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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重逢的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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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啊,快来人啊。”
“住手,快住手!”
“嗷呜嗷呜嗷呜~”
各种各样嘈杂刺耳的声音涌入沈嘉遇的脑袋,他还感觉自己胸前的肋骨剧痛无比,痛着痛着,就痛到了脑袋里。
脑袋里一阵嗡鸣,吵得他心烦意乱、睡不好觉,沈嘉遇就这样一气之下睁开了双眼。
萦绕在耳边的乱七八糟的声音一瞬间全部消失,安静的病房里只有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滴-滴-滴-”的声音。
右胸的肋骨依然留有残痛,沈嘉遇倒吸一口凉气,忍着一阵一阵涌上来的痛感,沉默地盯着天花板发呆。
昏迷许久,他的意识尚未清醒。
他是谁,他在哪,他在干什么?
抬起右臂,沈嘉遇认真地打量了一眼自己的五根手指,也能曲也能伸。此刻,他才敢笃信——没错,他是个人类。
真是荒唐,刚醒来的一瞬间,他居然以为自己是条狗。
沈嘉遇忍不住“噗嗤”乐出了声,说来好笑,他刚刚做了一场梦,梦见自己变成了一条狗被人在街上殴打,这感觉可太真实了。
此时醒来,颇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幸好自己是人而不是真的狗啊!
梦中的场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随即模糊不清,沈嘉遇揉了揉脑袋,无论如何都记不起都梦见了什么。
不过,他怎么会躺在医院里来着?
哦。对,他从英国回来,飞机在机场落地时出现了事故。他还记得他所在位置的右侧舱体发生了剧烈的撞击,他也伴随着这惊天动地的声响撞到身体,随后就没了意识。
如今他还活着,安然无恙的活着,真是万幸啊!
进来查房的护士一眼就发现了醒来的沈嘉遇,不多时,沈嘉遇见到了医生、护士,他的亲人、朋友。连日来,一波人进入他的病房又出去,随后又迎来另一波人。
除了他爸他妈他发小,还有他认不全的四舅姑姥姥家的表弟表妹们、久不联系的同窗们,机场里负责事故的工作人员。
以及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保险销售,坐在病床前跟沈嘉遇大谈特谈如果买了他家保险,要是沈嘉遇在这场事故中真挂了,能赔给他亲爹亲娘多少钱。
“小伙子,你想想,人不仅为自己而活,也得为自己的亲人而活啊。”
“你这一次只是赶巧了,万一下一次再遇见这种事没挺过去,那你父母、老婆孩子可有得赚了啊!”
“谢谢你的关心和推荐。”沈嘉遇脸上泛起尴尬又无奈的笑容,随即他突然止不住地翻白眼,连带着呼吸急促起来,全身的肌肉也止不住的抽搐。
“小伙子?你怎么了小伙子!”
沈嘉遇倒在床上,用着如厉鬼般无比凄厉的声音叫喊:“护士······帮我叫护士!”
“好好好,撑住啊小伙子!撑住!”
“我帮你喊人。不过我这边还有点事,我先走了。咱们有缘再见!”
提着公文包、打扮得油头粉面的销售逃之夭夭,闻声赶来的护士闯进来则看到病床上的被子悠悠然掀开,露出沈嘉遇的鸡窝脑袋。
“您好,可以将我的病房锁好、封死、不要让任何人进来,好吗?好的。”沈嘉遇自问自答:“麻烦您了。”
不再理会站在门口目瞪口呆的护士,他再次将头埋进被窝里。
病房清净了,但沈嘉遇的手机又响了。打来电话的是他之前的室友。
“喂?沈嘉遇,听说···听说你又活了?”
“······”沈嘉遇无语,什么叫又活了!
“既然如此,你能不能把我给你的帛金还给我?”
“帛金?不是!朋友!”沈嘉遇尤为愤怒:“我还没死透呢,你就迫不及待交帛金了?”
“哎呀!”电话那头的人听声音蛮不好意思的,“我这也是听别人说的嘛。毕竟同学一场,不交也不好意思。”
“既然我人都死了,你怎么给得帛金?烧给我的吗?!”
