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灭门只好碰瓷太子了》举薪

7、第 7 章

　　苏鸢在房里转了一会儿，很快感到无聊，对爱讲故事的青枞感到分外想念。

　　自己当时就这么跟着太子走了，走前也不问问能不能带着青枞一起，这下自己该多无聊——不过青枞也不知道她碰瓷太子的事儿，救了皇后的借口是对父亲母亲的交代，那对青枞自然也得瞒着，确实不应该将她一并带进宫来。

　　实在无聊，苏鸢便走到门口，打算和未来几天要日常相处的芳蔷、芳薇两姐妹先熟悉熟悉。

　　“斗胆一问，你们是孪生姐妹吗？”

　　苏鸢在门边观察片刻，只觉她们二人实在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名字也相似，便决定先从自己眼前最想知晓答案的问题入手。

　　左边的芳蔷处变不惊，像是已经回答过千百遍这个问题的答案一般：“回姑娘的话，奴婢二人并非孪生姐妹，碰巧长得相似，姑姑便赐了相似的名。”

　　竟然不是孪生姐妹，甚至连姐妹都不是！苏鸢震惊地瞪大眼睛，这时右边的芳薇补充道：“奴婢二人也无亲缘，芳蔷来自青州，奴婢是兖州人。”

　　一个南方、一个北方，看来的确是她一厢情愿地先入为主了……苏鸢不好意思地笑笑：“抱歉啊，是我误认了。”

　　芳蔷、芳蔷一概摇头，表示自己并不介意，但苏鸢出师不利，现下正觉羞耻，与她们糊弄几句便回房去了。

　　定是时机不对，明日，明日再来。苏鸢在书桌前拿着纸笔写写画画，在心中鼓励自己，今日先睡一觉，明日起来便能把这事忘了，就当明日重新认识她们一回。

　　明日也飞快地变成了今日，苏鸢的计划却被中断，因为皇后派了碧梧来，让她过去陪她。

　　虽说皇后人长得好看，脾性也和善，但毕竟是国母，苏鸢对她也只有十分浅薄的印象，是以还是有些放不下的畏惧，要与她单独相处更是不知所措。

　　见到碧梧亲自过来请她，苦恼之余，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应下了。

　　但一踏入昨日才来过的殿中，苏鸢却觉得与昨日所见有所差别，皇后依旧端坐殿中，仪态万千，眉宇间却透露着些许不耐。

　　“这是贤妃。”向皇后行过礼后，苏鸢便在皇后的示意下往她的右手边看去，一位宫装丽人正坐在那儿，眉眼并不如何惊艳，而是越看越有韵味。

　　苏鸢此前对皇帝的后宫毫无了解，除了知道皇后唯一的儿子是太子以外，对其他皇子、公主以及后妃都一无所知。

　　但听到“贤妃”这个名头，自然还是懂得她在宫中的地位不凡，不了解是一回事，但人已经来了，自然要装得礼数周全，而不是摆出茫然的傻样。

　　“贤妃娘娘安好。”苏鸢故作镇定地给贤妃行礼，但更不知道皇后召唤她的缘故了，三个人，能做什么？

　　见到苏鸢的出现，皇后眉宇间的不耐散去，眉毛略略扬起，对着贤妃开始介绍苏鸢：“这便是太子的心上人了，名唤苏鸢。天可怜见的，小姑娘不知遭了什么霉运，竟是昏迷许久。

　　“好在太子也痴情不移，年年祭月节出宫为她祈福，幸得月神怜惜，让这对璧人得以再次相聚。”

　　眼神热切，语气高昂，虽是类似的装束和同一张容颜，却看着简直和昨日判若两人。

　　让苏鸢想起，自家母亲在想招儿对付父亲之时，便会有类似的铺垫，先说几句有的没的，之后再暗示或明示自己的真实意图。

　　贤妃显然也不知皇后是何用意，太子的心上人却介绍给她，太子是板上钉钉的未来天子，可贤妃背后的姚家一向来倾向大皇子，在朝堂上与太子政见相左，与皇后背后的宋家也隐有水火之势，她本人与皇后也关系平平……

　　但还是微带笑意朝苏鸢看去。

　　这一眼，却让贤妃不由得怔住了。

　　“你、你叫苏鸢？”

　　苏鸢不明所以地点点头，贤妃也因此回神，眼底透露出几分浅浅的哀伤之意，摆了摆手，对苏鸢勉强撑出个笑模样：“无碍，这名字很好，你很适合这个名字。”

