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缘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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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该喧嚣热闹的霓虹都市，只剩月光作伴，商城顶楼阴风缭绕，鬼嚎声声作响渗人入骨，鬼魅露出獠牙尖爪互相撕扯。
司卿视线从董顾北二人身上落在天顶那盘由游魂野鬼组成的漩涡，又落回二人身上。
眼见司卿能召来这么庞大的鬼群，董顾北更加笃定他就是黑术士，对他的嫌恶更深更重。司卿想着反正已经洗刷不清，那再黑一点也无所谓，现在自己只需要找准时机逃跑就好。
董顾北将司卿模样深深刻入瞳孔中，想将他用烈火灼烧，司卿看到他那副模样心中顿感畅然。董顾北和唐逸后背紧靠，从他两只袖管中抽出两柄赤色短刀，唐逸面前无数荧光汇聚过来凝聚成一把凤头斧。
司卿把书包肩带收紧，长出的部分环着腰部打了个结，他也在注视鬼群动向，自己将带有邪气的灵力注入到硬币中，这种程度的灵力足以吸引大批低阶却难缠的恶鬼邪灵。
这些恶鬼不甘放弃那么滋补又能快速提高修为的灵力，可是又畏惧董顾北他二人的灵气，好在一切都在按照司卿预想进行。
盘旋的恶鬼最终还是抵不住诱惑都冲了上去，这些阶级的鬼怪对董顾北他们来说属实轻松，只是数量多又缠得烦人。
恶鬼形成的旋涡撕开裂口，马上又被新的恶鬼补上，等再撕开裂口时，司卿找准时机重重给了董顾北一记耳光。
耳光来的突然，董顾北蒙了，唐逸惊了，司卿爽了，他本来就是记仇的人，刚才那一耳光下去才堪堪出了口气。
“好好享受哦。”司卿面上露出顽劣笑容朝被鬼群包围的二人挥了挥手，董顾北这是第一次感受到自己气得手发抖，这种情绪强占理智的情况在他这里太少出现了。
邪祟杀掉一只，另一只有迅速扑上来，将两人层层包裹住，透过偶尔露出的缝隙司卿看到董顾北黑着脸色别提有多开心。
趁着混乱司卿两步跨上天台边缘，正愈跳下天台，一道红色光影牵动一道银丝穿出鬼影垒出的墙，银丝缠绕住司卿腰腹，只感觉到一道猛劲，人就向后仰倒结实摔了一跤。
“我靠！”司卿只视线晃动，等人反应过来时看到的是天幕和嘶吼的鬼脸，臀部疼痛传来他才反应过来。
银丝紧紧缠绕，银丝另一头隐藏在鬼群旋涡里，无论司卿如何都解不开，看着鬼群数量减少司卿有些着急，抬手将灵力注入银丝，银丝才堪堪松开。
这番耽搁下来司卿也不敢再停留，生怕鬼群散去，跃身跳下天台，灵力注入到书包里，书包向上漂浮，拖着司卿的腰部，缓冲下坠的速度，最后司卿安全落地，抬头看了一眼鬼气弥漫的楼顶，头也不回的跑向街道边缘。
浓雾渐起，司卿摸出佛珠，注入自己的灵力，将佛珠重重摔在地上，佛珠就像炮仗一样爆开，浓雾四散，周围残留着檀香气味，视野逐渐清晰，司卿又回到了刚才那条昏暗的小道里，这下他才松了一口气，这一次是他赌对了。
小道外面声音嘈杂，人来人往，第一次觉得那么吵闹的地方让人那么安心，顺着小道走回大街，有不少人注意到这个狼狈不堪的少年。
等到董顾北二人歼灭鬼群，看到地上的短刀银丝，董顾北沉着脸将其收回。
“阿北，他是怎么解开束缚的？”
“他居然能把灵力注入我的灵器当中。”董顾北捻着银丝，感受到上面还残留着司卿微弱的灵力。
“怎么可能，”唐逸神色震惊，董顾北倒是一言不发将灵器收回小臂上的红色线条纹身中。
