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红豆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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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栈清了清嗓子，明明是自己家，他却有种去别人家坐客的拘谨感：“欢迎来到我家。”
陶衍先是礼貌地说了声谢谢，然后很自然地把行李箱推进去：“你家看起来挺温馨的。”
扑面而来的味道有些吸引陶衍，他仔细嗅了嗅，香香的。
陶衍这么自然的举动让许栈一时间分不清他们两个哪一个才是这房子的主人。
他愣了好一会儿才回答：“啊，也就看起来温馨，一个人住的时候也挺恐怖的，还好以后不是一个人了。”
“你一直都是自己住？”陶衍问道。
“对呀，上学方便，学校就在高铁站那边，我妈他们住市内，”许栈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新拖鞋搁在陶衍脚边说，“你看看你能不能穿。”
“应该可以。”
“可以就行。”
语罢，许栈去冰箱里拿了两瓶水递给陶衍一瓶。
陶衍换好鞋子，把鞋子板正地放在一边，并接过水：“谢谢。”
“不用，”许栈扫了一眼陶衍的鞋子，“刚合适，还不错，小兔子的和我同款，喜欢吗？”
陶衍看看许栈脚上那双粉色的小兔子拖鞋：“很可爱。”
被冰封多天的心脏突然像被一缕阳光照射到，暖暖的，冰层也随之渐渐融化。
许栈很满意陶衍的回答，他打开饮料咕嘟咕嘟饮下两口才说:“你歇会儿把箱子收拾了，东西家里随便摆，衣服放楼上柜子里。收拾完去我妈那吃饭。”
“好。”
走近两步，陶衍的视线被一个近乎快要贴到天花板的柜子吸引，那柜子分布成密密麻麻的小格子有半个墙壁那么宽，三分之二的格子里都被鞋子填满，每一双鞋子都像新的似的，各具特色没有重复的，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是名牌鞋子。
“你很喜欢鞋？”陶衍问道。
“那可是我的命。”许栈骄傲地说。
尤其是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在学校里着装只能是校服，那唯一的锦上添花就是脚下踩的鞋子。
自从来到母亲这儿，只要是他在专卖店多看一眼的鞋子母亲都会给他买下来。
“看来我们是同道中人。”陶衍很快收回视线看着许栈说。
“你也对鞋子情有独钟吗？”
“嗯。”
“有时间交流交流。”许栈向陶衍递了个“还得是你”的眼神。
“好。”
陶衍安静地坐在一旁，手心里捧着许栈递给他的饮料，心事重重的样子。
许栈从来没聊过这么尬的天，要是在平常见到个新朋友他指定谈天说地叭叭个不停，但是眼前这个少年像是有一种特殊的气场，他们的每一次对视都能让许栈大脑一片空白。
思考很久，许栈才憋出一个话题:“你平时喜欢吃什么啊？”
陶衍迅速抬眼，接着又把视线挪到饮料上，平静地说：“我没什么喜欢吃的，吃什么都一样。”
“这么好伺候，那不错，跟着我还不算吃苦。”许栈打趣道。
陶衍“嗯”了一声，观察起沙发旁边摆着的一盆绿植，不算小，挺引人注目的。
“这是红豆杉吗？”陶衍问。
“哎？这你都认识。”
“小时候见过。”
“这盆是我爷爷送给我的，养了八九年了。”
“听说这东西很难养。”陶衍说。
“还好吧，反正目前看它活挺好。”
“嗯。”
空气再次陷入寂静。
许栈摸了摸下巴偷偷瞟了陶衍一眼又瞬间收回视线，心想：他怎么还不去收拾东西？
“你打游戏吗？”陶衍思考片刻问道。
许栈一愣，随即跃跃欲试地问道:“打什么？”
“Timi.”
