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3、蔺氏的贞洁牌坊 ...
-
花厅里方曌坐在那略显尴尬,倒是蔺氏在这种社交场合像是换了一个人,她与玄青大谈政治;而后又与杏桐联合提议起个词牌名大家连诗。
晚饭时槙阳子又来凑热闹,他现在可是贵族里的社交红人,席间好几次被别人拉走,众人又闹了一阵子酒令才罢休。
“相公,时间不早了咱们该让秦王歇息了。”蔺氏体贴的说着。
耀娘接话道,“就是,王爷也该歇着了,整个陶陶居就我的房间最舒适,要不王爷……”
玄青赶紧打断耀娘的话,“我要送卓筠回丞相府去。”
耀娘的脸顿时垮了下来。
杏桐也起身行礼,“奴婢告退。”
久未开腔的栾山丢给方曌一个眼色,“我有东西送方夫人,不知夫人是否笑纳。”
方曌点点头,又看看蔺氏,“娘子何意?”
蔺氏幽怨的望了一眼方曌,与众人施礼转身和栾山走了出去。
栾山出了花厅在院子里唤了三儿过去,“三儿,你去带着这位嬷嬷到我房里,床铺下面第五个箱子有一个紫檀盒子拿来。”他转脸丢给蔺氏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那是我送给夫人的厚礼。”
蔺氏朝自己的奶妈权姨娘使了一个眼色,权姨娘转身跟着三儿走了。
“哼——怎么样,那些狱卒有没有在监狱里好好的‘照顾’你。”
蔺氏满腔都是报复后的肆意,新仇旧恨交织在一起。
——啊
栾山“嗖”的一下扣住蔺氏的手腕,将她逼到围墙的阴暗里,“这笔账我会算的很清楚的。”
栾山刚刚小酌了几杯,酒气喷在蔺氏的脸上,蔺氏嫌恶的别开脸。
“放开我!你个贱贼。”蔺氏暴怒到极点,她挣扎着,低声咒骂着栾山。
“呵呵,看来你还是没由尝到那个滋味啊,不过没关系,你回去好好研究研究我送给夫人的厚礼,若是想学,我随时恭候夫人的大驾,我会让你知道那个滋味。”
“你无耻至极!!你这个妖孽早晚会下地狱——”
这时三儿和权姨娘的脚步近了,峦山放开手。
蔺氏的背影隐进夜色之中。
是吗——纵然要下地狱,我也要拉个垫背的。
几日后......
房间里熏香缭绕,峦山挽着袖子专心致志的画画,根本没打算理会站在门口的那个女人。
他纤长的手指捏着笔,轻轻的蹙着眉,眼睛依旧盯着桌上的那幅画,好像拿不定主意。
“过来”
裙沙响动,门口的女人轻轻慢慢的移过来,峦山嘴角勾起了浅笑。
——哼,他就知道她会来找他。
“你看,这画人物嘛——尤其是画女人可与画花鸟山水不同了,讲究是的神韵,发丝、眼角、红唇、甚至连身体上的毛发都要媚。”
峦山自顾自的说着,眼角余光扫见桌子旁,那黑色的披风正微微的颤抖着。
“你知道我画的这一则故事讲的是什么吗?”
峦山翘起兰花指,捻出笔尖的杂毛“啪”的一声用指甲弹出去。
“我今天讲的故事是深宅大院里的尊贵女人与一个下贱裁缝私通的故事。”
峦山换了一支较细的毛笔,浸饱了墨汁细心的勾画着女人的头发,纸上的女人在他手里活了,眯着眼睛,扭着腰肢,樱桃小口半张着。
“越是冷着脸的女人就越是下作,衣服穿得越厚,就越是禁不起撩拨。你看,这烂裁缝用手指轻轻勾一勾,这小蹄子就巴巴的跑来等着人轻薄,真是下贱!”
峦山用手向身后轻轻撩了一下披散的长发,窒息的邪魅。
他换了只笔,用手指着画上男人的某个部分:“这可不好画,画太大了就蠢了,画的太精细了又让女人嘲笑,你说是不是?”
峦山斜眼瞥见桌子边的黑色披风,披风里的人正紧紧攥着拳。
峦山轻笑,伏案寥寥数笔,一个神情猥琐的壮年男子活现于纸上。
“女人要懂得怎么取悦人男人,满嘴礼义廉耻的女人总能给人带来惊喜,说白了爱的不过是这几寸分流罢了,个中滋味嘛——”
峦山故意停顿,瞥了一眼桌边的黑色披风,“个中滋味,只有尝过才能知道。”
“——你!”
出其不意,峦山连人带披风拉进怀里,怀里的人挣扎着,尖叫着,她越是挣扎,他越是禁锢的紧。
“嘘——嘘,别慌,我只想请你帮我个忙。”
他的声音像是有魔力一般,怀里的人顷刻间安静了。
峦山重新拿了只笔,饱蘸朱砂。
“这两笔,我要你帮我画。”
怀里的女人颤抖的执起笔,生生落不下。
峦山轻笑着,握住那只颤抖的手,缓缓将笔落下。
“——你知道那是什么滋味吗?”他的声音几近耳语,“——那是让人软弱无能,万念俱灰的滋味——”
怀里的人再也受不了,她挣扎着想逃,峦山把她禁锢在自己的臂弯里,他怒吼着,“——取——悦——我!女人!”房间角落里立着的梅瓶传出嗡嗡的回声。
“别遮遮掩掩的了,你既然来了,就少给我装出一副贞洁烈女的样儿!”
