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营销卖饮子，赚翻！》十年树木

19、第 19 章

　　接住祝余的是一个黑瘦的小女孩。

　　“姐姐，你怎么了？”
　　小女孩感觉怀里的人隐隐发烫，她伸手在祝余额头上探了探，一片滚烫。
　　瞧这样子，应是中暑发热了。

　　小女孩长得瘦小，力气可不小。
　　她抬起祝余一条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拉住一手拉住，另一边手环抱着祝余的身子将人半拉半抱抬进院子。

　　小院子一览无余，小女孩一眼找到祝余睡觉的房间，把人扶了进去。
　　“发热了就要多发汗。”她将床上的被子全扯了过来，一层层盖在祝余身上。

　　在育婴堂，小二发热是常有的事，找大夫看诊抓药费用太贵，他们便只能盖被子发汗，同时不停用凉水敷着额头降温。

　　小女孩出到院中，装了盆凉水，在找毛巾的过程中余光瞥见孤零零被落在院外的小摊车。
　　想了想，她放下木盆，出门先把小摊车推进了院子。

　　祝余这番晕倒，是因着今天顶着大太阳赶路，中暑发烧了。
　　小女孩守在祝余床前，毛巾浸凉水放在祝余额头给她降温，很是勤快。
　　很快，祝余的体温便慢慢降下来了。

　　“呼——”
　　眼瞧着祝余体温恢复正常，小女孩起身看了看渐暗的天色，“该去码头上工了。”

　　她把温热的毛巾拿下来，放进木盆的凉水中泡了泡，而后捞出来轻轻挤了挤水，便重新叠好毛巾放回祝余的额头上。
　　做完这些，小女孩轻手轻脚退出屋子，带上门离开小院，直奔码头。

　　她是住在育婴堂的孤儿，眼瞧着就快要长到10岁，到了要离开育婴堂自己过活的年岁，她找的活计就是在码头搬扛。

　　东京城四周物产丰饶，城内小商品经济繁华，百姓安居乐业。
　　纵是一派繁华之下，也会存在流离失所之人，最多的便是因各种原因无家可归的孤儿。

　　东京府内设有专门收容城内孤儿的机构——育婴堂。
　　育婴堂内孤儿数量不少，下至不足月的婴儿，上至9岁有余的儿童，都聚在一处养育。

　　育婴堂是个朝廷慈善机构，旨在收容街头孤儿，在不影响京师面貌的同时，也给孤儿们一次成人的机会。
　　由于人数不少，拨款层层下达，到孩子们头上，只能保证基本的吃穿到10岁。八九岁时，孩子们就要接触各行各业的技能，并挑选一样努力学习掌握，今后以此谋生。

　　育婴堂男女孩的出路不外乎两种，一是由人牙签到人户中当侍女小厮，二便是能掌握女红、烹饪、搬扛等技能，自己在外谋生。

　　这批即将“毕业”搬出的小孩中，有一名小女孩叫胡饼。
　　她自小便知，心善的雇主难寻，故而她只想着学手艺靠自己谋生。

　　可女红、烹饪等需要双手灵巧的她实在是难如登天，饶是付出了十分的努力，也还是学得勉勉强强，更遑论以此为生。
　　幸而她力气不小，甚至比起同龄男孩还大上不少，梳起头发一同到码头搬扛也能挣个糊口钱。

　　在东京府，不随波逐流便是挑战世俗，承受着被指指点点的风险。在小孩子的世界，具体表现为被同在育婴堂的男孩们嘲笑排挤。

　　“大伙快来看，胡饼又扮作男子来码头搬扛！”
　　“羞羞脸，小姑娘扮男子。”
　　“起开，别来跟我们抢活，再来我们还抢你饼！”
　　“......”