　　苏鸢的那双眼睛映入眼帘时，贤妃有刹那的恍惚，以为自己失去多年的小女儿正站在自己眼前。

　　那双眼睛的神韵，与她记忆中的女儿极为神似。

　　但终究，只是恍惚罢了，她的女儿在十几年前不幸夭折，自此便定格在十二岁的年纪，再也长不大了。

　　即便她还魂人世，也不应当是眼前的小姑娘的年纪。

　　贤妃在心中暗暗叹息，目光偏转一刻，又忍不住回看苏鸢，开始和她拉家常。

　　皇后在一旁悠然自得，兴致颇浓地拿起桌上新沏的龙井。祸水东引，如此，不必再听贤妃来回叨咕她那不争气的儿子出宫建府之事，自己连品茶都有兴致了。

　　这回倒是要感谢她的傻儿子，若非她记性好，想起贤妃的嫂子似乎便是沥州云家女，与她这傻儿子的心上人倒也算得沾亲带故。

　　她一见苏鸢时，便觉得有几分莫名的熟悉，仔细一想，是她那双眼睛，与故去的大公主略有几分相似。

　　是以在贤妃又来请她劝皇帝同意三皇子出宫建府之时，皇后不堪其扰，又不好赶人，便福至心灵地想起了苏鸢。

　　事情果然便如她所想一般发展，只是苦了苏鸢，晚膳问问她爱吃什么，给她做点儿她爱吃的菜吧。

　　此时贤妃已经问到苏鸢最喜欢的糕点是什么，苏鸢对贤妃突如其来的关切难以受用，不能直言，只好强撑笑意挨个作答。

　　此刻问到她爱吃的糕点，苏鸢的状态倒是霎时振奋了起来，略作思考，便十分兴奋地回道：“我最爱吃的糕点，其实很是冷门，不知贤妃娘娘是否听过，唤作‘栖梧糕’。”

　　“栖梧糕”三字一出，贤妃眼中竟隐隐闪现泪光，但并未说话，而是静静聆听苏鸢的介绍。

　　“这‘栖梧糕’乃是用糯米粉与粘米粉为原材料，二者混合后，制成梧桐树叶的形状，内陷再填上枣泥或是莲蓉，再以青菜汁液染色，蒸熟后还可点缀银箔，当作凤凰羽毛。”

　　“只可惜，我在京中未曾听闻过有铺子会做此种糕点，抑或是我昏迷太久，这糕点已不入流了？我家中的厨子也不擅做糕点，是以自苏醒后还尚未吃过。”

　　“如今同您这么一说，倒是颇觉想念了。”苏鸢目带怀念，想起她往日吃栖梧糕的时光——，在脑中搜寻一阵，却全无收获。

　　忘了她醒来后便失忆了……苏鸢在心中不由得讪笑，又发觉奇怪之处，既然她将前尘往事忘了个干净，那这栖梧糕她是如何记得？

　　甚至还能将做法脱口而出……难不成，她对这糕点如此喜爱？连父亲母亲都印象全无，对它却记得这般深刻。

　　贤妃目露追忆，栖梧糕……自她的女儿故去后，便再无人爱吃这栖梧糕了。

　　原本也是不常见的糕点，是她嫂子回门时带来的一盒，拿给她女儿尝过后，小姑娘便对这糕点十分喜爱，成日讨着要吃，迫得她这做母亲的只好向嫂子讨教糕点方子，却得知这糕点是嫂子娘家的姐姐独创，并无方子。

　　为着女儿，便只好厚颜拜托嫂子向娘家姐姐求来糕点方子，自己苦学了一段时日，将这糕点的味道做到有八分相似，这才让女儿不再闹腾。

　　苏鸢见贤妃眼角带泪，还以为是自己说错什么话惹贤妃不快了，心下惴惴，又不知是否该开口。

　　皇后此时品完了一盏茶，便愉快地出来打圆场：“贤妃在本宫这里也坐了多时了，稍后太子要来与本宫商议要事，让贤妃干等着也不合适，还是先行回宫罢。”

　　贤妃像是完全忘了自己此来皇后宫中的目的尚未达成一般，见皇后的耐心告罄，便识趣地离开了，只是走前又望了一眼苏鸢。

　　一眼似有千言万语。

　　皇后放下茶盏，亲热地搂住苏鸢，拍了拍她的脑袋，眼角盈起一抹动人的笑弧：“今日还要多谢你了，小姑娘。”

　　“你可不知道，贤妃究竟有多难缠——为着她那个不争气的儿子，皇帝不愿意见她，她便来烦我，我避而不见她便每日都来，非要等到我愿意见她为止，见了面又只会说那些车轱辘话，没意思得很。”

　　苏鸢凝视着近在咫尺的皇后的面颊，如此近的距离，也难见瑕疵，还带着隐隐的香气……

　　这可不行！苏鸢反应过来，在心中晃晃自己的脑袋，让自己神智清醒，这可是皇后！而后才开始理解皇后这些抱怨之言，眼睫不安地闪动。

　　这是我能听的话吗……？

　　皇后似是看出她眼底的紧张之色，在她的面颊上轻轻抚过，安抚她道：“无需担忧，我讲给你听，你当闲话一听便是，不必放在心上。”

　　“来说说你爱吃什么菜？今日的晚膳便按照你的口味来，当是迟来的接风便好。清宁宫的厨子可是很擅糕点，其他菜系亦是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