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谍》奇怪的安军

52、第五十二章 那些人

　　“SOPHIA，前两天你在调查公司面前，没说我的坏话吧？”

　　“是卫总啊，怎么会？他问我了，我说卜总不喜欢你的管理风格，我还说你和卜总没有红过脸。”

　　“哎呀，你后面那句话还可以，怎么能说卜总不喜欢我，被你害惨了。”

　　“我说你接受卜总的建议，改正了很多。哦对了，他还问我对你怎么看。”

　　“你怎么说的？”

　　“我说你挺会做人的。”

　　“因为这事关系到柳小姐的观感，你知道……谢谢你啊SOPHIA，下周末我们一起去唱歌好不好。”

　　“好啊，还要我去约柳小姐吗？”

　　“那最好了，你试试吧。”

　　卫解放比卜准大好几岁，圆脸大耳，很胖很开朗也很开放，他还喜欢喝酒，时常在工作之余带着下属出去花天酒地，卫解放在外面很被人欣赏，但他的家庭却一团糟，两口子时常闹矛盾，三天两头吵，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问题，邻居们如果十几天没听到吵闹声，便仿佛电视台某个节目改版了似的，个个牵挂着。闹得厉害的一次，卫太太跑到办公室又哭又跳，这让卫解放很没面子。

　　卫解放卫胖子对卜准的离去表示遗憾：“卜总对我们要求很高，你别笑话，他做总经理后，我和老婆的关系都好了很多。”

　　卜准加盟零配件公司不久，当时的财务总监出了点状况，柳西风竟然请卜准帮她物色一位，卜准最终请他的朋友孔有礼做了自己的同事。孔有礼精瘦精瘦的，戴一副高度眼镜，他与人交往几乎拘谨，孔有礼有中等程度的结巴，一遇到去声节的字眼时，便容易结巴，此时他会用力甩手，他手一甩，就可以过那个关口了。可惜中国文字的去声节太多，于是和孔先生交流的人们，便常常看到他将手放在身后甩呀甩的，但你不用担心他的专业水平，孔有礼在财务总监的职位上干得非常出色。

　　和孔有礼交谈时，这位结巴老总流泪了，他甩着手说：“卜……总，人很好，他……很好。”

　　公司成立一年后，柳西风如愿和卜准成婚。结婚那天，卜准邀请最好的朋友，也是同学李松柏做自己的伴郎。后来卜准做了总经理，便邀请李松柏来帮自己，李松柏犹豫好久，最终答应了他。卜准安排李松柏负责工厂的生产管理，卫解放负责报关物流质检等方面，孔有礼仍然担任财务总监兼副总经理，卜准自己则负责与总公司的沟通和采购，以及全局掌控。

　　卜准确实能干，零配件公司在他带领下，如日中天。卜准曾对卫解放将下属培养成狐朋狗友的习性很感冒，此时卫解放也悄悄夹起尾巴。在卜准主政的日子里，卜准就是公司的超级明星，是所有员工的偶像，总公司也对产品合格率和财务指标赞不绝口。最满意的，还要数柳西风，她觉得自己的选择太正确了，无论是工作还是感情。随着时间推移，卜准威信越来越高，地位也越来越稳，他渐渐成了这个王国里的主宰。

　　宋八两看着门口，心中“怦怦”直跳，眼前的胖女人，宋八两一看就知道，那是卫解放的老婆，三天两头和他吵架的卫太太。

　　卫太太半年前做了全职太太，这些日子呆在家里，喜欢上了打麻将，今天中午吃好饭，她到一楼邻居家打牌，中途为一副牌吵了起来，卫太太一气就离开牌桌回家了。

　　宋八两怎么也没想到，卫太太其实还在这幢楼里根本没出去，冯有名被冤枉了。

　　卫太太气呼呼回到家，只见自己家人来人往，还有个人坐在沙发上优哉悠哉玩手机，眼前的景象让她大为震惊和气愤，这不是乱套了嘛。

　　宋八两暗骂自己，我刚嘲笑那个酒鬼，好了，报应来了。宋八两脱口说道：“你轻点叫，被你吓死了，穷咋呼什么。”

