裹的面容——那些浸过尸油的符纸正沿着血管蠕动,逐渐拼出冰棺尸体的生辰八字。
"果然是你..."楚墨的喜服突然迸裂,露出后背新鲜的鞭痕。
那些伤口拼成的"杳"字正在渗血,与凌枕杳身上的咒符产生共鸣。
凌枕杳扯断颈间咒符,露出锁骨处的七星烙印:"拜你所赐,现在连血液都带着腐尸味。"
他掀开嫁衣下摆,双腿缠满往生线,每根金线都系着刻日期的桃木珠——正是楚墨每月剜骨时用的那颗。
楚墨突然暴起掐住他咽喉,将合卺酒灌入他口中。
凌枕杳在窒息中尝到铁锈味,发现酒里混着琥珀碎片——正是楚墨心口嵌着的那块。
"咽下去!"楚墨眼底泛起金芒,"我要你永远带着我的印记..."
酒液中的蛊虫钻入心脉时,凌枕杳看见走马灯般的幻象,楚墨跪在月老祠前剜心头血染红绳,将两人的生辰八字刻在三生石背面...
当喜烛爆出双生花时,凌枕杳身上的咒符突然收紧。楚墨撕开自己喜服,露出心口跳动的凤凰纹:"摸到了吗?这里现在和你同频跳动。"
窗外传来纸人凄厉的哭嫁歌,凌枕杳在剧痛中咬破楚墨的唇,尝到了比合卺酒更苦的味道:"你究竟...把我当什么?"
楚墨将染血的喜帕蒙住两人头顶,在黑暗里轻笑:"当我的新娘子啊。"
他忽然引着凌枕杳的手刺穿自己胸膛,"不过拜天地前,得先把这颗心换给你..."
“因为,你上次没要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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