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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被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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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放开我!”白秀秀猛地挣开应如是的手。应如是也顺势退到一边,与白秀秀拉开距离。
得知几个人都被应如是安全带回来的消息,孔熙一家立马赶来听雨轩。一进门,孔翎就率先奔至白秀秀床边,听应情说白秀秀受伤了,她当真想不出一个姑娘家家的在青楼那种地方会受何种委屈。
“让我看看,是哪儿受伤了?重不重?”孔翎誓要将白秀秀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翻个遍。
“哎哎哎,你干什么,慢点!还有外人在...”白秀秀一边紧紧压住被子一边看向应如是和孔熙。
孔熙当即咳嗽两声,道:“如是啊,今晚秀文能安然归来,想来你也劳累了,明早你还有一节晨课,不如你先回清晖园歇息。”
应如是当即应下,一来人已经救回来了,他的任务也算完成;二来男女有别,他确实也不应该再待下去。
孔熙和应如是一同退出屋去,留下孔夫人、孔翎和丫鬟红袖照顾白秀秀。
被子掀开,衣裳渐渐离体,露出的白皙如白玉的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或红或紫的鞭痕,除了鞭痕,还有无数细小的针孔,血迹印在纯白的里衣上犹如点点红梅。
有些地方血迹和衣裳凝结在一起,孔翎只能小心翼翼的替她撕开衣裳,却也不免撕扯到伤口,白秀秀就会发出小小的“嘶嘶”声。待衣裳全部褪下,三人额头皆是密密的细汗。
孔夫人一向心软,见此情形,心疼的不停抹眼泪儿。“这天杀的飘香楼,竟敢强占娘家女子,秀文你放心,回去我就让老爷写封状书告到衙门去,让她们受到应有的惩罚!”
“红袖,叫火房的人烧些热水,给秀秀沐浴。”孔翎吩咐道,她虽未哭泣,却也是眼眶红红,一边还要安慰孔夫人,“夫人切莫太过伤心。”
白秀秀也跟着附和,“就是就是,夫人可千万别哭了。若是因为我哭坏了眼睛,孔伯伯可不得伤心死了?”
孔夫人当即想锤她一拳,可一抬手就想起白秀秀现在浑身是伤,都无从下手,只能哭笑不得的骂上一句“臭丫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打趣我!”
等给白秀秀上完药,都已是子夜了。孔熙进来看望了一会儿白秀秀,见她没甚大事,便准备回去了,开口道:“翎儿,今夜就麻烦你留下来照顾秀文了。”
孔翎刚要应答,白秀秀却豪气的道:“不用,翎儿和孔伯伯孔夫人一起回去歇息吧,我的伤不碍事儿。”
孔翎见她还是这般的不以为意,愤她不知爱惜自己,当即吼道:“你闭嘴!”随后向孔熙和孔夫人行了个礼,“爹爹和夫人放心回去歇息,我会照顾好秀秀的。”
孔翎把孔家夫妇二人送出听雨轩,接着转头对红袖道:“你也回去歇着吧,秀秀这里有我守着。”
红袖谨遵孔翎的话,替她和白秀秀拨弄好蜡烛后也回了自己的住所。
孔翎进屋时就看见白秀秀坐起来,双脚着地准备站起来。孔翎又怒了,冷道:“怎么?大夫那药莫非是仙药?才敷上就能下床了?”
听着孔翎阴阳怪气的语气,落地的双脚立马又缩回去,还谄媚的笑道:“我就是口有些渴,想下来倒杯水。”
孔翎横了她一眼,倒了杯水重重递到她手里,没好气道:“喝吧!慢点喝,小心呛死你!”
话音刚落,白秀秀果真被呛到了,狂咳不止。“你还有没有点同情心了啊?我都这样了,你还咒我!”白秀秀委屈道。
她还委屈上了!孔翎隐忍了一天的情绪终于爆发了,一把把人推倒在床上,吼道:“你作死啊!竟然跑去飘香楼那种地方,那是什么地方?你名声还要不要了!!”
