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尽欢》怪味薯片

9、第 9 章

　　13.
　　我和紫苏到了家，家中大门紧闭，门上落了锁。
　　我拿出钥匙打开家门，家里空落落的，看不见一个人，院子里的落叶也积了不少。
　　我着紫苏去镖局里看了看，镖局也关着门。
　　忙向街坊打听了一下。
　　“呦，这不是尽欢吗？怎么回来了？”
　　我笑了笑，没有回他的话，只是问他知不知道爹娘的去向。
　　“也没说去哪，走了有六七日了，一大家子走的时候匆匆忙忙的。”
　　我回到家，瞧着空荡荡的院子，心里的悲伤再也抑制不住，像是决了堤的河水一般涌了出来，眼泪也不听使唤地落了下来。
　　我看向紫苏，哭得伤心极了：“我阿爹阿娘是不是嫌我没用，不要我，连夜搬家了。”
　　紫苏忙替我擦去眼泪：“不会的，不会的，老爷夫人不会不要你的，况且他们都不知道你的事呢！”
　　“那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他们逃难去了？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
　　“不能啊，这家里不都是好好的吗？”
　　回到家后，我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天天躺在床上不愿动。
　　过了十几日，我正在床上眯着，忽然听到院子里变得闹哄哄的，有一群人在讲话，又听到了紫苏的声音。
　　我还没反应过来，卧房的门就被推开了。
　　我撑起身子一看，发现是阿娘回来了。
　　阿娘看见我，眼睛瞬时就红了，叫了我一声，就急急地跑了过来，把我拥在怀中。
　　我也险些落下泪来，但见房中呼啦啦进来了一群人，便有些不好意思哭。
　　瞧了一瞧，长姐和姐夫竟也在。
　　长姐进了门，把手中的剑往姐夫怀中一丢，愤愤然地朝我走来：“你才小产多久，身子还没好透，急着回来干什么？就应该待在他们池府，用他们池府的钱山珍海味的补着。”
　　我瞧着她挺着六七个月大的肚子，步履却仍是稳健非常。
　　“你怎么也在家？”
　　“承欢想回来看看，刚到家没两日，就接到了妹……”他没说完，发现长姐瞪他，忙改了口：“就收到了池家那小鳖孙的信，说你要和离，希望岳父岳母能劝劝你。”
　　留欢也道：“池书砚虽没说明原因，但我们还不了解你？若不是他让你受了天大的委屈，你怎么可能会提和离！”
　　从留欢的口中，我才知阿爹阿娘知道这事后，便决定去趟京城见见我，觉得这样大的事情不能让我独自面对，若我真的要和离，便帮我劝劝池家，也好让我不吃亏，顺带把我带回来。
　　原来他们竟是一起去京城接我回家了，没想到我半路为了救应长留拐了个道，就这样硬生生地和他们错过了。
　　阿娘说，她们本来不让长姐去的，毕竟她大着肚子，可他们出发没几日后，长姐就提着长剑，骑着马赶上了他们。
　　到了京城后，了解了事情的原委，阿姐和留欢冲上去就要揍池书砚。
　　我急了，对着姐夫道：“阿姐大着肚子，你也不拦着点，万一她有个好歹可如何是好！”
　　“啊，我拦着了啊！”姐夫抱着剑，回道：“我怕他们还手打到承欢，当然要替承欢拦着，我还帮承欢摁住池家那伙人呢。”
　　留欢说，刚闹了没一会，那个温知意竟也赶来了。
　　她楚楚可怜，一番陈词，说得两人如何情投意合，情不由衷，说池书砚和她才能真真正正地说上话，也只有她才能真真正正地懂得池书砚的才情与博学。和离是我提的，也是我坚持要和离的，池家没有逼我，而且我两年无所出，池家也没说要休我，只是想纳个妾，希望阿姐她们不要做得太过分。
　　倒是她在一旁说时，池书砚一脸生无可恋，无动于衷。
　　幺妹长欢生了怒，瞥了一眼池书砚：“君子动情而守礼节，任欲而行不以德约己者，与兽无异。”
　　又看向温知意：“若真如你所言，你感恩他的救命之恩，便应是盼着他好的。你说你们互相懂得彼此的才情博学，可世间除了夫妻之外，还有知己一词。其实你心里清楚得很，池书砚心里最在意的，还是我二姐，你明知道他与我二姐十年情谊，却还是要破坏他们的夫妻情分。”
　　“你当初誓死不从，看似很有节气。可我问过池书砚，刚救了你时，他是没打算把你留在身边的，是你苦苦哀求他将你留下。”
　　“你也别说得自己如何无辜，如何无可奈何，以你的才气与之前的才名，京城仍有人愿意娶你。若真有节气，你为何不去做人家的正头娘子？”
　　“说到底，你不过是看中了池书砚状元郎的身份，觉得他前途无量，所以没名没份都要跟着他，好为自己谋个前程。”
　　“士也罔极，二三其德，池书砚，这件事中最可恶之人便是你。你既心里有了别人，何苦想要瞒我二姐，直说了，两家人讲好了和离之事各奔前程便罢了，也免得弄得今日这样的境地。”
　　“我二姐这人心思纯净，不愿浪费心力对付你们这些心思肮脏之人，我却是要为她说一说的。”
　　长欢每说一句，温知意的脸色就难看一分，那池书砚的脸就白一分。
　　说完，长欢又向池夫子行了三礼，随后竟掏出一把匕首，割下了自己的一小束头发：“当初夫子愿意收我为学生，为我授业，我感激不尽。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些年我来也从不敢怠慢了夫子。可今日出了这样的事，我无法再坦然面对夫子一家，今日我便割发代首，偿了夫子的授业之恩，我许长欢与池家就此恩断义绝。”
　　听他们说了这些，我哭得更厉害了，我果是家里最没用，便是替自己出气这事，也没他们办得爽利解气。
　　痛哭了一场后，我心里反倒爽利了许多。
　　阿娘怕我落下病根，总变着法子给我做好吃的，在家里养着，我一日胖过一日，好不逍遥快活。
　　长姐也不愿走了，说要在娘家住一段时间，姐夫本苦着脸看着长姐：“那我只能自己回去了。”
　　被长姐一瞪，他又立马换了脸色，笑嘻嘻地道：“我办完了事，立马就回来，你要在这里乖乖等我，不要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