　　这天，胡饼同往常一样被育婴堂的一名工头一同带去码头领活。
　　孩子们力气比成人小，工钱不多，且由育婴堂的工头先收着，给他们买块饼吃。
　　胡饼的每回分到的饼基本都会被其他男孩子抢走。

　　次数多了，坚强如胡饼也会难过。

　　“小姑娘，要不要喝碗酸梅汤？”
　　正当她缩在角落强忍眼泪时，一个推着奇特餐车的瘦小姐姐，端着一碗清亮的红汤水蹲在自己面前。

　　彼时胡饼刚在码头结束晨时的搬扛，满头大汗身上脏得不能看。
　　所以当时祝余满是善意的眼神，望进了胡饼心里，印象深刻。

　　从前几天起，胡饼便总是会不自觉地在一旁观察祝余的生活。
　　失去双亲、摆摊自立、饮子创新、生意红火......每一种，都是胡饼可望不可即的生活。

　　今天她照例准备前往码头，晚上卸货赚钱，去的过程中与前两天一样绕过祝余这儿，瞧一瞧自己梦想中的生活。
　　没想到就碰上她生病晕过去的场面。

　　胡饼心中放不下生病的祝余，卸完货后再次来到祝余的小院。
　　看到紧闭的院门缝隙隐约透出的灯光，胡饼停下脚步，犹豫着要不要上前。

　　说到底，在祝姐姐眼中，自己不过是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她甚至不知道今日是自己将她扶回的屋子。
　　虽然她贪恋眼前院中温暖的灯光，最终还是垂下头转身，准备迈步离开。

　　“嘎吱——”
　　胡饼正要转身，眼前的院门就打开了。
　　猝不及防，她与开门的祝余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

　　“你......”
　　祝余瞧眼前的小孩有些眼熟，想着自己是不是在哪见过。

　　祝姐姐不会是误会了吧，她可不是来踩点偷东西的小毛贼。
　　胡饼垂着的手抓住衣裳，不自觉紧紧揪住。

　　“我......你好点了吗？”
　　胡饼结结巴巴，话语不过大脑脱口而出。

　　听到这话，祝余愣住了。
　　你好点了吗？

　　很快她就反应过来，“傍晚是你帮了我吧，多谢你啊小妹妹。”
　　祝余隐约记得晕倒前有个黑瘦的小身影朝自己扑来，想来便是眼前这位热心肠的小妹妹了。

　　祝余看着眼前腼腆点头承认的小女孩，心生好感。
　　她将半开的院门彻底打开，招呼小女孩进门，“小妹妹进来坐坐吧，这么晚了还过来关心我，真是太感谢了。”

　　瞧着小女孩还在害羞低着头，她揽上小女孩的肩膀，感受到手下的人并没有发力反抗的意思，便轻轻用力将人带进院子。
　　为免小女孩紧张害怕，祝余没有关上院子的门。

　　“是你啊，那日喝酸梅汤的小姑娘！”
　　祝余看这小女孩越瞧越眼熟，突然想起她就是自己前段时间遇到过的小女孩。

　　那日午时她收摊回家，看到街边有个瘦小的小女孩把自己缩成一团，坐在路边墙角神情沮丧，明显是遇上不开心的事情。
　　但小女孩眼神倔强，咬着牙愣是不让眼眶中的眼泪落下。

　　祝余不是个随意爱心泛滥的人，但小女孩这幅不服输的模样触动到了她，让她想起自己刚穿来时的不易，便上前安慰了一番。
　　没想到一个无心的善举，竟得到了回报，让今日发烧的她得到了帮助。

　　方才醒来看见床边的木盆，摸下额头上的毛巾，祝余就知道有好心人帮了自己，没想到就是眼前这个小女孩。

　　“小妹妹吃饭了吗，你家住在哪里啊？”
　　祝余柔声问。

　　胡饼不语，抬头看了祝余一眼，又快速低头。
　　回应祝余的是她咕咕作响的肚子。

　　“饿了吧。”祝余笑了笑，“方才我正要出门吃面呢，给姐姐一个感谢你的机会，请你吃碗面吧？”

　　“好。”胡饼贪恋祝余温柔的低语，答应下来。

　　祝余起身拉起小女孩的手朝院外走去，“带你去吃一家好吃的面馆。”
　　“小妹妹你家在哪，一会儿吃完姐姐送你回家吧。”
　　虽然在东京府，这么大的孩子家里已经放心让他们到处跑了，可毕竟天色不早了，宵禁回不去可就不好了。

　　“我......我没有家，住在育婴堂。”
　　许是放在院中的灯光太过温暖，又或许是因为接触过后的祝余比她想象中还要好。

　　胡饼回答的时候带着私心的奢望。
　　奢望祝余能开口将她从育婴堂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