......
第二天早上,白秀秀还没醒,徐大川和曲觞前来看望白秀秀。
“主讲,主讲你没事吧?”人还没进门,声音就传进来了。
白秀秀被吵醒,一听是曲觞的声音,恨得咬牙切齿,当即从捞起脚踏上的一只鞋藏进被子里,接着装睡。
曲觞和徐大川一进门就奔至白秀秀床边。曲觞和老鸨签下契约后本来打算去自家钱庄取钱的,谁料竟遇上陈甲陈乙两个混账,知道他急着救人,连骗带拐把他弄到一间院子里关起来,导致他错过了营救白秀秀他们的时间。等他今早被路过的人放出来,就听说应副院士已经把人带回书院了。曲觞便马不停蹄的和徐大川来看望白秀秀来了,看完白秀秀,还得回监舍看司马继意和武大通。
曲觞刚靠近,白秀秀突然从床上跃起,手中绣鞋不停的朝曲觞身上招呼,“王八蛋!臭小子!让你去取钱赎人,你倒好,两天两夜连个鬼影都没看见,你是去天竺取钱了吗?那我们是不是还要等十四年啊?!!嗯?!”
曲觞被绣鞋抽得“嗷嗷”的满屋子乱窜,一边躲闪一边求饶,“饶命!主讲饶命啊!...”
“老徐,你别干站着啊,替我向主讲求求情!”
徐大川瞧他被白秀秀揍得也差不多了,才出言阻止,“主讲算了,这次的事也不全是他的错,他是被陈甲和陈乙关起来了才没能及时去救你们的。”
......
孔翎把早餐带回来时白秀秀这边也结束了战斗。白秀秀坐在圆桌上,徐大川和曲觞分别坐在她的左右,白秀秀冲他眉毛一挑,视线指了指桌上的茶水,曲觞就乖乖的给他端茶倒水。袖口摆动之间,孔翎还瞧见他袖口上好几道不明鞋印。
见到孔翎,二人起身行礼,“孔管干。”
孔翎点点头,把早餐放在白秀秀面前,“吃吧。”说着走到屏风后给白秀秀收拾衣物,昨夜她身上那一身都得拿出去扔了。“昨天担心你,公事落下了一大堆,今天中午我就不回来了,中午的吃食我让红袖给你送过来。”
本来还挺饿的,可惜看见碗里的白粥,白秀秀突然就觉得其实也没那么饿了,不过嘴上依然道:“你忙你的,我有事会让曲觞去办。”
曲觞赶紧附和,“对对对,孔管干您忙您的,主讲这里就交给我了,我保证一定不让主讲劳累一下。”要知道虽然是陈甲陈乙二人害他没能及时赶去救人,但白秀秀和司马继意和武大通毕竟是真的受了伤。为了赎罪,也为了让自己心里好过一点,在白秀秀三人痊愈之前他只都能卖身还债伺候她们了。
响午过后,司马继意、武大通以及游从也纷纷聚到听雨轩的院子里,她让五人(虽然徐大川没参加,不过她一向一视同仁)以这次自己在飘香楼的经历写一篇策论。
一个两个时辰过后,
“欠飘香楼的钱不还了...”
“夜黑风高时将人用麻袋绑起来狠狠打一顿...”
“找人把她家的姑娘挖过来,让其生意一败涂地...”
......
“要不还是算...了?”武大通作为最后一个汇报策论的人,读着读着自己都不敢说话了。
白秀秀一把抢过他手中的纸,大致瞟了一眼后“啪”一巴掌拍在石桌上。
白秀秀挨个儿瞪视几人,怒道:“这就是你们想了一个时辰想出来的策论?自己差点被人逼良为娼了,让你们想想怎么解决这件事你们都想不到办法,就你们这个样子以后还想入仕做官?”
游从弱弱举起手。
白秀秀:“说!”
