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雪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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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若盯着主父离，虽无法认出他全脸但那双眼睛开始令人感到憎恨，特别是那只被黑色丝面包围的眼睛，瞳孔已经完全退去了黑色，呈现出透露着野兽般杀气的银色。
主父寒见主父离的发作已不可避免，捂住枫月然的嘴挟着她，施了轻功腾空跃起，远离了此处。
主父离挥动手中寒晓，一股强大的寒流剑气瞬时环绕在之周围，硬生生挡住火凤去路。火凤朝后飞退，站在火凤身上的枫雪若面色不变，视线也未离开眼前的敌人——主父离，她的玉手轻抚着火凤的颈部道：“火儿。”那火凤乃是传说中的万年圣兽之一，立即明了枫雪若心意。
火凤身在半空，随着抖动双翅红色火焰从空中掉落。接着火凤奋力一吼，从口中呼出灼热的火焰朝主父离的寒流冲去。之前雪若并无枫火在手，才在打斗中处处落于下风，但现下枫火气势大涨，主父离的寒气已经不能够与如此强大之火焰相抗衡了。瞬间，主父离在枫雪若强大的气势之下被红火包围，身子周围仿佛已被燃起一般。主父离微眯眼睛看着自己，周身的寒流结界已被逐渐通破，一身黑衣上已被火焰星星点点烧到。
雪若在此时已是说不上心慈手软之人，她本可以立即以燎原之势一举破了主父离的结界，不过她终究还是心底善良的少女，在火峰有如软禁般的修炼中，她不曾杀过甚么人，亦根本没有想过要杀人，且那带着小月离去的主父寒也并非有杀小月之意，适才对主父离才手下留了情。
只可惜主父离已经迷了心性，他早已不觉□□燃着时的痛楚，一举寒晓用寒霜碎开火焰跳出枫雪若的火焰之围。而后迅速弹至空中，将气迅速集在寒晓之上用尽力气朝火凤摔出，那寒晓本是霜寒之剑，将气摔出便是在空中化作层层冰剑朝之插去。枫雪若岂料他竟会来此招！且主父离速度极快，火凤躲闪不及竟被一冰剑插中，火凤忙振翅飞远。燃着的伤口在更猛烈的燃烧着，原是火凤正赶忙自我疗伤。
“火儿……”枫雪若抚了抚火凤，便从火凤身上落下到了主父离跟前。
火剑与冰剑碰撞，激起一片火花。
“叫你的剑兽出来，我们一拼高下。” 雪若心下觉得此人怎么突然跟行尸走肉一般，连连刺到他手臂腰身各几剑，他竟避也不避，任自己受伤。
“我无剑兽，一样可胜你！”主父离声音变了调，抑扬顿挫阴阳怪气。
“火儿。”
火凤伤口不多，周身的火焰燃烧之后竟已经恢复。听得主人命令即迅速飞至雪若身边，枫雪若瞅准空档推开主父离的剑，借力跳上火凤。
“你再不让开，休怪我不客气！”枫雪若最后道。
那主父离对她的话丝毫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举剑迎战。
主父寒拉着枫月然并未走远，待主父寒回头去注意主父离的时候，枫月然努力存了力气朝主父寒急语道：“你快叫那人住手！不要伤害我姐姐！”
主父寒并不搭理枫月然，只是担心的望着那主父离。枫月然见主父寒那双眼透着极度的慌乱，是从头到尾主父寒高傲的眼神里都没有出现过的极大反差。
“你很是担心他，却怎不想我姐姐也会担心我！”月然无力到无法言语，只能心中叹道。