　　卫太太一愣，这人怎么这样？好象我进错了门，打扰了他似的，反了你！

　　宋八两又说：“我们是派出所的，接到抄电表的报案，说你家的门开着，屋子里有点乱，我们过来看看。”

　　原来三人一进门就套上了马甲，马甲上有警察中英文字样，又戴着警察工作帽，配上工作服，一看就是工作状态的警察。

　　宋八两对卫太太说：“你是张连理吧？”宋八两向卫太太出示了警官证。

　　卫太太点点头说：“我们家遭贼了吗？”

　　宋八两说：“看来是的，希望没什么损失，我们刚才拍了照，取了指纹，你先将身份证出示一下，再查看损失情况。”

　　廖舍得和田顺利不动声色来到客厅，廖舍得很绝，她故意将刚才查看过的几个地方弄的混乱了些。卫太太看他们戴着手套这副模样，不虞有诈，赶紧拿出身份证交给宋八两。宋八两将身份证拍了照还给卫太太，说：“你检查一下，有什么损失我们好做笔录。”

　　说完宋八两给廖舍得使了个眼色，廖舍得领会了，拿出手机给冯有名发了短信，让他赶紧将警灯准备好。

　　车里，田顺利轻声轻气对冯有名说了经过，又竖起大拇指：“八两，你真厉害，我当时吓的快尿裤子啦，以为这下完蛋了。”

　　廖舍得说：“小……八两真不……错，佩……佩服。”她本来准备说小宋八两来着，可她听田顺利叫八两，她也想学田顺利那样叫，那才显得亲切，于是中途又改成了八两。

　　宋八两听了心里一哆嗦，我可好多年没听到这个称呼啦。他也开玩笑说：“谢谢廖领导表扬，我一定继续努力。”

　　几人刚刚脱身，一时都觉得有趣，廖舍得也很高兴，听到宋八两谢她，赶紧点点头，又摇摇头说：“不……不谢。”

　　李松柏和卜准在许多方面很相象，英俊潇洒，彬彬有礼，冷静自制。并且，他们都认真敬业，管理有方。如果一定要说不同点，那就是下属们通常会仰视卜准，而李松柏却更为谦和，李松柏戴了副眼镜，这使他看上去多了几分儒雅之气。宋八两没有机会和卜准打交道，而李松柏给他的感觉几乎可以用如沐春风来形容。

　　卜准去世后，总公司根据柳西风推荐，任命李松柏做总经理，李松柏接替卜准后，做得更为用心，他甚至比卜准更为认真、苛刻，员工和总公司对他还是比较满意，李松柏证明了自己的能力，最起码目前看来，他干的不赖。

　　李松柏告诉宋八两，当初他之所以对卜准的邀请很犹豫，很大的原因是卜准太出色了，和他在一起工作会有压力。同时他也担心，两人成了上下级，会影响原来的友情，不过还好，他们做的不错。

　　李松柏极为讲究，他的穿着打扮总让人很舒服。宋八两想他一定精心收拾过自己。李松柏风度翩翩，嗓音很有磁性，他的语速恰倒好处，让人一直想听下去。李松柏耳后，接近头发的地方，有个指甲大的痣，面对面不大看得出来，但他一转头，便引人注目。

　　李松柏很高，他太高了，宋八两已经算是高个子，李松柏比宋八两还要高很多，根据资料，李松柏净高一米九五，穿上皮鞋，那就是两米了。李松柏很对得起他的名字！看着这么一个时尚与修养并存，几乎没有缺点的人，宋八两简直想要嫉妒一番。

