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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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桌子着实不怎么好，桌面上用铅笔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仔细一看，什么“机制”“生理特点”“副作用”，一个个单独分开的字他是认识的，组合在一起成为了天书。
双手搭在桌子上都怕弄脏衣袖。
两人坐在教室最里面最后面这排位置，左手边的墙面上也写了字，字迹潦草，不过大多都能看清。
窗外的阳光透过树枝跑进教室，迎着落日余晖，照在身边这个女孩身上。
他想自己一定是生病了。
心口总是随着季朝露的身影一跳一跳，像是失去了节律的音韵，又急又乱。
真是奇怪，怎么会有人连蹦蹦跳跳的背影都这么活泼？
莫名……有些可爱？！
她像一只自由自在的蝴蝶，飞到这里，又飞到那里，无拘无束，阳光灿烂。
尤其是她高举本子的时候，树叶成为她的陪衬，画面里只剩下那一抹跳跃的身影。
沈锦黎摇了摇头，试图将她的身影从脑海中甩出去。
“你闺蜜对你可真好。”沈锦黎话音一转，“不过，这个电话你接还是不接？”
季朝露的指尖停在红色键上，犹豫不决。沈锦黎有种想替她摁下接听键的冲动，他想了一下这样做的后果，果断地收回了蠢蠢欲动的手。
他还要靠季朝露找出那个可恶的作者！
不过找到之后该怎么办呢？
打一顿？
不！沈锦黎想起季朝露竖起的拳头，背后冒出冷汗，他要是真的敢揍她闺蜜，自己的下场只会很惨！
幸好季朝露低着头，没有看到他眼里闪过的后怕。
“万一是诈骗电话呢？万一打电话过来的人录音怎么办呢？”季朝露担忧地说。
最近是开学季，季朝露刷到的反诈视频最多，各种博主用自己独特的风格制作视频，告诉大众不要随便接听陌生号码。
尤其是对方没有讲明来意时，千万不要说话，免得通话过程被录音，拿去合成音频欺骗亲朋好友。
已经有同学被骗了，数额还不少，好像有几千块，季朝露不想当别人的业绩。
沈锦黎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胸口生出来的无力感，似乎是噎了一口甜腻的糕点，堵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
你说你接一下电话又不会死，大不了不说话就行了，不过这些话他不敢说出口，只能从她在意的人身上下功夫。
“万一是你闺蜜手机不在身上，她用其他人的手机打过来的呢？”
季朝露想了想，这样好像也有道理。
高中的时候，她在公交站台上向漂亮姐姐借过手机打电话，差一点她就拨通对方标注的号码了。
不过在最后关头她反应过来了，她给自个老妈标注的是接地气的母夜叉，而不是什么听起来十分高大上的母上大人。
季朝露妥协了，点了点头，“行吧！听听对方说些什么，反正被骗的人是我，反正我没钱。”
这个陌生号码已经打了三次电话，似乎不打通电话不会放弃。
在对方锲而不舍打第四次电话时，她点开了绿色接听键。
一道娇俏清冷的女声传了出来。
“亲爱的露珠，你终于接我的电话了！你有没有想我呢？”
季朝露一听就知道这是她那位神出鬼没的闺蜜，面无表情地应道：“哦！没有！”
手机里的人自顾自的说话，“我猜你说的肯定是没有。不过没有关系，你应该和一位穿着女装的男孩子坐在一起，但愿你们现在交谈甚欢，嘻嘻。”
季朝露现在就是一个三无产品：无助，无语，无力。
话说过了这么久她竟然没有想到给别人买一件合适的衣服，有点不对劲。
她平常看起来很省钱，但是到了月末，手机里的钱又不见得留下多少。
翻开消费记录，吃吃喝喝花了不少，心情好喝一杯奶茶，心情不好吃一份水果捞，没吃饱又买一根烤肠，一千来块的生活费就是在这些汤汤水水上面花出去的。
不过她不至于买不起一套衣服。
沈锦黎被她这种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双手交叉在胸前，拼命往上扯裙子的肩带，这条裙子的肩带总是在往下滑，稍微有些动作，差点从肩带裙变成一字裙。
他不想因此出名。
穿女装已经是在挑战他的底线了，再让他做其他不能忍受的事情，他会——放低底线！
这叫做扮猪吃老虎，大智若愚。
历史上的名人也是这样过来的，打不过先苟着，大儒都做得到，没道理他做不到。
季朝露看了眼手机，已经是下午五点了，这个点给她打电话，真是皮痒了。
“呵！你猜对了！说吧！你死哪里去了？”
电话里的人好像没有听到她的问题，“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季朝露捧着手机，眼睛冒出火花，“惊你个脑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本她应该是躺在柔软舒适的床上度过美好的一天，而不是在开学的时候和一个穿女装的男人在这里讨论小说情节。
“你想要的答案在我送你的电脑里，好像是D盘吧？还有奉劝你不要打电话过来哦！这只是一段录音。”