许栈一听内心狂喜：“我发育打野都可以，国服澜国服阿轲，你主玩什么路？”
“辅助吧，我打的比较菜。”
灵光一现、豁然开朗：“来一把？”
志同道合。
话音刚落许栈就火速打开游戏，陶衍便拿了个瑶跟随。
男孩子间的交流总是那么简单，从陌生到熟悉只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游戏。
珠联璧合、相得益彰。
十连胜后两个人终于舍得放下手机。
许栈瘫在沙发的角落里长叹一声:“啊——得劲儿！果然我距离成功就只差一个非同凡响的队友。”
“是你打得好，我一个辅助而已。”陶衍谦逊地说。
“没你我哪能嘎嘎乱杀啊。”
经过刚才的一番磨合，他们之间已经剥离了陌生的外壳熟悉起来。
许栈眼睛微眯挂有一丝神秘的微笑，凑到陶衍面前贱贱地调戏道:“是吧，瑶妹儿。”
那双迷人的眼睛令陶衍陶醉，他突然像落枕了一样脖子僵硬不敢动，耳朵也被撩得通红。
战术性清嗓后陶衍握手机的那只手不由自主地用了些力道，与手机边缘贴合处被压得泛白。
一股比屋子里还要迷人的奶香味儿钻进陶衍的鼻腔，那味道让他觉着舒适，如果他们不是陌生人他一定会扑在许栈怀里安安稳稳地睡上一觉。
“怎么了，大男人还害羞上了？”许栈撤下手肘搭到沙发靠背上，他始终注视着陶衍的脸，殊不知自己的眼神有多魅人。
陶衍推开他，假装淡定地说:“你的眼睛太亮闪到我了。”
许栈老实坐回去，听到陶衍这话开怀大笑，红唇咧着上挑，整齐的白齿微微开合。
“脸闪红啦？”许栈歪头调侃道。
“你看错了，”陶衍心跳加速，假装镇定地说，“我去收拾东西。”
“哎！回来再收拾，刚我妈给我发消息说她做好饭了，叫我们去吃饭。”许栈看着陶衍晃了晃手机。
“哦。”
夜幕降临，天空是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幕布之上繁星闪烁。
隆顺园小区门口——
陶衍从下车开始就一直微蹙眉头低着头像在沉思什么，许栈一路上偷偷瞟了他不下十回，始终都是这个表情。
在楼下，许栈突然止步，陶衍的表情也终于有了点波动，他抬眼看着面前仰头看他的许栈，疑惑地问:“怎么了？”
许栈伸手轻轻地把陶衍的下巴往上抬:“把头抬起来，我奶奶说过一直低着头颈椎就会变成‘7’。”
陶衍不知作何回答，经历了这些天的折磨他实在是疲惫，身心俱疲，他不想看到热闹的街市不想听到世俗的吵闹声，他好想沉浸在痛失亲人的悲痛里就此一败涂地。
一直盯着这么帅一张脸看许栈难免有些害羞，他干脆向一边挪了一步，指着天空:“你抬头看。”
陶衍不解地看了许栈一眼随即抬起头。
“这片星星看见没？”许栈在半空中随便用手指画了个圈问道。
“嗯。”
“都是我养的，他们见你来了都出来欢迎你呢，别郁郁寡欢的，白瞎了我这星兵月将的一腔热情。”许栈笑意盈盈地说。
这一刻，陶衍觉着许栈比天上的星月还要亮，并且不停地对他进行热传递，如果一定要做个比喻，那还是太阳。
见陶衍一直下扯的嘴角终于有了一丝上挑的弧度，许栈的心情也跟着好了大半。
陶衍微微张开嘴巴吸气，停顿了一会儿才说:“怪不得，和你一样。”
“哦？怎么个一样？”
“会发光。”陶衍的语气突然变得极温柔，尤其是那魅力十足的嗓音，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下一句就要告白。
小区里十分寂静，衬着陶衍的声音格外清晰。
许栈为那三个字痴迷了几秒，突然一脸坏笑地问:“星星很亮吧？”
看着就没憋什么好屁。
陶衍微微点头。
望着天上的星星他想起了继母，以前听说人死了之后会变成一颗星星挂在天空，此时此刻继母是不是就在他们其中看着他呢？
他正要叹气就被许栈突然凑近的风吓了一跳，那股奶香味再次扑面而来，他条件反射地挺起身子一躲。