　　宋八两查看过他们的银行记录，没有大项进出，他要排除被收买和买凶的可能。所以宋八两要查他们家里，有没有存放大量现金，如果有，那会是别人给的。

　　曾玲珑是个年轻帅小伙，很健壮，是经常出没健身房的家伙，未婚，为人做事非常沉稳。宋八两曾在演唱会现场见过他，但今天面对面，却发现曾玲珑给人的感觉很奇特，他整个人充满阳刚和活力，结合沉稳的性格，竟给人不动如山的感觉。宋八两暗自惊骇，这家伙不简单！

　　曾玲珑不苟言笑，宋八两和他交谈时，总有一种莫名的歉疚心理，因为曾玲珑喜欢皱眉头，这给了宋八两很大的压力，仿佛他问的都是很不该的问题，但是很有趣，曾玲珑越是这样，宋八两就越是想要多问些，后来实在没什么好问的了，宋八两讷讷的说：“我遗漏了什么没有？”

　　曾玲珑：“……”

　　“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没有。”

　　“你看过古龙的小说吗？”

　　“没有。”

　　“书里面有个人，每次说话都不超过十个字，后来才得知，他这么做的目的，是要隐藏自己的痕迹，你有什么看法？”

　　“……”

　　“你要隐藏什么吗？开个玩笑。”

　　“……”

　　这是位圆脸姑娘，大家叫她SOPHIA，是现任老总李松柏的秘书，她也曾为前任老总卜准效劳，卜准更喜欢叫她卷帘，可宋八两总理解成眷恋。

　　圆脸姑娘孟卷帘声音清脆。她叫.床一定很好听。宋八两脑中这么一闪。

　　宋八两问她：“有没有别的异性长期和卜总接触来往。”

　　孟卷帘一楞，随即摇头说：“没有，没有，怎么可能？卜总和他太太感情很好，我们大家都知道的。”

　　宋八两又问道：“我的意思是说，象卜总这样一个杰出的人，一定很容易让人欣赏，有没有女子接近他，纠缠他，有没有这样的人？”

　　孟卷帘这回认真回忆了一会，就在她刚摇头时，宋八两不待她回答就紧接着问：“你喜欢卜总吗？”

　　宋八两知道孟卷帘不是卜准喜欢的类型，但如果孟卷帘喜欢卜准呢？所以他就专等着来个伏击，然后注意观察她的反应。

　　孟卷帘全身一震，脸“腾”一下全红了，她涨红着脸，嗫嚅半天才说：“我有男朋友的，而且……再说，公司里哪个女孩子不喜欢卜总，所有女的都喜欢他！”

　　这下轮到宋八两吃惊了。

　　这天宋八两在办公室泡好咖啡，开始工作了，喝一口咖啡，味道不浓，加些奶，这回正好。

　　开始看邮件，这些来往的信件，反映了一个人的一段人生，你在读取一个人的人生和他们内心的隐秘，这会是什么感觉？

　　没啥感觉？

　　没关系，偷窥狂不是一天养成的。

　　两小时后，宋八两在李松柏的邮箱里看到一封有意思的信，那是卜准在大学时期写给李松柏的，按时间推算，应该是十年前。

　　那是一个暑假，李松柏家在外地，暑假时李松柏离校返家，那时他们已是无话不谈的朋友，分处两地，于是卜准给他写了这封信。卜准在信里表达了对好朋友的想念，看的出他那时情绪沮丧。宋八两心想，大学时期正是恋爱的季节，如果遇到喜欢的姑娘，偏偏对方又不解风情，小伙子很容易消沉。

　　卜准那时似乎就处于这种状态，他说了很多关于爱情关于女人的言语，卜准言辞激烈，情绪激动，最后他竟然说到了自己的母亲，他说，他恨自己的妈妈，他诅咒她。他还说，将来有了能力，会去报复她，报复她当初遗弃自己。他用了遗弃这个词语，他觉得自己是个被遗弃的孤儿，尽管和父亲相依为命，父亲卜想也做的不错，但他说，哪个人没有妈妈？没有妈妈的小孩不是孤儿是什么？从小到大，所有的同学中，只有他从没享受过妈妈到学校接自己回家。

