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尽欢》怪味薯片

11、第 11 章

　　16.
　　如果是其他人说这话，我一定会大声斥责他胡说，可应长留用那样真切的眼神看着我，竟让我有些心虚起来。
　　“有……有吗？”
　　“有。”
　　我在回忆里仔细地搜索着，蓦然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那时他被锁在院中，我经常去瞧他，学堂里的一些学生也知道。
　　有次我和池书砚闹别扭，吵得很凶。吵完架后去看小豆苗时，就有好一群人趴在墙头看着我们，嬉笑着骂小豆苗是个被锁在栏里的小畜生。
　　其中一个小子笑骂道：“这么个小畜生，以后怕是娶不到娘子的，诶，许尽欢，你对他这样好，以后怕不是要给他当娘子哟！”
　　小豆苗已经很可怜了，这些人还这样骂他，我心里极为气愤，恨不得冲上去和他们打上一架：“就你还好意思骂别人，你长得这个猪头样，怕是以后娶不到老婆的人是你吧！”
　　转眼瞧见池书砚也来了，只是在旁边看着，便又赌气般地对小豆苗说道：“你别理他们，大不了我长大后给你当媳妇。”
　　这事，他竟记得。
　　我看着眼前的应长留，好一会儿才磕磕巴巴地说道：“那……那是小时候的一句戏言，不能当真！”
　　“我当真了！”他一双墨色的眸子沉沉地看着我：“许尽欢，我当真了！”
　　这段时间以来，他总是一幅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高冷绝然的样子，现下在我面前露出这样一副神色来，好似浮于水面的泡沫，一触即碎，叫我心底不由地轻颤，刚刚已经溢在唇边的那些话瞬间消失无踪，半个字也想不起来了。
　　“那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来的？”
　　“其实，我很早就想来找你了，但是不敢，我家中风波未平，我怕来找你会给你带来危险。几年前，我路过这里，终于还是忍不住想来看一看你，那一日恰恰就是池书砚来你家提亲那一日。我看着你满眼含笑、欢快地奔向他，我以为你会过得很好，我以为你会幸福的。”
　　“你出嫁那一日，我赶回来送你了，只是你不知道。”
　　“后来，我知道你和离了。听到这个消息，我很难过。”
　　我有些不解：“你说你一直想娶我，听到这个消息后，你不是应该很开心吗？”
　　应长留摇了摇头：“我替你感到难过，你以前来看我时，就常常和我说你和池书砚的事，你那般喜欢他，他一定是将你伤得很深很深，你才要和离的，你这样好的女子，不应该受这样的苦。”
　　我的心乱了。

　　17.
　　应长留和我坦白了他所有的事。
　　他原本是江湖中人，家境不错。但因家族争斗他被人偷偷卖给了人贩子，因为性子烈，总被打，卖出去几次后又被还了回来，人贩子就打他打得更凶了。后来，那人贩子怕他乱说话，便索性给他喂了哑药，锁在家中，想着找机会再把他给卖出去。
　　后来因为我那么一闹，人贩子怕惹出事，就连夜把他带到了荒郊野外，想要杀了他，却被他寻了机会将二人反杀逃出升天。
　　他回到家后，发现娘亲因为过度思念他已经逝世，亲爹也卧病在床不能言语，家中大小事务皆被二娘掌控在手。
　　没过多久，他爹也死了。
　　他知道家中的变故和二娘脱不了干系，但二娘后面定还有人，他只能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这些年来，他一直在培养自己的力量，暗自调查当年自己被卖一事。
　　前几个月，他终于将家中大权拿了回来，只是在这场清算的打斗中不甚被人暗算，受了重伤，恰巧又被我救了。
　　“在医馆养好伤后，我回了趟家，把事情全处理完了，交待了我最信任的部下，才安心来找你了。”
　　18.
　　自从知道应长留是小豆苗知道，我倒心安了许多。
　　应长说他仍是想娶我：“我知道你心伤未愈，我会等你，尽欢，我这辈子除了你，谁都不会娶的。”
　　听到他说这话时，有股奇异的感觉涌遍了我的全身。
　　有个人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在我不知道的角落，默默地爱了我十年。
　　他的话总在我脑海里晃来晃去。
　　于是，我便决定去问下长姐是如何瞧上姐夫的，毕竟，在我眼中，二人性格相差甚远，瞧着决不像是会走到一起的人。
　　“你姐夫这人吧，平日里看着嘻嘻哈哈、婆婆妈妈的，其实心思深着呢，这么大一个家业管理得井井有条，怎么可能是个?包呢？他长得不错，家业又大，对我又好，我翻来覆去想了很久，嫁给他或许会不错，于是就嫁了。”
　　我又去问了姐夫，是如何喜欢上我姐的，他说得眉飞色舞，我却越听越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你是说，我姐牵着马，别着刀，手里还提着个血淋淋的江洋大盗的人头从你眼前走过，然后你就爱上她了？”
　　姐夫猛点头。
　　这样看来，与姐夫相比，应长留喜欢我的理由真的是无比正常，也无比让我信服了。
　　“你阿爹派人去打听了他的底细和人品，确实不错。那天我和他也谈了，他主动说起一件事……”阿娘的笑眯眯地说着，神色中很是满意：“他说他可以入赘。”
　　至此，对于此事最为谨慎的阿娘也被应长留攻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