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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人生若只如初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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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醒醒来时,望着眼前放大的俊颜,呆愣了半天。天啊!不会她见色心起干出了什么对不起暇水国百姓的事,玷污了他们的王爷?她大惊失色低头发现自己衣衫完好,重重的吁了口气。还好还好,她的下命算是保住了。
冉醒掀开被子,蹑手蹑脚的穿好鞋袜准备起身时,身后一个声音不冷不热的问:“准备上哪去?怎么不多睡会?”
冉醒捂住自己红得如炒龙虾般的脸有一股想撞床柱的冲动,她暗叹道:人人都道江湖儿女豪放异常,不拘小节,原来真正狂放的主不在江湖,在皇宫。她今日算是见识到了,她扯出一抹牵强的笑,缓缓的回过头道:“早。”说完直想咬自己舌头,早什么呀太阳都没了,大姐你可以从早上一睡睡到晚上了。
“早。”
冉醒不敢相信的望着冉邈,她白痴就算了你也跟着白痴。
冉邈望着一脸傻气的冉醒说:“该是用晚膳的时候了,仲夏他们大概在外面候了不少时间了。”
冉醒大叫一声,一溜烟的立在桌边,背对着他一动也不动,像个乖孩子等吃饭。她的脸即使看不见他也知道一定很红,她头发有些散乱,珠花钗斜斜的歪在一边,上面的蝴蝶振翅欲飞。
冉邈一瞬也不瞬的望着她的背影,盯着那只发杈不放。原来一切都没有变,那他还要讨多久。他紧抓了一下被单,这样单纯的冉醒不是他一直想要的吗?为什么这样不甘心,不甘心她忘了吗?
一顿饭吃的异常沉闷,冉邈本来便是天生的冷性情,加上冉醒不知怎的话也少了起来,饭桌上气氛十分怪异,让一旁的仲夏十分诧异。
饭后冉醒让冉邈服了药睡下,一个人走出了屋子,来到竹林前的空地上。仲秋问她干嘛。
“赏月。”说完真的煞有见识的仰头赏起月来。
仲秋道:“那我不妨碍你了。”说完转身准备走人。
“你的大哥在门口,你不去见见。”甜腻的声音。
仲秋的身形明显一滞,疑惑的张口询问:“小姐,怎么知道……”
冉醒忍不住翻白眼:“大哥,是个人都知道你们是兄弟好不好!”名字像,长得更像,把她当什么人啊?连最基本的推理都不会?
仲秋微叹了口气:“小姐,你难道不期待或者害怕吗?”
冉醒但笑不语,飞身掠过竹林,落到那个失修的秋千上,仲秋信步跟来。
“我也不知道。仲秋不要再骗我好不好,我很讨厌那种感觉。”她说这话的时候脸垂着,可以想见那黯然的神情。也许她没有发现其实在某种程度上她与某人很像,只是她掩饰的更好而已。
“小姐,其实我也没想过我能再回到这里,有时候命运真的不受自己控制。”仲秋微笑着走到冉醒身后,帮她推秋千。看着紫色的少女的裙摆在空中飞舞,他也有了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竹林的风从西面吹来,还是带着微湿的凉意,竹叶刷刷作响,更添了清冷的味道。月亮从云层中探出,微微发白的光笼着天地。
“其实我谁也不怪,怪只怪我的命太糟糕。仲秋你有没有听过‘鲁侯养海鸟’的故事?”见仲秋神情茫然,她接着说:“那个故事讲的是春秋时候,一只名叫爱居的海鸟从海上飞来停在鲁国都城曲埠,一停停了三天。鲁国国君听了命令礼仪官员举行隆重的迎接仪式,将它迎接到宗庙并举行盛大的宴席为爱居压惊。鲁侯亲自敬酒夹菜,可是爱居什么也不吃,三天后就死了。仲秋你知道为什么吗?鲁侯以为这样做可以让爱居快乐生活,可是他并不知道爱居愿不愿意,并不关心爱居最想要的是什么。其实鲁侯他并没有做错,他的愿望也是好的,但他毕竟不是爱居啊。”
仲秋听着忽然明白那爱居其实暗喻的是她自己,那鲁侯是他还是王爷?也许都是,也许都不是。
“小姐,那你最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冉醒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也许几天以后我就会明白的。”
“小姐,我一直想问你,你当真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吗?”
“你说呢?”她笑着,笑得春花烂漫,让仲秋仿佛又看到那个八岁的无忧无虑的小女孩,多么珍贵!接下来的日子这样的笑还能见到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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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醒走进冉邈的房间道:“喝药了。”看着床前的男子,微垂着眼在看一本书,等她凑上前看时已被冉邈收到枕头下面。冉醒一脸遗憾。
“醒儿,那桌上也有一碗药,是给你的。”
冉醒一回头看见饭桌上真的又一碗热气腾腾的药。“不会吧,我也有?”
