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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怪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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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卓筠肚子疼了几天后终于爬起来,胖姨娘把澜秋院的帐子换成了红色,袁氏送来上好的衣料、胭脂水粉。各房姨娘也都送了东西,甚至连秦王府的老王妃也赏赐了大批的宝贝。
月箸端着红糖水,心想,卓筠不是有什么毛病吧,十五六岁才来月经。
前方甬道上站着一个人,“哼~见到本少爷还不请安。”方璟打着官腔问。
月箸对方璟这种少爷脾气简直是厌烦透顶,回答道:“秦王还在呢。”
方璟一听,顿时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
月箸好几次看见他在澜秋院门口徘徊,只要看见秦王在,他就一脸愤恨的走了。
卓筠喜欢这个弟弟,比对郭姨娘的女儿热情多了。
而方璟也喜欢和这个嫡姐姐近亲,好像能抹去他是庶出的耻辱一般。
“等他走了我去叫你。”月箸见他脸色黯然,心里生出几分同情。
方璟认为是玄青抢了他姐姐,就好像小孩会和抢自己玩伴的人置气,
方璟觉得自己失去了话语权,忙道:“你知道为什么澜秋院都挂上红帐子吗”
月箸心里直翻白眼,“奴婢不知。”
方璟得意了,摇头晃脑绕到月箸背后:“挂上红帐子表示,这院子的主人已经是个真正的女人了。”
方璟一脸坏笑,“看你的胸脯还没有青豆半个大呢,想成为真正的女人估计还有段时日。”说完背着手走了。
月箸气得牙根痒痒。
这时,有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说,“我看他说的有道理。”
月箸一回头,是秦王玄青。
“给王爷请安。”月箸急忙挂起了丫头脸,装的诚惶诚恐。
玄青提着马鞭在手里有节奏的敲着,老实说,他还有些佩服眼前这个丫头的胆量。
忽然,他用马鞭一戳月箸额头:“你说,为何不怕本王?”
“奴婢害怕。”月箸配合的说。
“周围没人,你也别装的诚惶诚恐了,你眼里丝毫没有惧色。”
月箸打了十二分小心,斟酌自己要说的话,她总觉得玄青的眼神里有些莫名的东西,让她无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奴婢知道王爷大人大量,不和小人一般计较。”
玄青绕到月箸旁边,低头打量这个女孩,头发枯黄,瘦小的身子,脸蛋倒是白皙,双眉入鬓,细长的眼尾向上挑,好像戏台上的伶人一般,似笑非笑,永远不知道哪个才是她的真正表情。
这个婢子脑袋里在想什么?明明人才一丁点大,可那双眼睛却不像普通人那么空洞,眼睛的背后好像还藏着另一双眼睛。
“这么说,你承认那天晚上把我推下陷阱了?”玄青似笑非笑的问。
那天晚上,他被月箸推下陷阱后,直到亮天才爬出来,他一向喜欢独来独往,偏巧侍卫们被他赶到营地去睡觉。玄青越想越气,伸手捏住月箸的脸。
“你知道那天晚上露水多重吗?我早上爬出来的时候衣服都湿透了,回去还生了一身的疹子,都是你的错,你这种贱命赔上几条都不够。”
玄青说完还不解气,手上较劲,月箸歪着脸,疼得眼泪都下来了。
“饶命,呃,饶命——”
玄青手往上提,月箸踮着脚求饶。
大概捏烦了,玄青一把推开月箸。
“哼,留着你先,下次想起来再出气。”玄青一甩袍袖走了。
月箸擦了擦眼泪,揉着脸,方才被玄青一闹,卓筠的红糖水早就撒了满地。
