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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纯情太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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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格斯——”
一个中年雄虫朝安格斯招了招手,“过来。”
安格斯卸下肩上扛的几袋晶砂,拍拍灰走到杰登大叔身旁。
“我听你凯莉阿姨说,你找了个蜜虫?”
安格斯点点头。
杰登又问:“家是光雾星的?家里还有没有其他虫了?”
安格斯:“没了。”
“那他怎么想着来比萨星?虽然离得近,但飞船票价也不便宜。”
安格斯:“不知道。”
杰登大叔沉默了,他挠了挠头,不知道该怎么再“关心”安格斯的情感问题。
几分钟后安格斯站起来:“那我先去干活了。”
“哎,”杰登大叔叫住安格斯,“你姑妈也不容易,别老惹你姑妈生气了。”
安格斯闷闷地嗯了声。
今天要搬运的晶砂不多,搬了大半后几个雄虫围在一起休息,有人点火抽烟。
安格斯闻着呛鼻的烟味,想起昨天他去找阿萨温斯时,阿萨温斯手里夹了根刚点燃的香烟。
那口渡过来烟让安格斯的口腔和喉咙灼烧了起来,他眯起眼睛,阿萨温斯嘴角噙着笑,问他好吸吗。
安格斯呆坐在一旁,控制不住地想念阿萨温斯身上清甜的蜜露香气。
很淡,要离得很近才能闻到,和盛开铃星木有些相似。
巴伦吸烟吸得很猛,一根接一根地往嘴里送,他瞄了眼安格斯出神的呆样,用肩膀撞了下身边的雄虫。
雄虫立刻心领神会,“安格斯,怎么你交蜜虫了也不和兄弟几个说一声,要不是昨天碰见,都不知道你小子艳福还不浅。”
其余几个也跟着起哄,让安格斯把蜜虫带出来看看。
“不过,我怎么听说这蜜虫……”
“欸什么情况?痛快说。”
雄虫把烟头捻灭,瞟了眼安格斯,“我也是听说的,这蜜虫……在铁皮后巷分泌了不少蜜露……”
“呦,安格斯你可得把他看好了,这不就是站街吗?”
“查德说的对,那蜜虫长得又带劲……”
雄虫话音未落,查德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他痛叫着捂住鼻子,鲜血汩汩地从手指缝里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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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格斯躲在小院外,透过门缝观察了一会儿,而后捧着花轻手轻脚走进去。
姑妈住东户,安格斯住西户,他拿出钥匙开门,伴随着锁扣发出的“咔哒”声,还有一道不悦响亮的“安格斯”。
“姑妈……”安格斯假忙把手里的东西往背后藏。
姑妈气冲冲的走过来,一把扯过安格斯的手臂,“这是什么?!”
安格斯别过头,“花、翡翠藤果、晶壳虾和岩蟹……”
姑妈一把揪住安格斯的耳朵:
“你买这些贵得要死的东西干什么?!家里的钱难道都是天上掉下来的?你给我过来,我有话要问你……啊呀这脸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安格斯你一天都不让我省心!”
安格斯滑稽地弯着腰,被舅妈揪着耳朵拉进房间里。
“那个不知羞耻的蜜虫真是他?在大街上泌出蜜露?”
姑妈的脸颊涨得通红,一副马上要被气晕的模样。
安格斯:“这怎么能怪他……”
“不怪他怪谁?”
“姑妈!”安格斯猛地站起来。
姑妈指着沙发:“给我坐下!”
安格斯梗着脖子没动。
“坐下!你找个这样的蜜虫让我怎么和你爸妈交代?”
安格斯:“他很好,是你一直对他有偏见……”
“他哪里好,除了那张脸,他浑身上下哪点能称得上是‘好’?我看骗你这样的傻虫倒是有一手。”
安格斯正色道:“他没骗过我。”
“这个月的房租他交了吗?你还每天大包小包提给他那么多东西,恨不得把家都搬上去……”
“房租是我不想收,东西也是我情愿给阿萨温斯哥的,他身体不好,本来就应该吃点好的补补,”安格斯怕被打断,语速非常快,“我很喜欢他,我爸妈也会为我高兴,姑妈我先回去了。”
安格斯拎起东西就走,听到关门声姑妈才站起来,快步走到餐桌前数落道:
“这夜光铃兰贵死个人,还买这么一大把,虾蟹买冻的就好了,又非买活的,得赶快吃了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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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敲门声比预计早了一个小时,阿萨温斯打开门后发现安格斯脸上有伤。
“这是怎么了?”
安格斯抬手遮了下脸,“没事。”
阿萨温斯接过安格斯手里的花,外表很像向日葵,但花瓣是浅蓝色的,边缘会发出淡淡的荧光,非常奇特。
“它叫什么名字?”