枫月然见姐姐用枫火剑力拼主父离，思忖这个主父离的功力忽上忽下，很是奇怪。方才姐姐是用从天而降的白剑与他相斗才极其被动，换了枫火本应是数百招内可以取胜的，却见姐姐只与没有剑兽的主父离暂时战了个平手。殊不知主父离的霜寒剑气相比他和薄夕凉斗八十一剑阵之时已经涨了数倍之多，现下二人都是全力相拼，二人所打出的剑气和火焰早已超过了自身的身形大小，方圆十丈之内，电光石火间剑花飞舞灿烂不已，火红烈焰与冰蓝火焰交相。火凤嘶鸣之声起伏，火翼上落下的火焰燃烧了二人周围的地面。
忽然，主父寒蹙眉道：“走！我们快离开这！”枫月然很是奇怪，心中生怕雪若有什么意外，可她也挣扎呼唤不得，只得顺着主父寒带她起身离开。
“火儿！”枫雪若扬起手中长剑，火凤振动双翅，旋身上天。长长的凤尾在空中飘动的美丽异常，整只火凤的身段在天空更显得动人无比。谁会知道，这竟是杀人的前奏。
火凤从高空朝主父离冲下，高速的落下使之化为一道巨大的红光扑向主父离。主父离扬脸对着那燃烧着的巨大红光，熊熊烈火燃烧的火帘倒影在主父离一黑一银的瞳孔里，不知是心底何处的痛苦又被活活拉了出来，犹如万千锋利的倒刺不断刮刻自己的心。
主父离仅在这一刻恢复了一点意识，他想不起来这一切是甚么，却又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心底里是记得这似曾相识的一切。但这点意识一过即散，他咬牙切齿地看着枫火燃烧出铺天盖地的烈焰红光，主父离开始吃力的抓着右面的小半张黑色面具。
“姐……”枫月然虽看不到这一幕，但可以感到枫火剑火热的剑气气浪节节攀升，她心道在姐姐剑下，主父离必定是在劫难逃的。
枫雪若感到右手充血的枫印伤口里源源不断的力量流出，她初次使用，只能感到这股强大之力配合枫火剑所释放出的力量必是连天罗校场都能波及到。若是一口气施展了这些剑气，必是将此处连同附近的天罗校场及天罗郊外的小村庄尽数全毁了。
只见那主父离在奋力撕去右面的黑色面具之后，露出他那不见天日的右脸来。一道贯穿着右边眉毛与眼睛的伤疤延伸了主父离右半张脸的一半，黑面正是挡住他的这道伤的。
当那张面具离开主父离的脸，他整个人就变得疯狂起来，他的力量也跟着又强大了数倍。寒晓在他的手中灼热的燃烧起来，燃烧着的蓝色霜寒之火焰竟可以进逼雪若手中的枫火。主父离直接让寒晓与火凤相抵，巨大的红光与蓝光相交，放射出极大的力量，周围的树木被红色炽热的火焰与蓝色冰寒的火焰浇灌着，树叶都被穿透，霎时间附近的树林遭受红蓝剑气火焰的侵蚀，瞬间变为毁灭之地。
轰——在红光与蓝光相交放出的极大力量之后，二人便被其中的气流弹开。枫雪若在空中已然失去知觉，沉沉快要坠下。远远，枫月然见此情景内心大惊，她飞身上前不得，只得苦苦叫道：“火儿！”火凤与雪若一同深受重击，疲惫的厉害，竟未立即发现雪若正在下落。快要消失的火凤虽只是听主人的话，但似乎也听到了枫月然内心焦急的脱口提醒，霎时冲向雪若将之托起飞远了去。
枫月然苦痛不已。如此争斗之下，雪若必定是重伤的厉害，一切皆是因为为了救自己。她呆呆的睁着眼睛，已是满脸的泪水，身子一摊倒了下来。
满身是伤的主父离见火凤飞走之后，却似是毫无大碍一般。他若无其事地举起寒晓走向月然和主父寒。突然寒晓剑光一闪——融进了他的手里，他疯也似的奔到主父寒与枫月然跟前，带起二人朝郊外飞奔，几乎是快要崩溃的速度令伤心欲绝的枫月然一阵恶心。她以为身旁主父寒会有办法放自己走，却见那主父寒只是一脸伤心看着那疯了的主父离，可他浑然不觉身边的二人心情。