女人紧紧抱双臂,抖作一团。
“叫啊!你还委屈了!”
女人打了一个冷战,粉颈的皮肤起了一层小颗粒。
峦山抓过画塞到女人的脸下,按着她的脸,让她贴在画上。
泪一滴一滴的涌出,晕开了时才画上去的两点朱砂。
“委屈了吗,夫人既想要知道那销魂的滋味,还想立座贞节牌坊,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呢。”峦山似笑非笑,眼里尽是鄙夷之色。
女人回头瞪着他,死死的咬着下唇,轻轻的哭着。
峦山没有让她哭太久,一阵陌生的火将她的心都烧干了。
第二十三章
终于迎来了入冬的第一场雪。
月箸扫着澜秋院的积雪,听着屋里卓筠纷乱的琴声。
天气凉了,她们大部分时间躲在房间里烤火盆,虽然没去陶陶居,可月箸总能从三儿那得到些新闻。
比如:秦王爷玄青终于成了松竹院的杏桐的入幕之宾;槙阳子的法术了得,折个纸人就能变成小童为你添酒。
月箸知道卓筠虽然下巴抬的高高的,可心里为杏桐的事情不高兴,可她并不知道玄青去杏桐那里跟风月无关。
玄青偶尔去松竹院,当然不是去喝花酒听琴,而是有更重要的事儿——杏桐是他的暗卫。
此时,他正坐在杏桐的闺房里眉头紧皱,手里捏着一个信鸽。
“王——爷——?”
“——啊!”
玄青这才意识到手里的信鸽快断气了,一阵翅膀震动的声音,室内又回复了宁静。
“南疆的禹王送您的礼品我都在密室里悉心检查过,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玄青扬起一张俊脸若有所思,窗外,那只信鸽在垂花门廊上扑腾着。
“杏桐,这消息是否千真万确?”
“王爷,属下的消息千真万确,禹王近年来一直招兵买马,只是时机并未成熟才不敢轻举妄动。”杏桐急切的,像是要把自己的心掏出来一样。
“禹王这次把谋反信藏送您的礼品里,可谓是一举两得,王爷要是看到了信,知道他要谋反不上报是死罪,若要是上报朝廷,那信里语气暧昧,圣上又是如此多疑的人,王爷您怕是要成了禹王的垫被。”
“知道了——”玄青挥挥手,痛苦的低下头。
最是无情帝王家,他何尝不知呢?自己这个王爷,一无实权二无势,能安然的呆在京城里逍遥快活,已然是个奇迹。
他的父亲老秦王一生专情于一个妾,留下他这么个独苗与母亲双双撒手人寰。他这个庶子世袭了王位,没有发配到边疆本身就是皇恩浩荡了。
“王爷,属下有一计。”
“探子来报,谋反信虽出自禹王亲笔,但并未署名,王爷不妨把南疆的礼品统统赐给蔺史官和方丞相,嫁祸出去就好了。”杏桐身子微微向前倾,越说越兴奋。
“好了——”玄青再次挥手打断她。
“我不能连累卓筠,况且蔺大人是最不能谋反的那一个,反倒弄巧成拙。”
“是,属下知错。”杏桐坐回去,恢复了常态。
“杏桐,你心中还是有恨,你忘记我父亲在世时对你的教导吗?”
“是——属下知错。”杏桐咬着下唇。
——怎么能不恨!
爹爹被砍了头,全家男子发配边疆为奴,女子发配各省为官妓,所有家人都是朝中两派人马争斗的牺牲品,而自己整日里从一个欢场赶赴另一个欢场,一张床辗转到另一个张床,怎能叫她不恨。
“杏桐,你若想放手,我可以马上为你赎身。”玄青认真的看着她的脸。
——扑通——
“不要让我离开,王爷——属下愿为王爷肝脑涂地。”
有他日子才不难熬,为了他,她可以牺牲一切,若是让她不再做他的暗卫,她的人生剩下的也只有一身伤疤了。
“我只是不想难为你。”玄青将她扶起。
“属下愿一生为王爷效忠尽心尽力,请王爷放心。”
“嗯,若你改变主意,随时告诉我。对了,给我查一下槙阳子这个道人,我总是觉得他怪异的很,短短数日与京城的权贵打成一片,他手上还戴着丞相的扳指,方曌说他救过栾山的性命,可平时他却对他有意疏远,不知他是哪边派来的人。”
“是,王爷”
玄青起身要走,杏桐绞着帕子声若蚊蝇:“王爷,今晚就歇在这吧,要不然别人会生疑的。”
窗外的信鸽扑腾几下,落在地上不动了,玄青眉头微蹙。
“杏桐,看来本王要赔给你一只信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