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星录》洛水长天

23、第 23 章

　　断魂渊的风裹挟着血腥气扑面而来，谢无期黑袍上的银线暗纹在魔气中泛着冷光。他指尖把玩着一枚青铜碎片，正是沈锋护心镜上碎裂的那半块——此刻正发出诡异的嗡鸣。

　　"沈昭。"他的声音低沉而平静，"你可知这碎片为何会与你兄长的血相融？"

　　沈昭将云岫护在身后，晦明剑上的暗红纹路全部亮起。他能感觉到，谢无期身上散发出的压迫感比三年前在玄悯祭坛时更强了——但这一次，他莫名觉得那并非纯粹的杀意。

　　"看来你知道得不少。"沈昭冷笑，"不如说说，当年是谁把蚀骨蛊种进我血脉的？"

　　谢无期忽然抬手，沈昭肩头的伤口突然迸裂，黑血溅在青铜碎片上，竟腾起阵阵青烟。云岫惊呼一声，星砂从她袖中簌簌落下，在半空凝成一道屏障。

　　"你体内的蛊虫，确实是用魔族精魄炼化的。"谢无期眉头微皱，指尖青光一闪，黑血中的蛊虫竟瞬间化为灰烬，"但喂养它们的血食，却是玄悯从你母亲体内强行抽取的。"

　　沈昭瞳孔骤缩。三年前那个雨夜，母亲惨死时流下的血泪突然在记忆里清晰起来——那些血珠落进他嘴里时，确实尝到过诡异的甜腥，但更深处...似乎还有一丝冰冷的净化之力？

　　"小心！"云岫突然拽着沈昭向后翻滚。原先站立的位置插满了漆黑的骨刺，每一根都泛着蚀骨噬魂蛊特有的幽蓝光芒。

　　谢无期并指如刀，一道青色光幕瞬间展开，将骨刺尽数粉碎："这些可是用你们沈氏子弟的脊骨炼制的。"他沉声道，"特别是你兄长——"

　　"闭嘴！"沈昭怒吼着挥剑斩落骨刺，晦明剑与魔气相撞的瞬间，剑身突然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他低头看见，剑格处的暗红裂痕正在蔓延，像活过来的毒蛇正吞噬整把剑。

　　云岫突然将染血的绷带缠上沈昭手腕："星砂只能暂时压制蛊毒，你得逼出它！"她空洞的眼窝直视战场深处，"往生海的方向有净化之力，现在只有——"

　　刺耳的尖啸声打断了她的话。一只魔将从天而降，利爪直取云岫咽喉。沈昭想都没想就挡在她身前，晦明剑狠狠刺入魔将眼眶。但这次魔物竟发出诡异的笑声，伤口处涌出的不是黑血，而是粘稠的黑色雾气。

　　"这是...蛊化魔物？"沈昭浑身发冷。魔将的身体开始膨胀，鳞甲下钻出无数扭动的蛊虫，转眼间就化作一团蠕动的黑影将他笼罩。

　　"退后！"谢无期突然踏前一步，折扇展开的刹那，无数青色符文如星河般倾泻而下。那些符文精准地没入蛊化魔物体内，原本张牙舞爪的魔物竟渐渐平静下来，最终化作一具普通的魔族尸体瘫软在地。

　　沈昭震惊地看着这一幕："这...这不是抹杀？"

　　谢无期收起折扇，目光复杂地看向沈昭："我在用天道之力净化。"他指向沈锋的方向，"就像当年在玄悯祭坛，我本可以彻底消灭你，却选择留下你的性命。"

　　沈昭握剑的手微微发颤。他想起了三年前那个血色的黎明——谢无期的剑尖确实停在了他的咽喉前，而非直接贯穿。

　　"那为什么现在又要逼我？"

　　"因为时机未到。"谢无期突然抬手，一道青光没入沈昭体内，"这股力量可以暂时压制蛊毒，但真正的解药..."他看向远处的往生海，"只有你自己才能找到。"

　　就在此时，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从战场深处传来。沈锋浑身是血地冲了出来，昭明剑上燃着金色的火焰——那是沈氏嫡系的"镇魔咒"被催动到极致的表现。他的右臂已经不正常地扭曲着，皮肤下浮现出诡异的黑色纹路。

　　"兄长！"沈昭想上前，却被谢无期抬手拦住。

　　"没用的。"谢无期沉声道，"你兄长已经被蛊虫控制了心智。"

　　沈锋双眼变成浑浊的灰白色，昭明剑上的金色火焰忽明忽暗："昭儿...快走..."他的声音时断时续，显然在与体内的蛊虫做着激烈的斗争。

　　云岫突然将全部的星砂凝聚成一道光束，射向沈锋："只能暂时净化他的心智！"

　　光束命中沈锋的瞬间，他身上的黑色纹路果然消退了一些，但很快又重新浮现。更可怕的是，那些蛊虫开始从他的七窍中爬出，每一只都长着沈锋的脸！

　　"这是...分魂蛊？"谢无期面色凝重，"玄悯竟把沈锋的灵魂一分为二！"

　　沈昭浑身发抖："什么意思？"

　　"你兄长体内现在有两个灵魂。"谢无期快速解释，"一个是你熟悉的沈锋，另一个则是被蛊虫控制的怪物。"他看向云岫，"星砂可以净化蛊虫，但也会伤害到沈锋的本魂。"

　　沈昭咬紧牙关："我该怎么做？"

　　谢无期将折扇递给他："用这个。我的折扇上刻有天道符文，可以暂时困住分魂蛊。"他将折扇塞进沈昭手中，"但时间有限，你必须找到往生海祭坛下的机关！"

　　沈昭接过折扇，感受到一股清凉的力量涌入体内。他深吸一口气，朝沈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