“转给你发小了。对了,你的死讯也是从他那里听说的。”说话的人继续哼哼唧唧,“沈嘉遇,我最近手头有点紧,你先还给我周转周转。大不了,兄弟我以后挣钱了,过几年再给你补上就是。”
“补上就不必了!这钱我早晚先给你!”沈嘉遇暴躁地挂断电话,这帮损友,真是不盼他半点好。
沈嘉遇立刻准备在网上澄清自己的死讯,但是打开社交软件全是昏迷期间收到“告别、走好、”之类的信息看得他闹心,其中甚至还夹杂了十几条来自女同学迟到的告白的短讯。
不闹这么一出他沈嘉遇还真不知道自己人缘这么好。
总而言之,沈嘉遇声明自己平安复活后,也不忘顺便臭骂声称自己已死的李想想一顿。
“我也没说你死啊!是他们以讹传讹!我只是说你活过来的概率不大!”李想想一手插着腰,一手委屈地指着自己的黑眼圈,“你知道你出事这两个月你哥们儿有多难过吗?我差点儿为你哭瞎了眼。”
“得了吧,天天熬夜打游戏,你这黑眼圈就从来没消过。”沈嘉遇撇撇嘴,扶着李想想,站在就诊大楼的电梯口等电梯。
转头看看楼道尽头窗外渐浓的夜色和皎洁的月光,他蓦地陷入沉默。
“李想想,我昏迷的这段时间,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人来看过我?”
“特别的人?什么是特别的人?”李想想费劲地想了一番,“不曾有什么人来看望你,只有特别帅的我天天过来照顾你。”
沈嘉遇没有回应李想想的插科打诨,他像丢了魂魄一样,眉宇间透出几分哀愁。
“你怎么了?模仿林黛玉呢?”
“我不知道。”沈嘉遇怅然若失。“醒来之后,我总感觉自己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好像是个人。”他皱了皱眉头,迟疑道:“还应该是个女孩。”
“又梦见哪个姑娘了?你在国外谈朋友啦?”
“那倒没有。”
“那就是大学的女朋友。不对,你大学故作高冷,一天到晚自己神神叨叨的,也没女朋友,也没喜欢的人呀。”李想想若有所思,“那就是你中学时的女朋友。叫什么来着——叶欣语对不对?”
“呵呵,好古老的名字。”沈嘉遇由衷感叹。
“叶欣语。”他下意识重复这个名字。
“欣语···欣语?”沈嘉遇略带迷茫地坚定道:“对,欣语!”
这两个字怎么感觉这么熟悉。
“叮。”电梯到了,李想想一边“别念叨了”,一边将沈嘉遇搀扶进电梯。
又是“叮”的一声,对面的另一扇电梯门打开了。
沈嘉遇搭乘的电梯这边刚关闭,那边的电梯里走出两个女孩来。
“这医院的检测报告出得真慢,下午两点来的,现在都晚上七点了。”说话的女孩揉了揉胸腹,继续道:“不过刚刚医生怎么说的来着,我这算是痊愈了吧?”
“是。”接话的女孩点点头,又颇为生气地说道:“那疯子踹人真狠,你这生挨了他一脚,疼了将近一周了。要是当晚我在场,我一定打死他!”
“打住!这么惊险的事就别再提了。我都快饿死了,咱过会吃什么去?串串香?”
“不,天天靠玩意儿为生,我都快要吐了。我好不容易来这里一趟,要不咱去吃西餐吧?”
“走啊。正好我稿费下来了,我请你。”
“咱回重庆几点的车票来着,可别晚了时间。”
······
沈嘉遇出院那天刚刚下了一场秋雨,雨后空气清新,病房窗外巨大的梧桐树下,满地的落叶里还聚积着颗颗水珠。
沈嘉遇打开窗户,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马上要离开这个弥漫着消毒水的地方,这是自由的味道!只是扑面袭来的冷冽的秋意,不由得让人一连打了几个喷嚏——他得多套件毛衣。
“喂,妈,我的毛衣放到哪里去了,没带回家里吧?”
