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闺密事》醉花笑靥儿

25、路遇山匪

　　沈宴淮看完这一幕，自墙头一跃而下，刚落地便紧随着一道湖色身影，那公子拍了拍他的肩，十分亲密地调侃说：“锦宥。没想到堂堂沈大人也有听墙角的一日。”

　　沈宴谁神色莫名，不辨喜怒，淡淡唤了声“玉京。”

　　那公子便怏快收回了自己的手，谄媚地说：“让四皇子以婚姻许之，这个景家小娘子不简单。锦宥以为她拒绝是为何意？”

　　沈宴谁看了他一眼，走在前面，风拂过他的衣袂，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何意？无非两种，前者刻意拿乔，欲擒故纵。”

　　冯玉京几步追了上来，追问道：“那后者呢？”

　　沈宴淮又瞥了他一眼，冯玉京便自觉缩了回去，不敢再多问一句。

　　他想起小姑娘格外决绝的样子，面上勾起一抹自己也未察觉的淡淡笑容。

　　*

　　福宁斋。

　　“夫人有所不知，外祖母本便身子不好，此次病的急，又数年未见英姐儿，心中惦念得紧…”

　　窈英走进的时候，与傅氏一并坐着的女子梳着妇人的十字髻，一袭芍药蜀锦金绣绫衣，朱钗玉环，耳边垂着长长的玛瑙坠石玉，一身珠光宝气，十分富丽。

　　“英娘来了，这位是你外祖家的大表姐，汝南王妃。”傅氏见窈英走进，招她走近一些道。

　　窈英冲汝南王妃谢涟漪盈盈一拜：“见过王妃，王妃娘娘玉安。”

　　谢涟漪面上笑容淡了些，只说了句：“这就是我那表妹吧，英表妹生得好生标致，到底是夫人会养孩了。”

　　她起身道：“既如此，明日此时我便来接英表妹。”说罢，便走了出去。

　　“母亲……”窈英有些迟疑地唤了声，傅氏拉着窈英坐下，道：

　　“你外祖母病重，临去前想见子孙齐聚一堂，便让王妃带你回趟兰溪。”

　　她想起谢涟漪刚才十分高傲的样子，只怕不好相处，又嘱咐道：“王妃身份尊贵，你守好规矩想是也不会为难于你，若是无故为难你，你也要记得自己是景家嫡女。”

　　“多谢母亲。”

　　窈英抬眼见傅氏笑容慈爱．温柔的目光落在身上，仿佛能够抚慰一切不安。

　　汝南王妃一路十分高调，数驾华盖马车，其中几驾堆满了金玉珠器，而谢涟漪坐在最前头的那一驾，与窈英隔着数辆云盖。

　　伴雪自外间掀帘走入，月盏刚将她扶上来，便听她叽叽喳喳地不忿道：“姑娘，奴婢刚去打听了，王妃自己我华盖却让姑娘坐这般破败不堪的马车，而且王妃自己吃着山珍海味却…”

　　窈英本手捧﹣册《列国志》室内静可闻针，闻言抬眸看了眼默不作声的锦灵。

　　锦灵本便觉得不妥，可大丫鬟素微被留在府中，自己又比不得伴雪同窈英自小长大的亲厚，可见窈英蹙眉看自己的那一眼，她福至灵心喝道：“伴雪！”

　　待她停下后又转而温和些道：“姑娘尚且未说什么，难不成伴雪姐姐忍不住了？况且王妃毕竟是王妃，岂容妄议？

　　若被人听了去坏的还不是姑娘的名声？知道姐姐是为姑娘不平，可也得顾忌着。”

　　她这番话说的十分巧妙，既缓了窈英脾性，又全了伴雪自己的脸面，不至于让伴雪当着窈英的面没脸。

　　月盏顺势将刚摆好的小瓯春递给她，伴雪小心翼翼地奉到窈英面前说：“姑娘，奴婢知错了。”

　　窈英到底念着多年相伴的情分，悠悠叹了口气道：“你与月盏自小伴我长大，素微与锦灵再能干，到底孤掌难鸣。

　　你们代表着我的脸面，你们若不妥，我也好不了。”

　　伴雪心中一凉，与月盏，锦灵齐齐福身：“奴婢谨遵姑娘教诲。”

　　窈英不语，目光落在书页上，恰好是平阳昭公主镇守娘子关一节，心头浮上一抹难以言明的惆怅。

　　马车浩浩荡荡地行驶在人迹罕至、人烟稀少的小道上，四周连绵起伏的山峰，蕴着翠微般郁郁燕燕，入眼处皆着一片苍翠，却格外苍凉与微静。

　　伴雪有些害怕，声音之中泄出几分惶恐：“姑娘，这里怎么一点儿声音也没有啊？”

　　锦灵闻言，掀开车担忧地往外望去，除了这一队金云顶华盖的马车，四周半点动静也无。

　　恰好看见前面王妃车架上的丫鬟着急地四处张望，锦灵压下心中疑惑，笑了笑以示敬意。

　　窈英十分坦然地将书的合上，笑言：“咱们跟着王妃，有何可怕的？”