游从:“我们以为主讲你是想让咱们出出主意如何把在飘香楼这口恶气给出了。”
其他四人也侧头看向她,意思很明显和游从想的一样。
白秀秀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手放在嘴边佯装咳一声,看五人的眼神有些责备。虽然她确实是这样想的,可也不妨碍他们由此及彼,想想青楼这一行业的未来。
五人露出“看吧,我就知道!”表情。
“那什么,”白秀秀眼神飘忽,“虽然我有这个意思,不过那有怎么样?”声音突然拔高,激动的指着武大通,“尤其是你,你看看你写的,‘要不还是算了‘,算什么?算你倒霉还是算我倒霉?”
曲觞在旁替她猛扇扇子,“主讲消消气,消消气。”
白秀秀深深吸了口气,缓了缓才继续道:“人家风流才子俏佳人的故事都是男子为了心爱之人认真读书考取功名出将入相,你倒好,被一个花魁给迷了心智。给你个建议,不要做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武大通虽不同意白秀秀对南初初的评价,但他也不敢明着辩驳生气的白秀秀,只能垂头表示自己一定好好反省,绝不做舔狗。
就在此时,孔翎回来了,手中拎着一个食盒,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见人进门,曲觞几人七手八脚的把手上的心得藏在身后,然后齐齐朝孔翎喊道:“孔管干!”
白秀秀也站起来,走向孔翎,笑道:“翎儿回来了,今日的事可做完了?”
他们的动作孔翎看的一清二楚,她冷着一张小脸,看了看白秀秀又看了看曲觞五人,没有说话。
好啊,一群人伤的伤,残的残,不乖乖在床上养病,还敢聚在院子里搞小动作。孔翎在白秀秀耳边留下句“等会儿再找你算账!”的话接着拎着食盒直接进屋去了。
完了,还没见过这样生气的孔翎。白秀秀吞了吞口水,接着看向与孔翎一起进门的应情,没好脸色的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一看就知道她还在为昨夜救人时闹的乌龙生气,应情讪笑道:“我家主子让我替他来看看主讲您好些了没,另外让我给您带来这个。”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只瓷白瓶子,介绍,“里面有上好的东珠磨成的粉,有美白修复之效,用了不会留疤。”
昨夜他的剑本来是想刺素雅的,谁料那老女人关键时刻躲了过去,白秀秀恰巧出现在那儿,好在他及时收住了剑,不然白秀秀除了一身的鞭痕和针孔之外还得加一道窟窿。
白秀秀看了眼瓶子没去接,而是对应情道:“你家主子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药你还是带回去吧。”一天天的啥事儿不干,就想着如何害她了是吧,谁知道那药里面加没加其他的东西?
为了不让白秀秀误会他家主子,应情赶紧解释,“白主讲听我解释,昨夜之事”
白秀秀抬手阻止,“不用解释,我都明白,你可以回去了。”说完白秀秀朝曲觞游从喊道,“曲觞游从,送客!”
谁要听他们应家主仆的解释,一张嘴惯会说话,死的都能说成活的,就是不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这不太好吧?毕竟昨天还是副院士救了我们。”曲觞有些不忍。
“好嘞!”游从撸起衣袖拉着曲觞不待应情解释,二人合力把人推出听雨轩。
应情前脚走后脚孔翎走出来,站在廊下,开始赶客,“时间不早了,你们还不回去休息?!”
白秀秀朝五人投来求救的目光,然而五个人对她的求救目光选择视而不见,扭过头一点不看她。
司马继意突然虚弱起来,手搭在曲觞肩膀上,喊道:“呃,对,我这伤突然痛起来了,曲觞同学,你扶一下我。”说着二人转身准备离开。
徐大川和游从一人一边把武大通架起来,武大通慢半拍的学司马继意道:“我的伤该上药了,徐大川同学和游从同学赶快扶我回去上药!”