许栈抿了抿嘴唇狠狠地撞了下他的手臂，拿出一副贱样儿调侃道:“怎么不脸红了？嗯？”
“……”
此刻陶衍脑中只有四个字:后羿射日。
到了母亲家门口，许栈偷偷摸摸地输入密码开门。
本来想给母亲个惊喜没想到正和路过门口的母亲打了个照面。
许栈尴尬地摆了摆手：“你好。”
“哎？”母亲热情地迎过来，“哎呀，你们俩终于来了。”
陶衍在继母的手机里见过这个女人，他礼貌地挥挥手：“阿姨好。”
“好好，这孩子长得又高又帅，真好，”许母高兴地说，并从鞋柜里取出两双拖鞋来，“拖鞋在这哈。”
陶衍蹲下解鞋带:“谢谢阿姨。”
许栈探着头左顾右盼一番，跟着陶衍叫道:“阿姨，你对象回来了？”
母亲想挥手给许栈一下子，但毕竟有外人在最后挥起的手还是忍住冲动落在一旁的柜子上。
“厨房了。”母亲说。
许栈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喜讯，眼前一亮:“今天他做的饭？”
“没，我做的，他刷锅呢。”
完了，许栈咽了下口水，感觉口水都是苦的。
“小陶快进来，阿姨听说你要来前两天刚让你叔叔换的沙发垫，你来坐坐软不软乎。”许母抓着陶衍的手腕就往客厅走。
陶衍虽然有些拘谨但也顺从地跟了过去，留下许栈一个人在门口凌乱。
许栈似乎嗅到了一丝不妙，地位不保！于是他脱下外套顺手挂在衣架上，见母亲去厨房了他才敢打趣道:“她带你走你就跟她走啊，你看她像不像那个人｜贩子。”
陶衍礼貌地笑笑没说话。
“外套脱了吧，”许栈向陶衍伸出手在陶衍眼前抓了抓，“给我。”
“谢谢。”
“打算怎么谢？”
他把陶衍的外套挂好又折回来挨着陶衍坐，接着刚才的问题。
“嗯？”许栈不怀好意地看着陶衍。
“你想我怎么谢？”
许栈轻笑一声，随口道:“给我摸摸腹肌。”
“……”陶衍的喉结上下动了动，“我只有一块儿。”
“真的假的，我帮你检查一下呗？”许栈探着脑袋看。
陶衍无奈地呼出一口粗气，一把抓住许栈的手裹进t恤。
c！来真的！
玉指骤然僵硬，冰凉的指尖不停地自皮肤汲取温度，被烫得粉红。
肌肉块凹凸不平紧致有型。
虽然他不是第一次，但是面对陶衍的这张脸就是与众不同。
脸红了？陶衍暗暗观察着许栈的神态，那脸蛋儿红得像晚霞，眼神呆滞地往下看，全身像触电似的麻木不堪，一动不能动。
许栈觉着自己已经够流m了，居然还能碰到比他更流m的！
陶衍的目光转移到被两只手撑起的布料，不经意间流露出短暂的冷笑，那笑意像是把许栈撩到脸红的满足又像是对许栈纯情的嘲笑。
怎么这么可爱，他心想。
“还可以吗？”陶衍低沉的三个字划破许栈的幻想。
许栈一激灵缩回手，把下巴埋在随手抓过的抱枕里，视线落在自己泛红的指尖上，下意识握拳把指尖藏进手掌。
“你你你，怎么这么没有边界感？”
“不是你说的嘛？”
自作孽！
“谁知道你这么听话，”许栈心虚地吸吸鼻子问，“你不是一块吗？”
“你数清楚几块了？”陶衍没意识地侧过脸问道，却没想到在看到许栈脸的那一刻心脏突然猛地一收紧，又随着乱了节奏的呼吸慢慢放松。
他感觉耳朵热得发麻，大脑像点到了格式化键，在一刹那间空白一片。
“没有！反……反正不止一块儿。”许栈心虚地回答。
陶衍回味着那片刻的感觉，不知怎么形容，微妙，心情挺舒适的。
虽然自己也紧张羞涩的不行，但是他的勇气从来不会被任何情绪泯灭，他故意使坏要去抓许栈的手，风平浪静地说:“那要不再数数？”
“不……不用了。”
许栈仓皇逃窜，一溜烟儿地跑进卧室。
直男会是这个反应？
陶衍嗤鼻一笑，慢慢攥紧刚刚抓过许栈的那只手。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红豆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