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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哔哔!交通拥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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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宝宝,威胁妈咪是没用的!”李姐抱紧电线杆,发誓远离大姐开的车,“我不要上车!”
“那是个明智的决定!”鹿柔嘉附和李姐,大姐头这会儿打紧操纵杆,一脚油门蹬到底,方向盘转出夸张的弧度。
鹿柔嘉脑门一凉,声音像流星似得甩飞出去,停在原地的李姐能听到的音量迅速减弱:“别管她了!先活着从大姐的车下去要紧!”
鹿柔嘉坐在副驾,安全带刚系上,整个人被无形的大手拽向前,失重感像身子分成三段。
“慢点、慢点、慢点!“窗外的夜色飞驰而过,鹿柔嘉感觉她的三魂七魄被身体甩了出去,在后面死命追着身子。
鹿柔嘉企图召唤大姐的理智,让她知道事情的重要性:“超速太离谱会被交警追的!”
大姐单手握着方向盘,吐了口烟说:“无所谓,要多一群人也无所谓了。”
身后一连串的警车呜喱呜喱追着,从烂尾楼7层的走廊窗望下去,可以看到一长条闪烁的霓虹灯,呼啸而过。
车子从测速仪旁边一闪而过,数值从34一路狂飙到354,甚至还在攀升,哔哔哔地报警声刺耳闪过。
趴在车窗的陈绮向后一瞟,那测速仪的报警声和警车鸣笛同样响个不停。
要死!李姐不上车是最正确的决定!现在,陈绮也不想再待在车里了!
车子不知道开往什么方向,经过崎岖的路段,一边高一边低,颠着陈绮向尤问期那儿倒过去。
尤问期的身高优势就在于刚好能稳稳卡在车内,陈绮的头撞在她怀里时,能稳稳接住。
新世纪有宵禁,这个点应该暂停营业陷入黑暗了。但原本黑暗的前方却闪烁一片红蓝交织的光点海。
车棚上架着超级大喇叭,对着她们狂吠:“前面的,你们严重超速违反奥丁交通法!再不停下接受盘查,就等着爆头叭!”
毫无新意的威胁。
光点也在大姐的棕色镜片上闪烁,连成模糊的一片江映夕阳色。
“坐稳了!”大姐吸干净最后一口烟,把雪茄丢在脚边,皮靴猛踩两圈、嘴里吐出青烟,右手推了下眼镜,左手猛打方向盘。
鹿柔嘉好不容易归位的三魂七魄在看见她打方向盘的动作后,恨不得直接去阎王殿报道。鹿柔嘉隐隐感觉自己吐了口气,整个人摇摇欲坠。
“要不然我们投降呢?”鹿柔嘉试探性的提议,但来不及了,大姐现在分清了油门和刹车,索性一脚踩死油门。
肾上腺素飙升的不止大姐,还有尤问期,她们两个都像疯子,颠得停不下来。
尤问期猛吹一个口哨。车子极速直冲,借着一个上行的矮坡,开足马力。
不知道大姐在想什么,一个劲儿提起方向盘:不是她在拔方向盘,是方向盘向上顶着大姐的手!
打头阵的警卫举着防护盾,站在后面的交警有恃无恐,照灯,以为大姐会配合得停车。
结果,她踩死油门,直接压着防护盾,吓得警卫队弯腰顶在盾下,顶着几百斤的车,被压成上坡路,反而成全她们飞空的计划。
轮胎压在防护盾上,发出嘎吱嘎吱的细碎声。虽然奥丁对天使炸城采取消极政策,但不妨碍它把守卫护具做得一等一的好。
她们的车飞上半空。鹿柔嘉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停止跳动,窗外的黑暗一闪而过,所有的警示灯在车身下方的视野盲区。
这种感觉:好像所有虚假的颜色被踩在脚下,黑暗笼罩一切,而她们在冲破迷人心智的虚妄,挣脱黑暗,抢夺真实。
嘭当——
鹿柔嘉重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完全盖过外面警笛的声,轰鸣占据大脑,心率直线飙升。
好消息:车身落在实地。
坏消息:车身架在警车上,在紧列的车队上一路忽高忽低的狂飙。
只从事过线上掐架的鹿柔嘉,对违法犯罪就此有了实感。
后座的两个人因为来不及系安全带,像口袋的球颠得七上八下;前排的鹿柔嘉实惨,大姐猛地侧翻车身,她直接甩出安全带,反手扒住座椅,下半身落不到实处,只能弯着膝盖,靠脚抵在大姐的座位,整个人像固定头尾的旋转绳,随着车的上下起伏晃来荡去。
车子猛地扎下最后一辆警车,整个儿像鲤鱼扑水似的前胎着地。
噗啦——
车轮一转崩起石子,砸在大姐前风挡玻璃的上方,整个窗户咔啦咔啦像白玉瓷碎裂,密密麻麻的蛛网几乎遮住全部视野。
像爆破的电脑屏幕,都快成雪花屏了。鹿柔嘉抱着脑袋想。
“我要吐了!我要吐了!”尤问期甩在陈绮的怀里,两个人在后车座从这头颠到那头,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挂满各种内脏的吊顶房间,它们在361度的大旋转下疯狂挤压、狂撞。
陈绮听见她的抱怨,哐当哐当的起伏让联想到半罐机油的铁桶,尤问期大概就是滚来滚去的机油桶。
“你有证吗!你有证——呕呕呕——”尤问期被胃里反酸的水顶上咽喉,感觉自己像咕嘟冒泡的毒水沟,质问声被反胃呕吐感打断。
灯光一闪,前方突然反射过来强光,刺激得前座的两个人睁不开眼。
到死胡同了!