　　卜准在信里激愤和难受的心情，隔了那么多年，依然让人强烈感受到。宋八两一直迷惑卜准为何无止尽的追逐女人，特别是成熟女性，他以前以为那是单亲家庭的缘故，现在看来，也确然如此。只不过，卜准在那么多追逐和索取背后，更多的是对母亲的报复，他将对妈妈的恨，转移到了所有女性身上，他用自己的雄性去伤害去鞭笞那些成熟的□□，他说有能力的时候，要去报复，许多年后，却没想到他竟是用这种方式来实现自己的愿望。

　　然而他在报复的同时，宋八两却分明感受到卜准对于成熟女性的迷恋，除了□□，他还常去找白鹭，在她身上卜准一定得到了其他满足。在网上，他和“淡淡的皱纹”也有着一份隽永的恋情。

　　宋八两一时竟不知道，卜准因母亲缘故导致的所有行为，到底是因为缺乏而索取，因爱生恨，还是因恨，而去爱！

　　可能卜准自己也不明白，宋八两想，或许都有吧！

　　卜准在信的最后说，上学期我们发生的一些事情，他说，就让它过去吧。

　　李松柏回信里，安慰了卜准心情，劝他将心思放在前途上，让他多关心爸爸，但李松柏没提卜准所说的那些事情。

　　宋八两想能有什么事？无非是些磕磕碰碰的事情，转念之间，宋八两又一笑，总不会是卜准抢了李松柏的女友吧。

　　其余的邮件内容乏善可陈。接下来要查看监听记录，除了家里，宋八两还在他们办公室里装了监听器。最新型的数字监听器，能将声音数字化。张兴之从资料室后勤处借了几个人，为时一个月。

　　今天的标签注明，秘书孟卷帘和副总卫解放之间有一段电话，谈到了卜准。宋八两听了那段，是卫解放打给孟卷帘的电话，将卫解放的记录和孟卷帘的对照后，就得出对话内容。

　　“SOPHIA，前两天你在调查公司面前，没说我的坏话吧？”

　　“你的声音很好听，我很喜欢听你唱歌。”

　　“柳小姐最近心情不好，SOPHIA，我们要多关心她。”

　　听完卫解放和孟卷帘的对话，宋八两沉思了一会，然后开始听下一个，下一个标签是孔有礼家。

　　宋八两有时想，要真是哪个人设计搞了卜准，那此人的手段简直高超无比，令人胆寒。这样的人会和老婆或别人谈论此事吗？显然不会。但宋八两不甘心，很多案子的告破，就是行事的家伙不经意漏出的一两句话给了侦察人员线索。

　　孔有礼老婆说，你们卜总去世了你怎么没能上去？孔有礼说，你想那么多干吗？孔太太说，你要是能上去我会伺候得你更舒坦。孔有礼说，那我现在就上来。孔太太说，去，我还没准备好。孔有礼说，我等不及了。孔太太说，等你做老总了再上来吧，我看着老总才会湿呢。孔有礼骂道，你个浪荡娘们，看我怎么收拾你。这时宋八两耳边传来“啪啪”脆响，那是打屁股的声音。

　　孔太太被孔有礼打得直叫唤，说，你个没良心的，只知道欺负我，别人以前对你那样你都不吭声。孔有礼大概被孔太太的叫唤激起了反应，孔有礼说，老子就是欺负你，老子欺负的就是你。然后宋八两便听到“嘎吱嘎吱”床响，宋八两暗道，娘个咚采这是霸王硬上弓。这时耳边又传来孔太太的声音，孔太太说，你个不要脸的，竟敢□□我，你轻点啊。孔有礼说，我就是要□□你，我还要□□孟卷帘，我还要□□柳西风。孔有礼的声音越来越大，他叫道，娘的□□真痛快。

　　宋八两听着他们两口子特殊的调情方式，一时呆住了，这家伙竟还有这么一面，真是人不可貌相。

　　然后。

　　宋八两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孔有礼怎么竟不结巴了？

　　他是和老婆激烈运动没了结巴障碍？

　　还是根本就在假装结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