“那是解蛊毒的,你也可以不喝。”他说这话时面无表情,恢复了他一贯的神情。
“谁说我不喝的。”说完飞快的奔到桌前将药一饮而尽,顿觉投昏目眩,跌跌撞撞来到床前一头栽倒。
冉邈苦笑,将冉醒的药倒入床边的磁罐内。从水声可以判断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倒药了,因为他知道无论什么药都难救他的命了。
他们的故事真正开始了。
隆裕元年,冉邈十六岁,那一年他的父王病逝,长兄登基,改年号为隆裕,他被封为安王。那一年他遇到她,那个改变他一生,与他纠缠一生的女子,那时她还只是个孩子。
他从师傅那回来,路经暇水国的皎水城,在大街上一群男孩在揪打一个瘦小的孩子。他本不是热心之人,对于这种小孩子打架该视而不见,且他知道会有人出手。然而他听到那清冽的声音透着倔强在骂:“总有一天我要当大侠,让你们跪地求饶。”心中一震。
“笑死人了。”男孩们笑了起来,骂道,“你以为你哪根葱,作大侠?你做梦还差不多,要我们跪地求饶,今天你不求我们,我们就打到你求为止。”说完,扭打声四起。
“仲夏仲秋,你们怎么了?看到这种情况都不出手吗?”声音不怒自威。
仲夏诧异,这种小孩子大家用得着他们出手?但仍是上前分开了正在扭打的孩童,道:“够了,这么多人打个小孩子怎么好意思,这么小就知道欺凌弱小,长大后那还得了?”
带头的孩子见来人身佩长剑,便知惹不起,放开了地上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孩子,准备掉头走人,哪知地上的人不知哪来的蛮劲,“呼”地直起身揪住大男孩将他压倒在地凶狠的说:“还给我,把东西还给我。”那大男孩明显受了惊吓,赶忙将一个金属的东西一扔,连滚带爬的跑了。周围的孩子也溜得一个不剩,只剩下那个被打的孩子,兀自坐在地上,一边大口的喘气,一边将那金色的东西小心的收好。
这时日冉邈才看清了“他”的样子。“他”的脸因刚才的扭打擦伤了好多处,灰蒙蒙的,眉宇间有一股倔强的神情。“他”的头发没有束好,有些杂乱却乌黑发亮像上好的绸缎。冉邈面露疑惑再细看他的脸,脏则脏,倔是倔,但那股柔弱的气质着实让冉邈认识到眼前的孩子是个女孩,而且是个很好看的女孩。他忽然发现她的肩膀上有一块眩目的艳紫色,他的心头一惊近看发现是一个蝴蝶刺,他从女孩手中抢过了金锁片,是的,这是嫂子的。
还没等他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忽的撞击让他身形不稳,若不是身旁的仲秋扶着定是跌倒。原来是眼前的孩子想抢回她的东西,竟想故伎重演,凭着蛮力撞到别人,再乘人不备时抢回金锁片。
仲秋火大的想教训那个不知死活的孩子,却被冉邈制止住。冉邈脸色有些发白,将金锁归还给她,“你今年是否八岁?”
那女孩本是十分戒备,但见眼前的人虽然很弱,然浑身散发的气质根本让人无法忽视,便机械的回道:“是的。”
“那你可有父母?”
“我无父无母。”忽然愤而起身,“这关你什么事?”
“你家中可有其他人?”
“你烦不烦?”说完拔腿就跑。
“拦住她。”冉邈对身旁的仲夏说,然后努力顺气。
仲夏一个跃身便来到女孩身前一步,女孩来不及刹住直冲向仲夏,一头栽到他怀里。
“你们到底要怎么样啊?一群狗仗人势的王八羔子。”她今天已经够倒霉了。
“女孩子脾气不要这么冲。”冉邈认真的打量着她,有些薄努。不知是气自己没有好好管教她,还是气她没有端庄秀雅的气质。
女孩头一昂:“本姑奶奶就是没爹管没娘教,天不怕地不怕你能拿我怎样?你以为你是谁,小白脸一个,比女人还漂亮,真是一看就倒尽胃口。”
仲夏仲秋倒吸一口气,他们的王爷是很好看,气度非凡,可从没有人敢将他与不女人相比。虽说年纪不大,但宫里所有人都敬他。今天算是让他们见识到真正的“天不怕地不怕”了。
冉邈眼中闪过一丝波动,最后他没理会女孩的话,低头对她说:“听好,你不是无父无母,只是母亲因为某些事过早亡故,父亲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所以以后我会以叔叔的身份代他们好好管教你。以后冉醒便是你的名字。”
“我才不要管,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我?你是我的亲叔叔吗?凭什么管我?”冉醒大眼猛瞪着他。
“我不是,但是你必须跟我走,我答应了你娘亲。”冉邈的眼中有坚定无疑的神色。
“可是,我会被打的。”冉醒有些委屈的说。
“嗯?谁敢打你?”冉邈挑眉。
“当然是多喜园的黄麻子啦。我上次夜里想要跑出去玩,被他打的半死,连手骨都差一点断了。这次我若根你们走了,要是在被逮回去我可就没命了。”她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
“多喜园?不是皎水城有名的梨园吗?怎么会有这种管事的?”她转过脸看向仲夏仲秋:“你们知道怎么办了?”
“知道。”说完便离开了。
“走吧。”冉邈拉着冉醒的手往内城走。
“啊?”冉醒一时反应不过来乖乖的任由冉邈牵着往前走。看着冉邈的背影,身形好单薄哦,其实他人还挺好的,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跟在他屁股后面的两个屁应该帮她去教训黄大麻子了。耶!报了仇了!够本!
她好小声好小声的上前道:“神仙哥哥,哈,你真是个大好人。”
他扯出一抹很淡的笑:“不是什么神仙,也不是哥哥,按辈分你应该称我为叔叔。”为了某些目的可以从王八羔子小白脸到神仙哥哥,真是让他打开眼见啊。有趣的孩子会在他平板的生活中注入一抹色彩吧。
冉醒再接再厉的抓住冉邈的手:“神仙叔叔,我饿了好久,能不能……”她用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楚楚可怜的望着他,意图应该很明显了吧。
嘴角的笑容不断扩大,冉邈拍了拍冉醒小小的脑袋,往最大的客栈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