“姐……”枫月然喃喃道，“不要有事……”她心里早下了决心，定要保好自己这条命来，一定要将打伤姐姐的家伙来填心头之恨。她手用了用力，发现内力竟是已经全然恢复。
眼见不过几刻，便要出了天罗地界。主父离一路不语，倒是此时突然吸了口凉气，明显觉得其脚下速度慢了下来，紧拽着二人的双手也渐渐轻轻的放开。主父寒与枫月然二人终可以双脚点地，落了下来。主父寒将背上那把天命剑取下，而枫月然却是一个转身将右手上未完全解开的绳索狠狠打向主父离。那绳索质地并非一般，月然被绑之时也试着挣开却对这刚柔并济、不知是何材料的绳索毫无办法。
枫月然此举快的让主父寒一个震惊。只见枫月然力道顺着绳索重重的打在主父离的右肩上，那地方之前曾被八十一剑阵所伤，如此再一鞭，右肩上的衣服破碎了一道，血色、黑色、青色的烂肉和烧伤以及干了些许的血块若隐若现，被绳索震的裂开更多的伤口透着新鲜的血液。这样，必是疼痛的要死。但那主父离沉默不语，呆滞的看着地面吸着气，仿佛不是自己的身体一般。看这情形让枫月然感到惊讶，她静静看着这个伤害姐姐的人。慢慢地他抬起了头，但眼光却还在地上，眼神里带着深深的漩涡却又似乎空白的让人迷茫。
想起姐姐现在生死难测，枫月然又是想要一鞭下去，没想到这索竟被抓了起来。
“你竟然敢伤他？”主父寒眼睛里放着愤怒，主父离发作过后又重伤在身，她决不允许谁再伤害他。主父寒一个劲掌差点挥到枫月然带着血渍的脸上，但主父离却喘着道：“不要……”踉跄起身几步挡在了二人之间。他的脸色十分苍白，目光有些呆滞的倒到了惊慌失措的主父寒身上。
主父寒扶住他。
“谁要你做好人！！”枫月然银牙一咬，暗下狠力、右手奋力一挥，眼见伸缩又要劈在主父离的身上，不想一个黑影凌空落下，用身体接过月然这一鞭。
枫月然反应不及、愣是一呆，“你……”话到嘴边，也不知该如何询问这突如其来的人，也停了追打主父离的脚步。
黑影丝毫不理会月然，立即朝主父二人拜倒道：“习鬼来迟，二少主、三……三少主恕罪。”黑影的身形窈窕，分明是个女子。虽然声音盈耳，却是闷着的。待主父寒朝她吩咐了几句，习鬼呈上一副主父离的面具和一个药瓶，便起身对天空放了一箭，箭笛发出奇怪的嗞嗞响声。
枫月然心里五味杂陈，注视着主父离。主父寒喂了一颗药给他，他双手抱着自己柔柔弱弱地靠在主父寒的怀里，显得十分寒冷。而他光洁的额头上却冒着汗，将一抹刘海贴在了苍白的脸上，伤重的模样尽显柔气 。月然心头一跳，眼前这去了面具的人长的真是十分俊秀飘逸，若是能除去眼睛上奇怪的伤疤，更是美的像一个女子。从冰璧之事让她误入竹林起，天罗曦和大街上出手抱她避开邢艳轻的快马，直到假扮归双耍弄邢家兄妹，主父离就一直缠扰在月然心头。此次在他伤了枫雪若之后，见到他的真实面目，枫月然内心虽是对他的那张脸、那个身段感到亲切熟悉，但也让她觉得痛恨。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月然垂下头喃道：“我怎会如此不堪……是他伤了姐姐的……”随后他又紧了紧手上的绳索，提气想往火凤离去的方向追去。
“慢着！”谁知，习鬼几个箭步便追上了她，说道，“少主有令，姑娘与我们一起回谷。”