　　话者刚落，便听锦灵慌张后怕的声音传来：“姑娘，走前娘说兰溪近日匪患猖掘，不甚太平，还叫奴婢好好护着姑娘，咱们怕是遇上土匪了！”

　　窈英神色一凛，又听伴雪带着哭腔的声音喊道：“姑娘！王妃、王妃跑了！”

　　窈英掀开帘子往外看去，山下冲下数匹马，马上之人一身粗衣麻裳，手执刀刃，无疑是士匪。

　　而远处数名护卫护着一华盖马车急速地冲进了密林，大有逃之夭夭之意，一骑绝尘。

　　车内几个姑娘均面露恐惧，窈英很快便定了分心神，语气十分镇定：“月盏，你把二姐姐之前赠我的那件芍药广袖绫罗衫拿来。

　　伴雪，给我梳一个凌云髻，插上月赤凤钗和玛瑙铛。

　　锦灵，你让车夫停下来。”

　　虽是内心不解，可在窈英有条不紊的吩咐下，几人都渐渐心绪静了下来，窈英看着铜镜内格外明艳大方，又威严凌厉的自己，道：“别怕，凡事有我在。”

　　窈英听着外头刀刃相接的喧嚣，面上沉静如水。

　　约莫片刻过后，车帘被一胡络刀疤的男子掀开，他看了眼窈英，朝外喊：“大哥，这有一个小娘子！”

　　喊完又不怀好意地看向窈英，清了清嗓子道：“小娘…姑娘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还请姑娘下来，免得伤着了姑娘。”

　　便殷勤地想要去扶窈英，窈英冷冷地盯了他一眼，眼神颇为不善，语气也极为冰冷：“你还是叫我王妃吧。”便由月盏扶着下了马车。

　　窈英自下马车便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为首三人，之前那个刀疤男子跟在他身后，目光瞥着窈英不知在说什么。

　　“大哥，这小娘子原是个有夫之妇，不过她身边几个丫鬟倒是长得嫩。”目光中带着几分淫意。

　　那土匪头子赤裸裸地盯着十分淡漠的窈英，笑道：“有夫之妇又如何？三弟你还是太年轻，不知妇人的别样滋味。”

　　几人听到这句话面上表情一变，伴雪经直上前厉声斥道：“哪里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竟妄图染指王妃娘娘，也不照照自己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

　　那刀疤男了盯着她＋分貌美的面庞，被骂了也丝毫不恼，好声好气地说：“这位娘子，不管你家主子是王妃还是公主皇后，这青泥岭可是我兄弟二人的地盘。”

　　锦灵拉住还想发火的伴雪，冲她摇了摇头，温言中含着几分威胁：“这位小兄弟，我们王妃今日是回娘家探亲，若是娘娘迟迟不至…

　　更何况刚才已有报信，王爷必定很快带人来寻王妃，你若现在放了王妃，便一笔勾销如何？”

　　她的话中带着几分循循善诱，那刀疤男子看向土匪男子有些犹豫："大哥…"

　　那士匪头仍是不以为意，只道：“怂货！现在我便掳了这女人先享用一番也不迟，想必你们也不敢宣扬吧。”

　　伴雪挡住他的视线，火力全开骂道："你胆敢如此蔑视皇家威严！王妃的娘家定不会放过你们！王爷也定会夷平你们给王妃出气！”她语串连珠，一时竟震住了土匪兄弟两人。

　　那士匪头子倒没再说什么轻薄之语，只带着疑声问：“我怎么知道你可真是王妃，万一你骗我呢？”

　　窈英才终于开了金口：“我骗你？”话语中的讽刺意味再明显不过，说完她便不再言语，十分不屑的样子。

　　而在一旁一直扶着她的月盏亦是＋分高傲的样子：“妃身份尊贵，为何要纡尊降贵糊弄你，笑话。”

　　那士匪头子不再言语，目光放向远方似乎在等着什么，窈英保持着贵妇仪态站在一旁，面上不显露半分，手心却微微有些汗湿，头脑飞速想着对策。

　　“公子，可要属下去救那位姑娘？”

　　沈宴淮远远便瞧见了窈英，见她一袭不同往日的艳丽威严的衣衫，眼中大生波澜，不过很快便恢复过来，好整以暇地说：“不必。”

　　“可这山头的土匪闻言十分好女色…”

　　沈晏淮兴味地看着窈英与土匪僵持语气意味不明：“我心里有数，等着罢。”

　　直到看见窈英沉静如水面庞下紧拽衣袖的手，他才道：“去吧。”

　　窈英见土匪兄弟二人身后众人疲惫不堪却不敢言的样子，计上心头正要说话，便见一队骑兵军士涌了过来。

　　“大哥，这下如何是好！”土匪弟弟颇有几分焦急。

　　兵士将土匪围了个水泄不通，有几个欲逃跑的被森冷的兵刃吓得只敢缩着一动不动，其中一黑衣男子跪在窈英面前请罪：“王妃受惊了。属下救驾来迟，王妃恕罪。”

作者有话说

　　哈哈哈哈没想到吧，又遇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