唉,又要被胖姨娘骂了。
整个夏天就这么悄然无声的过着,某日月箸三儿那听来一桩八卦。
——前日在朝堂之上
“陛下,微臣有本启奏。”
皇帝端坐朝堂,玩味的看着蔺史官,他与他同岁,可自己这个皇帝怎么看都比蔺史官苍老。他眯着眼,不知道今天他又想到什么方法来整丞相方霆了。
随即莞尔:“孤准奏”
“微臣有本书,肯请皇上过目。”蔺史官其貌不扬,唯独那双眼睛在进谏的时候会闪闪发光。
“陛下。微臣偶然发现这个,得知这本春宫图是流行在贵族中的新玩意。”
皇帝看着这本春宫图,内容竟然是男男之爱。
“我朝先祖曾盛赞同性之爱,贵族喜好男风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爱卿不必多虑。”
“陛下,自古天天纲伦常有序,此乃大道也,天地若无次,何来朝纲?男女如天地阴阳乾坤,色乱者,何以修身治国平天下。”蔺史官说起没完,包括皇帝在内都开始打瞌睡了。
方霆皱着眉头,心想,这个老东西葫芦里卖什么药。
皇帝大概被说烦了,挥挥手,“准了准了,这件事交给蔺爱卿了,散朝。”
结果没两天,黎塘庵因败坏贵族风气被查封了,大小姐卓筠也被方丞相勒令在家画丹青。
月箸倒是希望这样,秦王玄青想要拜访澜秋院还是有顾及的,毕竟他已经十八岁,到了大防的年纪,相反在外面比较自在。
自从上次以后,月箸尽量躲着玄青,而对方也乐得看她害怕的样子。
“月箸,天色不早,你去休息吧。”
“是”月箸停止发呆,起身去外面的软榻。
“月箸,你信宿命吗?”卓筠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月箸被这么一问愣了,卓筠很少跟自己交流想法,于是她小心回答:“奴婢不知道。”
“你真的不知道?”卓筠望着月箸的眼睛。
天天朝夕相处,卓筠觉得月箸不是像她表面那样呆傻,偶而她失神的时候,眼里透着孤独和说不尽的苍凉,根本不是这个年纪该有的,若不是月箸从小在府里,她还真怀疑她的来历。
月箸破天荒回望着卓筠,有那么一刻,她真想对她说明一切。
可卓筠别开眼,淡淡的说:“去睡吧。”
夜里,月箸躺在软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忽听见窗户微微有响动,好像什么东西轻轻的在挠。
经过上次菊春事情之后,月箸到了晚上简直是草木皆兵,况且卓筠住的是二楼。
月箸起身把烛台上的蜡烛拔下去——有了家伙拿在手里稍稍安心些。
她赤着脚走到窗户旁边,双手抱着尖尖的烛台时刻准备着。
这时,那细碎的声音停止了,月箸深呼吸,抓紧烛台,进入倒计时状态。
窗子被一只胳膊支开。
——对!就趁现在!
月箸挺身一跃,拿烛台扎向那条凭空出来的胳膊。她甚至能感觉到手中的利器划开皮肤的声音,紧接着又冒出一条胳膊扼住了她的脖子,有个人跳进来,凌空还在她肚子上踹了一脚,紧接着,自己飞出去了。
——半个时辰后
月箸赤着脚跪在地上。
秦王玄青紧紧地咬着牙,卓筠在为他清理伤口——这一下戳得够深的。
“玄青,血暂时给你用香灰止住了,这条胳膊以后恐怕得留疤了。”卓筠吐气如兰在他耳边说着,玄青忘了手臂的疼。
只是——还有个碍眼的东西杵在这儿,玄青的坏心情又回来了。
这个婢子一定是和他八字反冲,上次初遇,他被困在陷阱里一整夜,这一次又被她用烛台在手臂上戳了个窟窿。
“给我滚!”玄青低吼。
月箸爬回自己的软榻上有点虚脱,心里担心的要死,玄青大半夜玩罗密欧与朱丽叶,如果两人真的发生了什么,尽管谁都知道这两个人最终成为夫妻,可在没成亲之前出了事,第一个死的人就是自己。
月箸把耳朵伸出去听声儿,心里盘算着这事儿怎么办,昏昏沉沉半睡半醒之间做了个奇怪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