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尽欢》怪味薯片

10、第 10 章

　　14.
　　回到家约莫两个月，有人找上门了。
　　“说是叫应长留。”留欢说道：“是个男的。”
　　“应长留？谁啊？”我一下子想不起来认识的人中有谁叫这个名字，“真是找我的？”
　　“咱们这屋里，只有你一个人叫许尽欢。”
　　我正仔细回想着，紫苏那小丫头倒先反应过来了，两眼冒着精光：“小姐小姐，是那个人，就是就是……。”
　　她手舞足蹈的，不知道要怎么比划，然后看到留欢疑惑的神情时，把比划着的手放了下来：“就是我们回来时救的那个人。”
　　“原来是他。”我终于想了起来。
　　他应是来谢我的，我救他时也没想着让他谢，不过既是寻上门了，见一见也无妨。
　　我去前院时，应长留已在院中站着了，长身玉立，玉树临风，他长着一张好看的书生脸，身形却不是书生样，倒像位威猛的将军。
　　啧，真是赏心悦目。
　　姐姐和刚回到家的姐夫正站在廊下看着他，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姐夫的脸色不太好。
　　我走过去，应长留转过身来看向我，向我微微一笑：“我来谢你！”
　　又掏出一个装着银钱的袋子，向我递过来：“这是药钱和饼钱。”
　　“好说好说。”我接过钱袋子，喜笑颜开：“我没有告诉过你我的名字和住址，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他却没有详说，只道：“不难打听。”
　　谢过我了，他却仍是不走。
　　“还有什么事吗？”
　　他向后退了一步，郑重地向我行了一礼：“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还请姑娘万莫嫌弃。”

　　15.
　　应长留的话把我着实吓了一跳，我脑中瞬间就蹦出了阿姐说的那句话“路边的男人不要捡。”
　　阿爹阿娘也赶了过来。
　　紫苏和他们说了前因，他们来时，恰恰听到了应长留的这一句话。
　　“我……我虽救了你，你也没必要以身相许，是不？”我被他惊得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我想，你约莫是把你对我的感恩之心误认为是男女之情了。”
　　“男女之情可由千万种而起，由色可生情，由才可生情，为何由恩而起的，就不能是情呢？我很清楚，我喜欢你。”
　　“我比你大。”
　　“我喜欢大的。”
　　“我死过丈夫。”
　　“下一个别死就成。”
　　我瞧着他，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应长留终是留在我家了。
　　那天他说要以身相许，我自然不答应，于是他又道：“那请让我留在这里干些活，不然，我良心难安，会抱憾终生。”
　　在要对我以身相许和留在我家干活之间，阿爹当然是没有出卖我这个女儿，选择了留他在我家干活。
　　可其实我家实在没什么活可干，于是他又去镖局帮忙了。
　　我闲着没事，开始上街行医，他有空就会去帮我。
　　干着干着，阿爹嘴里老是提到他，对他称赞有加。留欢也喜欢他，说他为人豁达，义薄云天，身手不凡。
　　瞧，义薄云天都用上了，也不知他是怎么收买留欢的。
　　就连长欢也说他好，博学多才。
　　这个家里，怕是只有姐夫不喜欢他。
　　我知道姐夫为何不喜欢他。
　　应长留刚来家里那日，我路过姐夫姐姐房间时，听到他们吵架了。
　　“你今天看到那个应长留是什么眼神？”
　　“什么眼神？”
　　“你眼睛都放光了，你还‘啧’了一下。”
　　“家里突然来了个俊美的男子，我多瞧一眼怎么了，你若上街看见个美人，多看几眼我是不会多说一句的！”
　　“什么！你怎么能不说呢！”
　　“你嚷什么？”
　　姐夫的声音小了下去：“你怎么可以不说呢？你是真的一点也不在乎吗？”
　　两人又吵了一会，姐夫喋喋不休地说着，言语中颇有哀怨。
　　“哎呀，我肚子疼。”
　　姐夫的声音一下子紧张起来：“怎么了，是不是我气着你了？我错了，你别气！叫大夫，我去叫大夫！”
　　姐姐拉住姐夫：“不用，就是饿了。”
　　“那我去给你买吃的，你要吃什么？面条，包子，馄饨还是糕点，要不我都给你买点来！”
　　见姐夫要出门，我才赶紧走开了。
　　阿娘问了我对应长留的看法。
　　“应长留是很好，可是我有些怕。”
　　我用了十年为自己挣了个夫婿，本以为是个如意郎君，最后却弄得遍体鳞伤。
　　应长留是很好，非常非常好，可是，在经历了和池书砚的那段感情后，我有点不敢相信这样的好事会落到我身上。
　　“你说，他一个这样好的男子，肯定是有许多姑娘心仪他的，他怎么就会看上我这个刚和离的人呢？就仅仅是因为我救过他吗？我不信。”
　　“感情的事本就是不讲道理的，你若不解，为何不亲自问问他？”
　　我犹豫了几日，终于还是去问他了。
　　他掏出一个香囊：“你还认得这个吗？”
　　那香囊的做工极其粗糙，也不知道是谁做的，我讪讪一笑：“这香囊挺丑的。”
　　他定定地看着我不说话，只是执着地把香囊递到我眼前。
　　我瞧了瞧那个香囊，又瞧了瞧他，再瞧了瞧那个香囊，突然发现那个香囊好像有点眼熟。
　　一张脸突然浮现在我眼前。
　　我看着眼前身形健壮，高我一头的男人，讶然道：“你是小豆苗？”
　　眼前这个身高八尺、精壮孔武的人，是当年那个瘦弱如鸡的小豆苗？
　　应长留的脸色僵了僵，而后点了点头。
　　“尽欢，你还记得吗？你小时候说过，要嫁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