瞬间院子里只剩下白秀秀和孔翎两人。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白秀秀自以为不被发现的悄悄往台阶移动。
眼瞧着下一步就要踏上石阶,“站在那儿 !”孔翎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刚刚在院子里和游从曲觞他们在商讨什么?”孔翎问。
白秀秀赶紧摆手,“没什么没什么,这不是这次在飘香楼的经历实在难忘嘛,就想着让他们几个写篇策论,正好反省反省,让他们知道以后不要再犯这种错。”应如是把人救回来后武大通几人救向孔熙和应如是老实交代了当日是他四人把喝醉的白秀秀带着去的飘香楼,所以白秀秀纯纯就是个受害人,谭耀宗想找她的错处都找不到。
孔翎:“可我听到什么‘月黑风高‘,什么‘麻袋绳子打人‘的话,”
“没有没有,你听岔了,那是飘香楼的老鸨子对我们使的招数,我让他们都记下,让他们即使以后做了官也要牢牢记住不能鱼肉百姓。”白秀秀否认道。
孔翎点点头,似乎信了她的话,然后对白秀秀道:“进屋吃饭吧。”
有惊无险,白秀秀心中为自己拍拍胸脯,进屋吃饭,没注意到孔翎的眼睛盯着她塞在腰间的武大通的文章。
待白秀秀从她身旁经过时,孔翎瞄准时机抢下文章。
“哎你做什么?!”
白秀秀欲抢回来,可惜孔翎没给她机会。
孔翎大致浏览了一遍,问,“这是武大通的想法,你的想法呢?你打算怎么对付飘香楼?”
白秀秀沉默片刻,既然孔翎已经看过了武大通的策论,她也不想再瞒着了,道:“报官!让县令封了她的飘香楼。”
“胡闹!”孔翎把武大通的策论扔在白秀秀脸上,朝她逼近,“你只知道飘香楼霸占良家妇女,那你知不知道她为什么敢这样做?那说明她背后的势力庞大,连县衙都不能拿她怎么样!连县衙都不能拿她怎么样,你一个小小的怀恩书院主讲,以为和几个学生商量商量,写写策论,就能把她们怎么样了?螳臂挡车你知不知道?!”
白秀秀被逼得往后退,直至后腰被桌子抵住,无处可退。她那火‘噌!‘一下也起来了,胸膛一挺,“什么螳臂挡车?什么背后势力?我统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她飘香楼的老鸨子把我和几个崽子一顿削,弄了一身的伤,最后我还得忌惮着她背后的势力连报官都不行,这像话吗?你说这像话吗?堂堂一个大乾朝,百姓受委屈还能找不到一个说理的地儿?!”
孔翎也同她大吼,“我是怕你对付她不成反被记恨,最后报仇不成反被害!她背后是庄家,眼看着越来越有跻身二流世家的庄家,他们家的嫡子孙庄羽生,还是应副院士的朋友!你怎么和她斗?!”
“难道好好的在这儿教书不成吗?”说到这儿孔翎语气已经从开始的强势变得隐隐有些恳求。
可惜白秀秀就是听不进去,梗着脖子不看孔翎。
孔翎见她这个样子就知道她油盐不进,连晚饭也没同白秀秀一起用就被气跑了。
孔翎走后好几天都没露面,白秀秀以为孔翎只是生气了,也不在意,以为过几天就好,谁料接下来的半个月,不仅没见着孔翎,每天吃食都是红袖去送的,连武大通、曲觞游从几个学生都不来她的听雨轩了。她想出去,还被孔熙以修养的理由拘在院子里。
越到后面,她越发觉得不对劲儿,干脆直接去孔熙的院子找孔熙对质去了。问过后才知道是孔翎给孔熙建议,先拘着她,等她对飘香楼的怒气消散了在行定说。
半个月的时间确实让她对飘香楼的怒气消散了不少,再加上孔熙父女都不赞同她的主意,白秀秀一时间也没了那股气性,不仅不再提报官的事儿了,给黄班上课也是有一日没一日的,整日窝在听雨轩里,颇有些“随便吧,爱谁谁”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