术士专属灵器只能承载该术士的灵力，对其他术士灵力会产生排斥反应。
“走吧，先回万灵宫吧。”董顾北沉声道，他的心中也是疑虑颇多，需要找人问问。
驱车回万灵宫的路上，副驾驶的唐逸一直憋着笑，还时不时瞥向董顾北的脸，车子驶离城区建筑逐渐变得稀少，成片的山林取而代之，月光在没有那么多光污染的郊外更明亮皎洁。
“啧，想笑你就笑吧，憋一路了你不累吗？”
“哈哈哈，真没想到，还有人能在你脸上留巴掌印啊。”得到董顾北放话，唐逸才放声笑出来，就连董顾北自己也隐隐勾起嘴角。
“这小子，看着瘦瘦弱弱，下手还挺重。”董顾北抬手摸上脸颊，想到那时自己明明浑身麻痹几乎反抗不了，他那会儿本就可以杀掉他的，可只是踢了一脚扇了一巴掌泄愤。
手指离开脸颊，指腹上沾染着一些粉尘，凑近细闻有股淡淡的草药味，看着微不可查粉末，董顾北有些出神
“你说也奇怪，司卿用蛊，居然不用蛊术来对付我们，我记得家族术法是蛊术的是应该是阿克察氏吧，那他应该姓雷不姓司啊。”唐逸筒子倒豆子般问出一堆问题。
看着微不可查粉末，董顾北有些出神，蛊术中阴毒的招数不少，折磨人的法子也很多，假若司卿真是阿克察氏，那么和他们打个四六开应该不成为题，也不至于会那么狼狈。
但让董顾北最没想通是，为什么司卿留在他脸上蛊毒像是没有起任何作用，旁边的唐逸还在分析自己的推测，董顾北抽出一张纸巾擦干净手指和脸上的粉尘，把纸巾叠好放进衣服口袋。
“我也不太清楚，回去问问师父吧。”
夜里夜色笼罩万灵宫，看不清它的全貌，只落路灯点出沿路花草，董顾北停好车直奔德光阁 。
德光阁内盘腿坐着一位白发老者正在坐在黄花梨罗汉榻上喝茶，窗棂透着外面模糊树影，还能听到林中夜枭叫声空灵。
阁内香炉燃着降真香，满屋芬芳，香烟从炉顶空洞飘起，又弥散在灯光中。
“师父，小董师弟回来了。”
“嗯，让他进来吧。”老者朝开门的人点了一下头，门外的董顾北推开房门进到茶室向白发老者行了礼，衣服袖子被撕开的破口露出少年结实的小臂，脸上红印更是惹眼。
“少见你会这样狼狈啊。”白发老者轻轻笑了一下，他这个徒弟好强，平时练功也勤奋，很少看见他这样狼狈还挂了彩。
董顾北只是低低“嗯”了一声，接着说道：“最近邪祟行动过分活跃，有些反常，而且比以往更···”想到今天对付那些邪祟明明只是低阶，却都凶猛得很，他不确定是不是受到司卿灵力的影响。
老者沉吟片刻问道：“比以往更凶猛？”老者接着董顾北没说完的话说道，董顾北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大概···是因为，现在只有你驻守的金乌宫的阵眼稳定，你妹妹在之前的变故里陷入【假死沉睡】中，所以玉镜宫阵眼随时会受不住，最近玉镜宫上报，玉镜宫的阵眼时不时的会流出些许邪气，总部九霄殿已经派了几波人去加固阵眼了。至于银汉宫嘛，自从上一任镇守人仙逝以后，镇守人的位置已经空了将近十三年了，现在全靠四位银汉宫长老顶着，但始终还是难以压制住银汉宫阵眼。”老者说完又抿了一口茶。
倒是董顾北微微低着头，皱着眉头不说话，老者似乎看出了他的心事，笑着宽慰他，让他喝茶。
“师父，为什么···为什么那么久了银汉宫镇守人的位置会空缺十三年之久，每年各地万灵宫都有新人弟子招入，始终不见银汉的镇守人。”董顾北脸上的焦虑因为蹙起的眉头能被轻易捕捉。
老者笑了笑，食指轻敲了一下茶碗，茶碗里的茶水激起微小的涟漪。