“好,我再找找。”
沈嘉遇挂掉电话,蹲在床边翻找着床头柜里堆叠在一起的衣物。他稍稍低头,无意瞥见床底掉落了一个小挂件。用根线穿着,光线昏暗,看不出形状。
不知为何,他的心猛烈地跳动起来。右手就这么神使鬼差地前伸,从床底捞出了那个东西——是个铃铛,一个用红线穿起来的铃铛。
好像是多年前给他家猫的那个铃铛,不过那个东西在他家猫死后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再也找不到了,沈嘉遇为此难过许久,如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沈嘉遇半是恍惚半是惆怅地端详起这个铃铛,但是将铃铛翻了个面,看到这一面铭刻的三个字时,他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金黄的铃铛用秀气的字体刻着三个字——林喵喵。
一瞬间,梦中所有的场景似潮如水般涌入他的脑海。
月夜、犬吠。木地板咯吱响的旧屋子、满墙的挂画、心雨。夜市、鲜花、桂花枝。白裙子、红裙子、还有——
林稚雅。
是了,飞机失事昏迷后,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变成一只狗。
原本在这城市中的公寓因为自己变成了狗的缘故,他怎么也进不去。万般无奈之下,沈嘉遇只好开启他的流浪狗生涯。
翻翻垃圾箱的残羹剩饭,它也吃不下去,干脆抢买完早餐的人手里的包子。
逗逗路边怕狗的小孩,然后再挨一顿臭骂,最后夹着尾巴灰溜溜逃走。
晚睡街道早守食堂,万家灯火却没有一盏为它而亮,日子就这样一天天漫无目的地过去。
狗生多寂寥,何处遣衷肠。
不过沈嘉遇思考了一下,他当人的时候,孤独的心情也是一样的,这方面没有太大改变。
八月底的某一天,它如常般撒娇打滚混了一顿饱餐后,无所事事地在大街上溜达。突然间,它狗眼中的黑白时间竟多了一抹鲜艳的色彩。
沈嘉遇好奇地跟上去,远远看到那抹亮色的主人,它一颗狗心砰砰直跳。
它认得她,多年前就见过几面,在它还是个人的时候。
没想到多年过去了,她一点也没变。
只可惜它命途多舛,再次相遇却是人狗有别。
不过,做狗有做狗的好处,起码做狗可以不要脸。于是沈嘉遇就这么偷偷摸摸跟上了她。
然后,经历了一些状况,她收养了它。
再然后,喜欢她,了解她,却一天天地愈发恼怒上天为什么把他变成一条狗,没法像个正常人一样守护她。
最后,是那个凶险的月夜,它还来不及向她告别。
一滴泪滑落,落在摊在手心的铃铛上,好像发出一声清脆的响。
沈嘉遇委屈,他开始责怪自己为什么现在才想起这些。
“沈嘉遇?你干什么去?”进门的护士看见夺门而出的沈嘉遇,大声呼喊,听到奔跑的人远远回应——“有点事,我出院手续会找别人帮我办。”
胡桃街人来人往,依旧吵闹。沈嘉遇循着记忆里的道路走着,每转换一条街,心就安稳了些许。
所见之处与他梦中的境况别无二致,看来这场梦是真实发生了的。
终于找到了那间他住过很久的屋子,沈嘉遇伫立关闭的木门良久,想要敲响门板的手数次举起又放下。
千言万语萦绕心头,临了却不知从何说起。
从来没有正式地认识过彼此,他该怎么讲清楚所经历的一切,不会被当成神经病一样赶出来吧?
沈嘉遇终于鼓起勇气轻敲两下门,无人应答。
敲门声越来越大,可依旧没有回应。沈嘉遇干脆扯开了嗓子:“林稚雅!林稚雅!”
“哎呦,小伙子,你别喊了,这家没人了。”
上方的楼道探出一颗人头来,很是警惕打量着沈嘉遇。毕竟许昱的事发生没多久,附近的居民对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陌生男人格外注意。
沈嘉遇循声抬头上瞧,认出这正是房东阿姨。
“您好。”他紧张的咽了咽口水,“请问林稚雅原来住在这里吗?”