话音未落，对方斩钉截铁地挂断了，不给她提问的时间。
电话打过去，果然是个空号。
沈锦黎放下了手里的本子，目光落在电脑上，“她说答案在电脑里，看来你拿出电脑真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他抬头去看季朝露，上扬的嘴角瞬间僵住了，“……你怎么了？”
季朝露这个样子实在是太过阴间，好像有人欠了她八百万一样。
她气愤地看着手机，APP界面显示她打了一个长途电话，冰冷无情地扣了五十块大洋。
“刚刚打过去的电话竟然扣我钱了！这个电话我能记一辈子！”
她其实不是很抠的，是这个世界太爱别人兜里的钱了，她不得不捂住可怜的小钱包。
为什么是小钱包呢？她怕大钱包装不下她的虚荣。
比如上个学期她在学校水果店买了两个桃子，原本以为不需要多少钱，结果结账的时候付了十四块五毛六，她买回来后舍不得吃，最后放烂了，还浪费了她一个完整的垃圾袋。
垃圾桶也臭了好几天。
沈锦黎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打电话扣钱不是正常的吗？”
没有人打电话不收钱吧？
季朝露的双眼里充满了对世道的控诉，“扣了我整整五十块！你知道五十块是多少吗？一整只炸鸡加一盒炸芋丸！”
沈锦黎想了一下，要是他打个接不通的电话，桌子上少一只炸鸡……不能再想了，这简直是惊天噩耗！
“……能反馈吗？”
季朝露的手指从这个APP界面跳跃到另外一个APP界面，得到的消息都不容乐观，她叹了一口气，“客服死机了。”
沈锦黎抿了一下嘴，“到时候我补给你行吗？”
“这不是补不补的问题。”
“五倍。”
“我都说了……”
“十倍。”
“好嘞！大哥！”
季朝露咧嘴一笑，她这人没有其他的优点，识时务是她最大的亮点。
哪怕是电脑的使用权，只要钱到位，也不是不可以。
反正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没有人会相信他说的话。
想到这里，季朝露哼着轻快的歌谣，当着沈锦黎的面点开“此电脑”，再次点击D盘。
微风吹过教室门口，送来一阵热烈的桂花香，连着两人身边都香了起来，气味过于浓郁，季朝露打了个喷嚏，这让她想起了实验室里的神奇药水。
浓郁的时候臭不可闻，稀释后气味妙不可言，像是刚出炉的软糖蛋糕。
D盘里有好几个加密文件，设置的问题也是千奇百怪。
比如这个问题：西瓜和南瓜拼火。
季朝露毫不犹豫敲击键盘，输出三个字：五子棋。
黑白看五子，连贯定输赢，生死就在一棋之上，胜负就在一念之间，玩起来不知道要比围棋惊心动魄多少。
事实上是因为她和闺蜜两个人都看不懂围棋。
两人玩五子棋都很菜，小程序上与人PK，不到三分钟便能进行下一盘了。
当然是玩一次掉一级的那种。
接下来的题：
冬瓜和西瓜认亲——不是东西
点开文件，接下来的问题答案只有她们两人知道。
扇过老虎打过蛇，拍过狗熊扁过鹅，踩过蜥蜴踏过鸡——大胖橘。
账号已注销——JZL
账号已注销是——不知道
账号已注销看戏——不花钱
账号已注销刷视频——不留言
账号已注销上网聊天——不可能
账号已注销的小小目标——奶茶自由
账号已注销注销过的账号——数不清
账号已注销最喜欢做的事情——不出门
账号已注销曾经最喜欢的食物……
季朝露卡在了这道题上，答题框里输入草莓蛋糕，敲击enter键，屏幕显示答案错误，而且接下来只有四次答题机会。
不是草莓蛋糕？季朝露划掉写在纸上的答案，食指颇有节奏地敲击桌面。
她高中的时候最喜欢吃这种糕点，不是草莓蛋糕还能是什么？
沈锦黎见她盯着电脑不动，问她，“你怎么不写了？”
“不记得了。”
季朝露觉得她就像遇到了无故断更的作者，想想就非常生气。
要是恶毒地想象一下，她祝福以往那些无故断更的作者上厕所没有厕纸，泡面里没有调料包，穿鞋没有配成双的袜子，提裤子的时候卡裆。
“账号已注销曾经最喜欢的食物？”沈锦黎眉头微皱，“这个账号已注销不会指的是你吧？”
季朝露点了点头。
她之前刷视频刷得太烦了的时候就会删掉账号，连同之前点赞收藏的视频一起删掉，最多记几个有干货有实力的博主，再次注册账号的时候就关注那几位熟悉的博主。
闺蜜给她起了一个名字——账号已注销。
实在是网上的消息同质化茧房化，她不想老是刷一种类型的视频，个性化又被她关掉了，推送的视频就那么几种，不是搞笑内容就是旅游vlog，几乎每过三个月她就会注销一次账号，除非是学校里经常用到的几个APP，其他的视频APP都删除过。
反正她没有上传过视频，也没有评论过。
在网上说错一句话会有数不清的麻烦，还不如一开始不说话。
沈锦黎双眼潋滟着水光，浅褐色的瞳仁随紧皱的眉间微微缩小，“你曾经最喜欢的食物，你不记得了？”
季朝露烦躁地抓起了自己的头发，曾经喜欢的食物，又没有告诉她是哪一段时间，小学时喜欢甜食，初中时喜欢辣条，高中时爱上了油炸食品，大学疯狂寻找物美价廉的外卖，这要怎么确定哪一样是曾经最喜欢的食物？
她摇了摇头，灵动的眼眸里只剩下疑惑，“我真不知道。”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