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爱豆养成日常》燕羲

88、木偶戏8

　　俗话说，风险越大，回报也就越大，周礼前所未有地心动着。

　　但她还是克制住了想要不看详情就点击接受的心理。

　　后颈视线依旧灼热，事情都得分出轻重缓急，周礼先接了支线5和支线6，并逐个点击任务详情。

　　任务5的详情还是谜语人，用长句子写了一堆看似玄乎的话，对盯上自己的那人具体身份讳莫如深，好在不算完全没用，周礼获得了半张别墅区的立体地图，通过不同方向的调整还能看见不同楼层的具体细节。其中监控观测不到，极有可能对周礼下手的点位都被标注了出来。其可能性高达99%。
　　周礼略微惊讶，乍一看只是系统的贴心介绍，但点位标注也可以换个说法来解释：该者极有可能了解整个别墅区的地形及监控范围，掌握不被发现便能对目标下手的能力。

　　虽然周礼早就在心中努力记忆过别墅区的地形图，但她也仅限于知道自己去过的地方，这种细节性的可放大图纸，还是大大给予了周礼帮助。
　　系统看似有意于让她提升实力，特意圈出了那人最可能会对自己下手的范围。

　　是一片周礼从没去过的地下室区域，按照系统支线任务6的意思看，在那里，周礼即便是放出谢珂也不会有人察觉。

　　现在的唯一问题便是周礼要如何进去。
　　那里需要门禁，没有门禁卡也可以通过门禁密钥进去，但问题是，周礼不知道密钥的口令。
　　那么只有一个解释，便是密钥会有跟踪她的那人打开。

　　怀着碰碰机会的心思，周礼拐进了图书馆，像一无所知那样还书。

　　图书馆的夜晚安保是智能机器人，大约是怕恐怖谷效应吓到活人，机器人不是半人高的服务型，也不是仿真形，而是一直光秃秃的机械手，很有蒸汽朋克的味道。
　　裸露的金属支架从墙上伸出来，冷冰冰而醒目地立在门口，沿着轨道予以周礼指引：“还书机器在向内行走二十米内……还有十五分钟，图书馆即将闭馆，您确定现在还要继续进行阅读吗？”

　　“我换一本书。”周礼对着机械手礼貌彬彬。

　　机械手顿了下：“祝您在十五分钟内获得一本喜爱的书籍，也祝愿您有一个美好的夜晚。”

　　进入图书馆一层后，并没有人跟进来。本来愿意看书的人就不多，这个时间点更是只有周礼一个人。
　　她把两本《古今中外一百个哲学小故事》和《A区表达语法通识》放回还书机器上，然后去二楼的选书区踱步，并借此机会换换脑子。

　　盯着自己的人若是拥有实体的话，应当只会在两种身份择其一。要么是工作人员，要么是练习生。
　　——别墅区只有这两类人存在，偶尔有投资方来看看，但也只是看看而已，他们在的时候，周礼只有被凝视的不舒服感，而无被想要生吞活剥的奇怪感受。
　　那大部分时间只出现在集体排练和录制时刻的自己身后的目光，其实人选已经不多。单是第二次录制时，已经坐得相当靠后的周礼身后，算上工作人员，也不超过十指之数。
　　而且，就周礼被盯紧的状态看，那种视线似乎只会在周礼身边的人少时才会出现，而人多起来或者周礼主动进入别的空间时，则会明显地收敛下去。

　　一条证据链不足，但可能性很高的猜想在周礼脑海中愈发清晰起来。

　　异能怪也许是能以某种方式隐藏在人群之中。
　　周礼好歹也是被异能怪袭击过几回的人了，无论是谢珂、上次遇到的甲壳类怪物还是巨型蟾蜍，它们在处于某种周礼尚未明确的状态时，都会更加倾向于捕食她。
　　谢珂更明显，由于她对自己的自信，在将谢琉书和乔云视为猎物前，还有心思为“猎物”准备一场粗糙的送行会。

　　起码，在异能怪会选择性掠食人类这一点，是具有共性的。
　　只不过周礼的身上还有与普通人不同的、另外吸引异能怪的特殊之处。

　　只要动机没猜错，周礼便能按照其特性，成功在人少之处引诱异能怪被自己带去无人之地的计划。
　　现在看来，她成功了。

　　唯一的意料之外便是异能怪不仅智慧超过预料，对别墅区的地形了解格外深刻，还有一点便是完成难度——两颗心。
　　上次和谢珂对上时，便是两颗心。
　　依照完成任务和后续放出谢珂的表现看，两颗心代表着“环境/其他人会帮助你，有一定生命危险，但也算是顺风局”。只不过两次周礼身上受的伤都不轻，她不想再带着一身伤回到宿舍。
　　难怪要求她放出手中唯一的战斗力。
　　不行，周礼咬牙。
　　她不可能完全依靠随时会反过来攻击自己的谢珂，必须在这一刻钟内尽可能地做好保护自己的措施。