枫月然望着带着暗铜色面具的习鬼，深知自己刚刚那一鞭打在她身上不轻。错打她人，月然心中本有些无奈。但现下月然急于知道姐姐雪若伤势如何，也顾不得与这些隐谷的人周旋。随即一甩绳索，道：“不行！”鞭影摇晃，朝向习鬼狠打而来。
习鬼武功并不低，只是先前主父二人未有命令，她被谷主派作主父离的护卫刺客只能只身硬挡。但主父寒方才已下了令，要带月然回谷，她职责所在，方显出自己的伸手来。双手成爪擒住枫月然，将绳索重新绑好。
月然敌不过她，束手就擒后，苦笑道：“你们夺天命，夺也罢、抢也罢，但为何又要虏我？！为何又要伤我姐姐？！”想到枫雪若伤势未卜，枫月然眼里不觉又要涌出泪来。这一日的事情突然发生的太多，阵阵悲伤涌上心头，不觉眼角泪滴滑成了泪河。
习鬼面具后的双眼注视着主父离，而后又冷冷地看着月然，并不言语。
“寒……”主父离虚脱无力道，“放了她罢。”可是声音小到已无法让人听清。
“怎么了阿离？”主父寒惊叫一声。只见主父离伤疤处的右眼用力紧闭着，整个人更是哆嗦着蜷在主父寒的怀里。他本比主父寒要高上许多，主父寒那娇小的身躯此时也显得单薄柔弱。
此时从远处赶来两个侍女打扮的人，“三少主！”声音从月然背后响起。二人从枫月然旁边闪过，扑着跪在了主父离的旁边，匆忙给主父离的伤口撒上药粉。
“你们怎么才来！？”主父寒眼光一个愤愤道，“阿离又发作了！”接着，主父寒又转头盯了眼被习鬼擒住的枫月然。
“这位姑娘是……”二女惊道，“上回三少主救的女子？”
枫月然眼中含泪，并不理会他们。
主父寒丝毫不留感情的道：“够了！回谷。”
侍女凝儿道：“二少主，我们附近有天罗城、归栖城和水幽堡的人朝此前来。”
“我不管其它，阿离伤势太重，必须尽快回隐谷。”主父寒道。
一个侍女双手将手中的长盒子递给主父寒，却不敢正视主父寒冰冷的眼神，战战兢兢地道，“谷主派安鬼送来的。”
“阿爹才是飞隼的主人，我如何用？！”主父寒咬着唇道，并不接过兵器，而眼里尽是对怀里之人的担忧——主父离已然昏厥过去。
“玄凝不敢，谷主说飞隼尚未完铸，小姐您的玄族正血可以驾驭飞濂。”
“凌儿。”凝儿道，示意她将飞隼递近主父寒。侍女玄凌知晓其意，便起身将手上兵器盒打开，顺势一抖，一拨通透之物从盒内飞出，旋转直下。与那寒晓一般，飞隼刀透着寒气，却另有一股剑风缠绕。
飞隼刀旋落插地，主父寒迅速伸出本是抚着主父离的左手，一抹血光霎时渗出，她的左手内侧已是一个血痕，鲜红的血液从她白皙的手腕上源源不断流出。她将手贴在飞隼的刀面上，那血便顺着刀面而下，“飞濂。”她平静的语气令枫月然感到震惊，原来那刀正是在融去她的血液，看上去就仿佛是在吸食主父寒的人血。
强劲的罡风让枫月然不得不望向主父二人，“器兽！”枫月然心道。飞隼刀之中的器兽便是飞濂，它被主父寒之血所招引出来，从刀身朝外涌出的尽是风寒之气。只见他们几人所在的天罗地界上空，层层叠叠的云雾旋转成一个镂空的灰黑色大洞。瞬间，从天洞中涌出窜落一物，罡风散去，出现在众人眼前的便是一只顶着角的盘着修长蛇尾的鹿身巨兽来！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雪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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