“你是她什么人啊?”
“我是···”沈嘉遇顿了顿,心虚道:“我是她同学,找她有事。”
“她前些天就搬走了。说是要回老家还是去哪里,你再联系她吧。”烫着头的阿姨声音软软糯糯的,语气里满是哀愁:“哎,出了这种事,我这房间有点不好租了···”
沈嘉遇一时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
喜的是林稚雅是真实存在的,忧的是失去了她的踪迹。
沈嘉遇几乎跑遍了这座城市她能去的所有地方。第一次遇见她的街道,卖过花的广场,背着它偷去的酒馆,她念叨过的面包店······
夜幕低垂,沈嘉遇伴着深蓝的天色失魂落魄地回去了。人海茫茫,到底是再也寻不到她。
“你现在要回老家?那你记得去平江路帮我捎点老式糕点回来。”沈嘉遇打着哈欠对电话那头的李想想回应了几声“嗯”。
他昨晚根本睡不着,一大早就要顶着个黑眼圈赶往高铁站,现在坐在公交车上,脑袋像巨石般沉重。房东阿姨说她回老家了,那他就回去找找她。
清晨六点多的街道还算宁静,沈嘉遇手臂支着自己昏昏沉沉的脑袋靠在窗边,差点睡了过去。城市的洒水车播放着咿咿呀呀的音乐经过,他情不自禁跟着哼哼了几声。
洒水车行驶缓慢,所播放的音乐也一直萦绕在沈嘉遇耳边,扰得他睡不着觉。他微恼地睁开眼,抬起头透过车窗看向那辆洒水车。此刻车辆刚巧驶离,庞大的车身一撤,路边的公交车站台映入沈嘉遇的视线。他的眼神一顿,不由得多看了站台两眼。
站台的宣传栏印着新上线游戏的宣传海报——《维斯南王子的祭礼》,这画的构图,色彩,元素,跟他藏在家里的那幅画有七八分相像。
沈嘉遇定睛看去,角落印着“@韩江隶、千绘”等小字,说不出缘由,他打开手机搜索千绘的地址。
高耸的商业大楼平平无奇,与其他地方的别无二致。这座金融之都最不缺的就是商业大楼,茫然地看着偶有行人的街道,沈嘉遇也不知道自己推迟了行程跑到这个公司做什么。
不过挂在大楼出口的两米高的海报看得他不忿。他人代笔的画作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放在门口宣扬,林稚雅这前男友可真是没脸没皮。
有点想毁掉那张海报,但是那边偏偏有个监控。沈嘉遇远远瞧着那副海报摇摇头,偏巧听到附近有几声猫叫,他想到一个好主意。
十几分钟后,沈嘉遇再度再度折返,怀里揣着一瓶不明液体。他在四周喷洒一番,最后来到那副海报前,背着监控将所有的液体喷到了海报上面。
四周的猫叫多来起来,且愈发响亮。沈嘉遇悄摸地躲在树后,看见有两三只猫围在那副海报面前,试图攀爬。没一会原本完整的画上就多了几道猫爪的划痕。
没错,沈嘉遇在海报的上方喷洒了高浓度的猫薄荷喷雾,专门吸引了附近的流浪猫。
只可惜没过多久这味道便散了,原本聚集在画前的那几只猫也不知跑哪里去了。他故技重施,准备在往那里整点猫薄荷喷雾。
突然远处传来对他凶巴巴的叫喊:“哎!你干嘛的?注意你多时了,在这里鬼鬼祟祟的,是不是跟那个女的一伙的?”
沈嘉遇一瞧,是两个跑得气喘吁吁的保安,一边跑一边喘地向他在这边走来。
他这坏事做得很隐晦,大可以装成一个迷了路的无辜路人。
但是···
哎呀,不管了,先跑吧。
沈嘉遇转身开溜,原本慢悠悠跑来的保安同样加快了步伐。
他第一次来到附近,楼与楼组成的园区跟个迷宫似的。沈嘉遇躲人就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跑乱撞,加之他大病初愈,没跑两步就感觉肋骨生疼。
他也不知道自己跑到哪处了,扶着栏杆喘着粗气,心中感叹他还没来得及干什么呢,后面追他这保安未免太执着了些。
转回身瞧瞧,沈嘉遇瞳孔放大——追他的人是突然间分裂了吗?追他的不是两个人吗?怎么一下子变七八个了?