　　想到这儿，周礼伸向某本书的手因为思考的停滞而略有犹疑。

　　大手的滑轮刚好滚到这儿附近，柔和的电子音适时响起：“您是在考虑这本书的内容吗？我可以为您提供绿色评书网站对《音律美学·20天让你彻底了解团队指挥》的评分，以便您进行判断。”

　　“哦，可、算了，不用了，”周礼被冷不丁一声吓了一跳，立刻拿下这本书，“我这就走。”

　　离闭馆时间还有十分钟，机器正常运作，书籍消磁完成的提示音响起，周礼伸手去拿书本。

　　“亲爱的读者，还有十分钟即将闭馆，我们——滋滋……滋滋……滋滋……”机械手的声音戛然而止，与此同时，灯光开始频闪，像是什么危险的警兆。
　　可偏偏，明明是收到侵袭的状态，图书馆只是灯光闪烁，真正应该响起来的警报毫无动作。

　　不是说到地下室才会触发攻击吗？难不成自己倒大霉，碰上了那该死的1%？

　　周礼深吸一口气，迅速开始在目之所及处寻找能暂时藏身的地方。

　　——

　　轻流艇狠狠一晃。

　　怪物被狠狠甩开了。一瞬间短兵相接后，岑忘左手黏答答地蹲在轻流艇外侧，所有目前能得到的信息都在他脑海中回旋。

　　是从未登记在册的异能怪。它长相类似于没有人皮的人类，拥有近似瞬间移动的能力，不清楚有没有智力，没有一般异能怪对于高阶异能者的恐惧退缩感，对猎物有异乎寻常的执着，但对于自己来说，并不难应对。

　　空中狂风猎猎，岑忘却如履平地，完全不受影响。
　　他身周自成风场，手臂上青色的血管略微有荧光，轻流艇门已经关上，怪物又试探着扑上来两回，但都被他打了回去，削掉不少肉。

　　枪对怪物不起作用，它没有痛觉，人形似乎也非本貌。

　　离特科基地愈发近了。
　　岑忘在轻流艇逐渐降落时率先一步跳下去，随手抓人安排陈培，同时打开呼叫麦和领导同步信息：“安排今天排班的两个C记以上异能者过来保护受害者……S7109申请汇报：今夜市郊别墅区出现异能怪袭击事件，有大量目击受害者。在转移某核心受害者载具沿途空中，异能怪试图使用非本体攻击，细节稍后传真。受害者精神不稳定，疑似因刺激而出现C~D级异能，请检测部门进行检测。现怀疑别墅区异能怪并非个例，而是组合作案，别墅区人手不够，我请求立刻回到案发地支援S7108、S7110，申请轻流艇使用权限。”

　　耳机中很快传来声音：“通过，轻流艇申报艇号：载具停放场E5F6号。”

　　岑忘冷脸瞥了眼现场，迅速跑过转角，向着开放权限的轻流艇机位奔去。

　　——

　　周礼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存在异能者和异能怪的世界中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这里的人的思维迥然有异于她过去所在……不，现在没有时间给她分析社会体制的不同所带来的混乱了，她必须跳过所有步骤，直接去探求现在发生了什么！

　　图书馆的窗户是彩色玻璃窗，边角有防弹设计的logo，凭周礼自己的力量，根本无法打开。
　　而图书馆的前后门，更是被不知名的东西锁住，周礼只能庆幸这里不是完全的封闭设计，通风管道无时不刻交换新鲜空气。不然，如有任何其他意外，自己恐怕会先行憋死。

　　周礼蹲守在一张大木头柜子后，努力敲打一楼的那只机械手：“还能工作吗？”

　　机械手僵硬着，同所有机械仪器一起失去了反应，看样子是还开着机，能够运行程序，只是不再能够回复她。

　　周礼把书放到安全的地方，站起身，向着似乎还没断联的监控方向挥手，期望安保能够发现。她学着书上讲的知识那样比划出“SOS”的求救动作，反复几次，直至确认自己已经用尽了求援手段。

　　可以了。

　　周礼心下暗自说。

　　她已经做尽了一个正常人所能做到的所有事，现在，就是继续试着想办法骗过后续可能会追查图书馆失控的所有人，绕到那个目标地点。

　　一定很快就会有人发现这里的异常之处，她所剩时间其实不多。

　　周礼尽职尽责地“扮演”着一位正常的，有点害羞的练习生，慢慢地、慢慢地在一楼无死角的监控下逐渐向着逃生通道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