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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毒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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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衣浸入毒血的瞬间,凌枕杳听到了冰棺碎裂的声音。
"别躲啊。"楚墨握着他的脚踝将人拖回铜镜前,"这血要浸透十二层才算礼成。"
凌枕杳看着镜中自己,茜素红嫁衣正吞噬皮肤下的青紫脉络,每寸被毒血浸染的布料都浮现出陌生记忆——
十五岁的楚墨在月下雕刻他的眉眼,二十岁的楚墨剜出心脏喂给冰棺...
"你让我穿死人的衣服?"凌枕杳撕扯着领口金线,发现那些纹路竟是缩小版的璇玑阁地图。
楚墨突然咬破指尖点在镜面,鲜血顺着镜中人的唇线流淌:"错了,是活死人的衣服。"
子时更鼓响起时,嫁衣突然收紧。
凌枕杳在窒息中看到走马灯,楚墨抱着他的尸体跳入炼蛊池,用九百个日夜将腐肉重塑成新躯。
那些毒血正在改写他的记忆,把楚墨偏执的注视替换成青梅竹马的温情。
"想起来了吗?"楚墨抚摸着嫁衣下摆的北斗七星纹,"我们拜过天地的。"
他忽然掀开凌枕杳的广袖,露出小臂内侧的朱砂痣——与冰棺尸体分毫不差。
铜镜突然炸裂,凌枕杳握着碎片刺向楚墨,却被对方握住手腕按在妆台:"小心伤着我们的定情信物。"
菱花镜背面赫然嵌着错骨簪,簪头乳牙正渗出蓝色血珠。
当第一缕晨曦穿透窗纸时,嫁衣完全融入肌肤。楚墨痴迷地舔舐他颈间新生的凤凰纹:"现在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话音未落,窗外传来纸钱纷飞的声音——送葬队伍正抬着楚墨的棺材走向乱葬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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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山裂缝中的冰晶莲绽放时,凌枕杳腕间的傀儡丝开始结霜。
"含住。"楚墨将酒壶抵在他冻裂的唇间,"不想变成冰雕就喝下去。"
凌枕杳在挣扎中咬破他的舌尖,却发现合欢酒里游动着双生蛊。酒液入喉的刹那,楚墨后背的鞭伤突然出现在他肩头。
"感觉到了吗?"楚墨扯开大氅将他裹进怀里,"你现在的体温..."
男人带着薄茧的手掌抚过他的心口,"是我昨夜剜骨时的痛感。"
暴风雪呼啸而过,凌枕杳在体温交换中看见走马灯,楚墨为取雪髓莲被冰锥贯穿左胸,用他的头发缝合伤口;
在他梦魇的每个夜晚,楚墨都在隔壁房间重复承受他的痛苦...
"为什么?"凌枕杳吐出带冰碴的鲜血,"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
楚墨忽然笑着将他压在冰壁上:"当然是为了让你活着恨我。"
当双生蛊彻底苏醒时,凌枕杳的瞳孔泛起与楚墨相同的金纹。
他看见三百里外璇玑阁内的景象:自己的替身正被架上祭坛,楚墨的本命蛊在阁主体内疯狂游走。
"好好看着。"楚墨将雪髓莲塞进他心窝,"这场为你准备的葬礼..."
冰晶莲扎根的剧痛中,凌枕杳听见天地间响起喜乐——楚墨竟在雪崩中摆出十里红妆,那些抬轿的纸人正是当年参与凌家灭门的长老。
在意识消散前,他看见楚墨抱着冰棺跃入深渊。棺中人身着同样的毒血嫁衣,眼尾朱砂痣鲜艳欲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