这些人来势汹汹,此刻他心里也想不得许多,又一次猛跑起来。转弯之中没注意到路况,“砰”的一声他还撞到了一个人。
“抱歉啊,朋友···”沈嘉遇话都没说清楚,这个与他相撞的姑娘打量了他身后一眼,竟毫不犹疑地拉着他又跑了。
她身上别着一个响个不停的大喇叭,因为一直狂奔的缘故,喇叭发出的声音传进风里,吱吱呀呀得听不太清。
沈嘉遇就这么不明所以、不知所措地随着她各处的逃,跑了大概两条街才甩开那群人。
“喂,他们···他们追得是我,你为什么···要跟着我跑?”对面的姑娘同样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沈嘉遇此刻低着头、弯着腰,用一只手扶着膝盖调整呼吸,听到这话他觉得有些好笑。他晃了晃自己另一只被钳制住的手臂:“你一直抓着我,我只好跟着你跑喽。”
面前的人才意识到这一点,猛地松开之前无意中抓着沈嘉遇胳膊的手,局促地笑笑:“真是不好意思,情况紧急,我倒是没注意。”
她说话的声音很熟悉,腰上别着个大喇叭发出的声音此刻也听得清晰。
“韩江隶···小白脸···偷袭画作···勾搭上司···很不要脸···”
沈嘉遇心底一颤,抬头看清面前的人,霎时间脑海里像是有烟花绽放。
林稚雅脑袋发懵。
原本她一早要跟贺琪琪回去的,但是一想到韩江隶那可恶的嘴脸,那无耻的行为,害得她在这里连一份合适的工作都找不到,林稚雅就来气——她一向睚眦必报,何时受过这种窝囊气。
左右是要走了,她还怕他干嘛?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林稚雅改签了车票,气势汹汹来到千绘大楼,展开了她的报复行动。
她把韩江隶让他代笔、抄袭、勾三搭四的事迹辅以照片做成宣传单页在公司楼下各处分发。还嫌不够热闹,又搞来一个大喇叭在公司附近循环播放。
平日里死气沉沉的写字楼在瓜的传播作用下,热闹极了。这附近公司大大小小的员工对于故事的主人公也是纷纷侧目。
千绘的女领导气急败坏,吩咐公司的保安拿下她。她东跑西躲,慌乱中就撞了个人,然后就把他拐走了。
可这人怎么看着有点眼熟——沈嘉遇?!
面前的人是沈嘉遇?活的沈嘉遇?
好吧,她承认她今天做得事有些缺德。
好吧,她以往也稍稍做了一些缺德事。
但是作奸犯科、人人喊打的恶行她真没干过啊!大白天的,怎么让她碰见鬼了?
“那个,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林稚雅目光闪烁,勉强挤出一个自觉亲切的笑容,故作自然地准备离开。
“菩萨保佑,阿弥陀佛。”
“千神万圣,护我真灵。所在之处,万神奉迎。急急如律令!”
“哈利路亚!”
林稚雅转身即走,嘴里念念有词,可还没走两步,便感觉手腕被一只手牵住。
她下意识身体一颤,随即感觉那只握住她的手,是热的。
“喂,林稚雅。”
“我请你吃饭吧。”
“啊?”林稚雅转过头,瞧见的是沈嘉遇满眼的笑意,还有他手中高高举起的小物件。
“作为你送我这个的回礼。”
那小物件是个用红线穿起来的铃铛,上面还刻了三个字,随着拂过的风在半空中微微摇曳。
秋日的街景萧瑟而斑斓,红红绿绿的落叶纷纷而下,偶有几声车声响过。
这个寂寥的季节,缘分未尽的人,终会再度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