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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求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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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箸倒吸了一口冷气,房间里真是活香生色。
大约是出于情急,床边站着的那个男人只是退去长裤,将袍子扎在腰间,他背对着窗户卖力运动着,他身底下的那个人倒是光光的,露着两条长腿,腿上还有腿毛。
非礼勿视,月箸吓得赶紧退出,以至于回到这边院子里还在发愣。
一个时辰之后,角门那边有动静,只见走出来两个人。
方曌看着呆若木鸡的月箸,和煦的笑着说:“傻愣着干嘛,还不快进去通禀一声。”
方曌的后面跟着峦山。
本朝风气开放,普通人家以光棍娶上媳妇为目标,而贵族阶层已经开始玩男宠了。
这些男宠和堂子里的姑娘们不同,这些人大多都有些背景,像卿栾山就是没落的贵族,父亲死的时候他还小,长大后在家族里失去了依靠,为了能继续过着奢华的生活就作了男宠。
为了和正常男子区分,男宠袍子的袖口都滚上红锦缎边儿。如果哪个男宠和某位男子结义金兰,就代表着男宠被正式包养了。一个人可以包养几个男宠,可男宠同一时期只能和一个人结义金兰。
最让月箸纳闷的是,上流社会的小姐们也都以和有名男宠结拜为荣,称之为——换名贴。那些小姐和男宠们只是精神上的交流,大多数小姐也会给男宠提供经济上的帮助。
难怪最近玄青来澜秋院的次数少了,如今方曌和卿栾山成双出入的样子,估计已经结拜金兰。
月箸是现代人,对男男见怪不怪,可三儿就没那么好运,第一次撞见方曌和栾山亲热,他吓的扔下茶杯拔腿就跑,为此还挨了一顿鞭子。
栾山觉得有三儿在跟前不自在,方曌便向卓筠要了月箸在边上伺候,卓筠乐得与玄青没人打扰就应了。
这天月箸跟着方曌在黎塘庵伺候着。
屋里栾山头发披散斜倚在床边,月□□瘦的身子随意舒展着,方曌趴在他旁边,手指绕着他的长发玩。
方曌唤月箸进来打热水、泡茶。
“大少爷,热水备好了。”
月箸眼观鼻、鼻观心,非礼勿视,心想难怪三儿被吓跑了,这两个人还真是毫不避讳,
“曌,你身上的伤疤都是平乱时留下的吗?”栾山用手指轻轻抚摸方曌背上那些白亮的疤痕。
“一次围剿,军中有奸细出卖,九死一生。”方曌捉过他修长的手放在下巴下面枕着。
月箸偷偷看栾山,这人仿佛天生就是做男宠的材料,皮肤白皙、眉骨、额角圆润,黑眼仁要比常人浓的多,使他好像看什么都是一副很专注的样子。
“那后来呢?”栾山抽出手,继续在方曌被上画着圈。
“奸细被凌迟处死,我在床上躺了三个月,之后留下了这身疤。”方曌又去捉他的手,眼里闪着两簇火,“栾~别闹,快去清理身体要不你会生病的。”
月箸赶忙躲出去,这个方曌是她没见过的,掩去儒雅的气质,此时的他举手投足都透着攻击性和霸气,月箸恍然间明白,原来这一个才是他真正的主体。
接下来几天,卓筠一直叫着肚子痛,月箸要在澜秋院伺候着,不过,她听三儿说,方曌把府外面的别馆腾出一座给栾山住了。
那蔺氏也有几个诗社常去走动,哪里能不知道消息。
华灯初上,蔺氏的奶妈权姨娘焦急的说:“小姐,你该跟方老爷和夫人说实话,结婚这么多年,姑爷都没与你圆房……”
蔺氏打断了婆子的话,“奶娘,别说了,你去告诉三儿,说我等少爷回来一起用膳。”
蔺氏知道这种事情与公婆说了也是自取其辱,父亲与公公是政治上的死敌,虽有皇帝赐婚,他们依旧不能没把她当成自家人。
婚后三年去平乱,她彻彻底底的看到了战争给百姓带来的是什么,她不再激进乖张,反而更加珍惜自己现在的生活,像她这样的年纪能嫁给方曌这么一表人才的相公是她的福份,她坐在那静静的等候着,暗自下决心——她要把后半生赌在今晚。
屋里燃着香甜软腻的熏香,方曌皱了皱眉,深呼吸踏进厅子。
“恭喜相公与卿相公结义金兰” 蔺氏轻起红唇柔柔的说道。
“卿相公的丹青我在诗社里见识过,哪天一定要与他换帖子。”蔺氏袅娜起身为方曌倒酒。
“娘子费心了。”方曌客气着。
他们就这样对饮着,说着不痛不痒的话。
方曌只是小酌,蔺氏却一杯接一杯,眼睛湿漉漉的望着方曌。
“相公”蔺氏犹豫了一下:“你是嫌弃我年老色衰?”
方曌微笑望着泪眼婆娑的蔺氏摇摇头。
“那为何结婚多年不与我圆房”蔺氏借着酒劲缓缓吐出,她这辈子还没有说过这么大胆的话,可她知道,今夜她要做更大胆的事儿。
“娘子你醉了。”方曌唤了唤婆子,却无人应。
“相公,那是为什么,你说啊?!”她不依不饶的起身往方曌身上靠。
方曌巧妙的躲开了,蔺氏哪里会死心.