“永昼葵,中午吃东西了吗?”安格斯问。
阿萨温斯放下花去拿酒精,“喝了一瓶营养液。”
“怎么没做东西吃?”安格斯看着阿萨温斯瘦削的脊背,心口泛出一阵细密的钝痛,“是东西不合胃口吗?我今天买了别的。”
“不是,我懒得开火。”
阿萨温斯拉住拿着东西往厨房跑的安格斯,“坐下吧,我给你消消毒。”
安格斯嘴里说着一点小伤,不用消毒,然后乖乖坐在椅子上。
阿萨温斯用棉签蘸了酒精,轻轻涂在安格斯嘴角的伤口上,“今天的货不多?下班好早。”
“嗯……”
安格斯垂着眼,身体不自觉地绷紧,心跳也跟着加速。
阿萨温斯离得太近,吐息偶尔会扫过来,安格斯越来越紧张,甚至不敢正常呼吸。
短短一分钟被无限拉长,棉签的每一次触碰都会令安格斯感到浑身战栗。
阿萨温斯突然弯下腰,两人视线齐平。
安格斯对视了没两秒就移开视线,阿萨温斯的眼睛清澈黑亮,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眼睛。
指尖不轻不重地戳了戳他的左颊,阿萨温斯问他:“很热吗,怎么脸红了?”
“啊,有一点。”
安格斯说着就要从椅子上站起来,被阿萨温斯按着肩膀推了回去。
“和别人打架了,在港口?”
安格斯靠在椅背上,阿萨温斯的手隔着一层布料搭在他的肩头,他蜷缩着手指,点点头。
“是同事?为什么?”
“没什么,就是一点小事……”
安格斯攥着阿萨温斯的手腕,起身站起来,“我、我去做饭。”
虫族世界最主要的食物是营养液,原材料是一种孢子云母产生的源液。
一般情况下,营养液可以满足生长所需的能量,当然,正常的食物也会在市面上流通,但更多是以“味觉体验”为定位。
果盘里放着两种阿萨温斯从来没见过的水果,口感很特别,是他吃上一次就绝对不会回购的东西。
安格斯正在用水龙头冲洗虾蟹,怎么说,它们的颜色分别是蓝色和紫色,上锅蒸熟后会变成令人匪夷所思的灰白色。
两相对比,阿萨温斯还是觉得没什么味道的营养液更好。
安格斯弄好后默默走到阿萨温斯身边,阿萨温斯正在给花换水。
安格斯每天都会送他一束花,这些花不仅颜色鲜艳,花期还特别长,窗台上都快摆不下了。
阿萨温斯洗好最后一个花瓶,转头对安格斯说:“明天不要送了,太多了。”
安格斯嗯了声,他早心理建设良久,颤颤巍巍抬起胳膊,去牵阿萨温斯的手。
阿萨温斯的手有点凉,手指骨节分明,但摸起来是软的。
安格斯听到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大脑过载般地开始一片空白,整个人飘飘然的,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从小就寡言少语,之前从没像这段时间一样埋怨过自己。
为什么说不出来话呢,阿萨温斯会不会嫌他呆?会不会不喜欢他了?
阿萨温斯用余光注视着安格斯,安格斯是他见过最害羞的人,没有之一。
两人的相处方式绝无仅有,阿萨温斯不得不老实本分地对待安格斯,生怕自己热情一点会把人吓跑。
虽然安格斯现在看起来也很想跑……
他们安静地坐在床边,阿萨温斯在等安格斯缓冲结束。
五六分钟后,安格斯开始慢慢往他身边靠,雄虫身材健硕,足足比他大了一圈。
等两人腿贴着腿后,安格斯会伸出僵硬的胳膊,慢慢地搂住他。
因为安格斯的身体太绷着了,鼓胀贲张的手臂肌肉会勒得他有点疼。
这种痛感在阿萨温斯的可承受范围内,只是他们已经发展亲密关系发展了一个月零六天,安格斯还是这种状态。
阿萨温斯稍一“过界”,安格斯就会跟喘不上来气一样。
纯情太过,阿萨温斯不敢下手了。
等安格斯缓了一会后,开始问他今天在家里干了什么。
阿萨温斯在书店待了大半天,第三区的网络不怎么发达,他只能从书里和每日快讯中获取信息。
“还是西南角的那家书店吗?”
“嗯,这家的书全一点。”
“《虫族进化史》看完了吗?”安格斯问。
阿萨温斯说:“看完了,今天在看《虫族行为逻辑与战争档案》,还挺有趣的。”
“你看书看得好快……”
安格斯昨晚睡觉前捧着《虫族文明史》看了一会儿,成功把自己哄睡着了。
这本书是阿萨温斯一个月前开始看的,安格斯得知后第一时间就去借书了,可现在才看了1/8。
“你读书一定很厉害吧,”安格斯把下巴垫在阿萨温斯肩头,“我觉得薄哥看起来就很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