为了提醒驾驶员,会在死胡同的位置涂特制的粉浆,灯光一照直接大反射回去。
大姐立刻换脚踩死刹车,高速的轮胎受到阻力,刺啦摩擦地面,令人牙后根发酸的同时也刮出火星子,拖出长达数米的黑印。
车还没停稳,三个人已经推开车门,直接跳车踉跄好几米,在路边干呕起来。
三个人抱着胃,蹲得蹲、扶得扶,吐得上气不接下气。
大姐最后下车,靠在驾驶座的车窗外,抽出衣服里的最后一支雪茄,在“啪嗒”点燃打火机烧亮雪茄前,下意识理头发,但光秃秃的手感提醒她催生药剂的副作用还没结束。
大姐的手臂靠了下车顶,那车突然“噗呲”泄气,在她手肘下辞了几分,轮胎离开车轴,骨碌碌滚出去,在呕得天昏地暗的鹿柔嘉旁边,扑通翻倒。
鹿柔嘉转头去看大姐,火星子在她方形的镜片前跳起亮点。
大姐则冷眼看三个人对着下水道吐得天昏地暗,默默吐出口烟圈,说:“我只考过赛车证,但是因为压力大的时候喜欢飙车,后头被吊销了,再也没开过。”
言下之意,她不仅无证驾驶还是第一次开新世纪的普通车:难怪油门和刹车都分不清,还习惯把方向直接打死。
“前面是教堂,他们不会随意搜查。”大姐的视线从尤问期的后方转向自己的后面,呜喱呜喱的警笛追得越来越近,“你和小绮先躲进去,我和幺鸡垫后。”
“为什么不一起?”陈绮反对她的提议。
“因为得靠你去调查局赎人。”
调查局只接受良民赎人。已知李姐肯定被抓,那多两个被抓也无所谓,只要陈绮是个良民,抓多少都能赎。
所以,当务之急就是保证陈绮得是个良民:不能有任何违法犯罪记录。
好吧。陈绮妥协,跟在尤问期翻上围墙,落在低矮狭窄的空隙里,顺着狭道摸索走出去。
目送两个人消失在围墙后,鹿柔嘉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大姐旁边,她太矮了,一米六的身高在大姐旁边压根不够看。
她需要微微跳脚,才夺走大姐嘴里抽得只剩下半根的雪茄。
“少抽点叭!”大姐视线朝下,与人小气势大的小手办对视,还没说话,一束大光从后面聚焦照在两个人身上。
大姐原本想把烟吐给这个黄毛丫头。但还是选择咽下去,鼻腔里冒出一点青烟。她也还不太会过肺,轻轻咳了下。
追上来了。警卫和警车成圈围在她们身边:“抱头蹲下!”
大姐如是照做。粉色小手办的鹿柔嘉蹲在她旁边,整个场面活像小混混拐走首席执政官的女儿,全城灯火通明、全员出动逮捕二人的世纪小说名场面。
警卫员围上前,灯光在大姐的光头上一转,明亮的线条一闪而过,像颗反光蛋似的扎眼。
“警卫大人,我们是良民。”一米九穿得像个精神小伙、嘴里还叼着烟的光头,刚刚才袭警,现在竟然声称自己是良民!
简直没天理!
鹿柔嘉强忍晕车的不适,为大姐面不改色的扯淡本事佩服得五体投地,于是微微侧向另一边,心中以刘海乱了为由,翻个白眼。
呜喱呜喱的强光灯在狭窄的巷子上空转动,穿过教堂上方的玻璃,在空荡的教堂上方忽闪。
圣女教堂是上世纪的遗址教堂,相当有历史分量,根据保留下来的旧世纪建筑指南,圣女教堂是经典的哥特式教堂。
偌大空荡的教堂中有三十三排四列式座椅,足够容纳近八百人同时祷告,其中还不包括可以站着的人,足见其受欢迎程度。
教堂正前方是高达二十七米的十字架,两边用巨大花雕柱代替火炬,炙烤十字架上披着浴巾的男子。
受刑雕塑男子的正下方,是牧师讲座,摆着讲台和一张座椅。
教堂虽然叫做“圣女教堂”,但根据可考的历史记录来看,只有现今这一位主教是女性。
教母是个思想开明的人,鼓励带发修行,开设免费公益课,甚至周一祷告会有免费鸡蛋发放,平时也是孩子们放学的游戏场所,一度成为免费托儿所。
每一任主教都没有名字,这一任也不例外。现在已经11点多了,早就宵禁。但此刻,空荡的教堂里却还有人。
她带着黑色头纱,是明显的修女打扮,正坐在牧师座椅上。细看便不难发现,她的腿部是异常臃肿,几乎没有缝隙,甚至像在蠕动。
窸窸窣窣的琐碎声从头顶传来,比遥远的警笛声更引人注意。
“好像有人。”
她的□□突然抬起一个脑袋,借着昏暗的光才看清:原来是两个人。
“不用管她们,继续。”带着头纱的年轻修女坐在牧师宣讲的位置,一只白皙的手在毛茸茸的头发间来回穿梭,揉着、安慰着,一只手摁着他的脑袋向下:“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