“万物皆有灵，草木皆有情；一切都有定数，一切都是缘法。不过小北，你脸上这巴掌印是哪来的‘缘法’啊。”老者表情由深沉转笑，笑得见牙不见眼，俨然一副老顽童做派。
说道这董顾北愤懑的一口灌下茶水，舌头顶着口腔侧壁的软肉，右脸还有些灼热。
“一个叫司卿的邪道，师父，这小子大概是个用蛊术的，您认识是哪家的吗？”
老者转动扳指，思索两秒给出答案：“估计是雷鸯和司弥鸳他们家的孩子吧，嘶，这孩子倒是一直都没有进万灵宫，你说他是邪道是什么意思？”
“他身上的邪气啊，不过也奇怪，有时候我感觉到他身上是灵力，有时候又是邪气。”董顾北一边说着一边给老者倒上一杯茶水。
“那就是雷鸯那丫头的儿子了，这孩子天生邪灵共生，所以万灵宫一直招他入万灵宫，但雷鸯一直不同意。”雷鸯和万灵宫的恩怨董顾北多多少少有听说过，但是司卿是天生邪灵共生他真是第一次知道，而且历史上司卿也是第一个。
“你们不知道也正常，九霄殿那边一直压着这个消息，就生怕有心之人去利用司卿的身份。”
“那他的灵力能注入我的灵器中也是因为邪灵双生？”董顾北低垂眉眼想着灵器上残留司卿的灵力。
“他的灵力注进【祝融赤金刃】了？”老者听到董顾北呢喃，身子往前倾了些，眼里透出惊喜，董顾北不知缘由，只是讷讷点头。
“有意思，看来这孩子我们还真要招进万灵宫才行啊。”
“还有这个想请您看一下，是什么蛊毒。”董顾北从包中摸出擦拭脸颊的纸巾递给老者，老者接过纸巾细细端详，又凑近嗅嗅。
“这是阿克察氏的驱邪蛊，叫惊邪，你这是冲哪儿来的？”老者笑得慈爱，眼神亮亮的望着沉默不言的董顾北。
此时另一边，司卿拖着浑身疼痛打开酒店门，让客房服务把满身泥灰的衣服拿去洗干净。
“老妈。”司卿扭开水瓶灌了一口水，电话那头雷鸯似乎正在看电视。
“欸，小崽，怎么了你这是？没休息好吗？”司卿简单的把今天遇到的事情给雷鸯说了一遍，只是忽略了董顾北和唐逸是自己校友的这个消息。
“那个灵力应该是董鄂氏的结界灵力——【桃花源】，另外一个大概是塔塔喇氏的人，塔塔喇氏的家族灵力的自然灵力——【惊蛰雷】，两个都是难缠的。不过幸好你破了董鄂氏的结界逃出来了。”
【桃花源】不同于其他结界，【桃花源】是董鄂氏家的术士用家族灵力，将目标关进自己所创造的空间，【桃花源】的术士在自己所创造的空间中，能附加不同的能力。
雷鸯挂电话之前，反复叮嘱司卿现在千万不要再暴露自己的灵力了，她和司弥鸳会想办法的。
司弥鸳等雷鸯挂断电话，才开口说他打算给万灵宫打个电话，雷鸯本想否定这个想法，可是想着儿子今天的遭遇选择了沉默。
这次司卿的侥幸逃脱，可下次呢，就算下次也能逃脱，那下下次呢？以后呢？就算没有术士的威胁，可司卿体质特殊，最是容易招惹那些难缠的玩意儿，品级低的司卿还能应付，若是遇到高阶的邪祟司卿就是案板上的肉。
之前万灵宫也好几次想要把司卿纳入宫籍，但都被雷鸯回绝了，一是因为自己和万灵宫的恩怨，二是因为司卿的特殊，不论哪一个原因，雷鸯本意都不想让司卿与这个圈子接触，但现在能保司卿安全的也只有万灵宫。
进了万灵宫，有了宫籍和宫号，受过专业的学习训练，司卿有就有了自保的能力，拜了师也有人保司卿的安全。
雷鸯有万千不情愿，但都得强忍下来，司弥鸳挂了电话从阳台进来，看见自己的妻子情绪全表现在脸，坐在她的旁边搂过她，安抚她的情绪。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缘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