今晚她摆了酒,沐浴更衣,燃上西域催情的熏香,把婆子和三儿打发走,她豁出去了,怎会轻易放手,为了壮胆,她又喝了一杯。
方曌虽然不爱她,可婚后几年相敬如宾,蔺氏也是知书达理的女子,边疆生态环境极差,而且物资匮乏,蔺氏从来没有怨言,他们虽然没有爱情也算有些亲情,方曌直皱眉,像她这么个喝法很快就容易醉。
“娘子酒冷,别多饮伤身。”
蔺氏起身过来,双手攀上他的颈子,方曌伸手拨开,反被她抓住双手。
那是双冰冷湿滑的手,微微颤抖着。
方曌从小就不喜欢女人。
讨厌她们总是把怪异的发髻顶在头上,
讨厌她们常年不晒太阳惨白的皮肤,
讨厌她们瘦弱的身体躲在宽袍大袖里,
讨厌她们冰凉湿滑的手,像蛇一样。
讨厌她们因为精神贫瘠而去焚香拜佛。
哼!明明是柔弱的不堪一击,还总是故作坚强。
印象里,只有奶娘的手才是暖的。
因此方曌是京城有钱公子哥里,唯一一个没有贴身丫头的人。
——怎么办呢,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可他愣是对女人全无性趣。
“相公是觉得我不如歌姬男宠那般有风情吗?”蔺氏双眉轻挑,口中带着酒气。
方曌有点慌了,看着蔺氏把他的双手放在自己的胸前。
“相公”蔺氏泪如雨下,她咬了咬下唇,一字一句道:“相公,给我一个孩子吧”
方曌先是一呆,而后一阵嫌恶。
孩子,又是孩子,做了这些就为了要一个孩子。
难道他方曌就是马厩里的一匹做种的畜生吗!?思及此,他气得甩开她转身就走。
蔺氏见状急忙在后面抱住了他,乞求着他,在他耳边轻轻诉说着,方曌觉得,蔺氏好像是一只蛇在他耳边吐着信子,两人就这样纠缠着。
蔺氏的手开始不老实向下滑,直接探入了他袍子。
——软的
方曌用力把蔺氏甩出去,扬长而去,蔺氏仿佛被吓傻了,呆呆的坐在地上。
良久,她纵声大笑,连眼泪都没有……
方曌皱着眉冲出房间直奔厢房,他一边走一边抖着衣服。
该死讨厌的熏香味。
“三儿——”方曌进了厢房叫三儿,发现没人。刚喝了两杯酒,又动了气,这会儿胸口堵得厉害,三儿也不在厢房里,方曌给自己倒了杯凉茶,索性把外衣脱下。
“大少爷”
方曌一抬头见是月箸。
“进来”
月箸愣在门口,她从未见过方曌如此狼狈。
卓筠让她把一个紫檀盒子给大少爷送来,说是还给栾山的书稿。
“把东西放在桌子上,给我去泡杯茶。”
月箸乖乖把炭炉拨旺,水壶坐上去。
方曌盯着月箸忙碌的身影,她长高了,头发也长了许多,澜秋院的伙食让她丰腴了些,一个疯狂的想法在他胸中慢慢成型。
“你过来,我有事与你说。”方曌哑着嗓子道。
月箸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方曌那种眼神只有在黎塘庵的时候才会有。
“大少爷稍等。”月箸嘴上答应的好好的,手上拿着茶碗,装作挺忙碌的样子,踱到门口准备随时开溜。
——是看错了吗,这丫头转身的时候,眼中流露出了狡黠,方曌瞪着她瞎忙活。
“过来!”这次的语气加重了,无需置疑。
“大少爷,水开了。”
月箸向炭炉走去,方曌探身去抓她,岂料她早有准备,身子一闪,方曌手落空了。
月箸躲闪之际把桌边的檀木盒子撞到地上,盒子里的书稿摔出来,零散还有几页纸飘出来,他俩下意识的盯着地上看。
那几页纸上画的有些是男欢女爱,有些是同性之爱,画的栩栩如生,惟妙惟肖,顿时气氛暧昧起来。
趁月箸发愣之际,方曌抓起她的领子,转身把她按在书桌上,两人的鼻尖只有一寸的距离。
“想来想去,女人当中我不讨厌你,如果非要纳妾的话,你就给我生一个孩子给蔺氏吧。”方曌轻轻的说。
“你、你要冷静想一想。”月箸虽然被这个主意吓到,可脑子转得飞快。
“大少爷,你是武将,当你在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时候都在想什么?”月箸问。
方曌一愣,没有想到月箸会问这个。
“在打仗之前,你难道就没有说过,如果侥幸生还,自己一定要如何如何的话吗?为什么不做你自己呢?为何生一个不被祝福的孩子?既然不喜欢女人何必勉强呢?”月箸不知道他能听进去多少,眼下只要只要一直分散他的注意力,有一丁点的机会也要逃。
果然,方曌的手松开了。
月箸一转身从方曌腋下爬出去,逃了。
方曌有点气愤,披衣直奔马棚,希望栾还没睡,他需要他。
蔺氏得知方曌出去,信步进了书房,她抓起地上的画,表情癫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