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娱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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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产期，所以爷爷现在的认知停留在他没出生前？
这倒是第一回。
母亲的亡故成了贺家人尤其是他爸心底的烂疮，姓名成为禁词，很长一段时间内，自上而下，从老到幼，无人敢提起。
因而导致贺江无对其知之甚少。
不是没有过好奇，只是问一回受一次罚。久了，当一个名字，一个人和疼痛联系起来，恐惧自生，也就自然而然地逃避，不敢随意再碰。
当下……不失为一个了解的好时机。
他思忖过久，回神时才发现老头胡子都要竖起了，连忙道：“怎么可能！我……在想他出生后的事呢，嘴瓢了。”
贺江无张口就来：“小兔崽子还在肚里就这么折腾，将来想必也是个混世魔王，专程气人。
“我预演一下，提升阈值，以防届时忍不住真踩死他……
“老话说儿随母，希望准确，他脾气能像诗诗多些——您还记得诗诗第一次上门的日子吧，那时候……”
他欲说还休，明晃晃表示，该你了。Please详细介绍当初吧，让我从只言片语中窥见片刻挂念许久的人。
“当然记得，我又不是老糊涂了。”贺世昌不负他望，只不过接续的内容与贺江无的预想略有偏差，“你也别怪我起初阻拦，她个人虽无可指摘，父母却不是省油的灯。
“但如今木已成舟，孩子出生后就好好过日，离她娘家远点——你不吃吗？饭要凉了。”
贺江无只得夹了筷饭，一边咀嚼一边以眼神示意您请继续。
贺世昌：“听到没有！”
“知啦！”贺江无咽下嘴里的饭菜，“两只耳朵都听着呢！”
老年痴呆后，贺世昌性情虽和以前的庄严持重去之甚远，某些底色却是如何皆难改变的。得到回应，手一捋白髯，方才又道：
“次次说听，做又不做，生块叉烧好过生你！”他说着，手在兜里掏了掏，“我纸呢？！”
贺江无递过去一包抽纸。
“不是这个！”
“那是哪个？”
“符纸！”贺世昌左顾右盼，把自己翻了一通，实在找不出才作罢，“昨日找喃呒先生算命求的。”
“好端端算什么命？”
“还不是你！”贺世昌白眼一翻，恨铁不成钢，“白读书了，取名都不会，非要叫什么‘绥’，念出来同‘衰仔’一样，你自己听听好听吗？
“我找道长算过了，预产期在腊月初六的话，日主癸水，浩如江潮，是大气之象。
“但物极必反，水势过旺不是什么好事，最好用火、土压一压。
“我就请他帮忙取了几个名字，”贺世昌找不着符纸，干脆拿筷子沾水写在桌上，“‘昕远’，‘昱坤’，哪个不比‘长绥’好听？真是的，叫什么衰仔……”
他絮絮叨叨自说自话，没注意到对向的贺江无渐渐敛了神色。
“贺长绥”是他爸取的吗？自从痴呆版爷爷口中初次听到这个名字起，他一直以为是母亲取的……却原来是贺兆麟。
贺昕远，贺昱坤，贺长绥，原来我曾有那么多被赋予美好寓意，用作备选的名字啊，贺江无淡漠地想。
只可惜后来一个没用上。他叫贺江无，族谱上写的，ID卡上印的，都是这个。永远记住母亲因他而死的，江无。
他爸真狠。
再香甜的米饭这会儿也味同嚼蜡了。
贺江无放下筷子，抽了张纸慢条斯理地擦嘴。
“吃吃吃，光顾着自己吃！”这个阶段的贺世昌远没有认得贺江无是自己孙子时的豁达随性，看儿是哪哪不顺眼，“咏诗呢？”
“屋里呢，”贺江无起身，“我去叫她。”
大变活人他是不会的，但懂点三脚猫功夫，躲回房后，贺江无走上阳台，思量着从这儿跳下去开溜的可能。
最后鉴定完毕，骨折概率过高，得不偿失，无奈作罢。
闲下来坐到沙发上后，贺江无从卧室小冰柜里取了冰袋敷脸，终于想起自己与世断联快一天了：“Siri你在哪里？”
“我在这里呀。”
“对不住，”他循声转身，拿开后腰的抱枕，“坐着你了。”
集团内部办公软件与WhatsApp均已积了一堆未读消息，贺江无先处理完公务，才点进和林震声的聊天框。
【震声（2.19）：[分享链接]】
【震声（2.19）：？？！！】
【震声（2.19）：真假？［阴险］［阴险］】
【镇声（2.19）：难怪每次party你都做柳下惠，原来是家中有人啊】
【镇声（2.19）：到底真不真呀，我快好奇死了！】
【镇声（2.19）：口<Ⅰ对方已取消】
【镇声（2.19）：江无，你让我像蝙蝠侠的大客户［流泪］】
【镇声（2.19）：老公你说句话呀】
【镇声（2.19）：郎心似铁】
【镇声（2.19）：妾泣涕涟涟～】
什么跟什么呀，贺江无不明所以地打开他分享的链接。
【地产太子爷情迷贴身保镖！中环车.震惊呆路人，事后猛男街头踹杆疑分手】
大字花里胡哨，映入眼帘。
来源，本地一家娱乐早报的电子版。
配图，他同陈溯昨天在中环的视察。
最大最清晰的两张一是对方凑上前扯着他领子，借位拍摄，怎么看都像在激吻。
另一张则为结束后二人在路口的分别，陈溯巴巴望住他背影，拍得极富故事性，配乐一加他都觉得陈溯要碎了。
高清□□，否认不能——虽然也没必要否认就是。
贺江无盯着那几个描边加粗，分外吸睛的花字，简直两眼一黑。
本城媒体颠倒黑白的春秋笔法他是见识过的，往日壁上观火，不嫌事大。
而今以身入局，方觉可恶。
早报刊行时间是今晨，也即现在贺少情系保镖这一桩豪门秘事，恐怕早已飞入千家万户，化身茶余饭后谈资，无人不知晓了。
【Seb：真假？严重怀疑你头盖骨下面是否住着一个脑子。】
【Seb：我发神经么，青天白日把车开到闹市和保镖玩车震。】
【Seb：借位拍摄。】
对面明显正在刷手机，很快回复：
【震声（2.19）：我有脑子，吃瓜群众可不见得】
【震声（2.19）：谁不爱看豪门秘辛呢，再来点奇奇怪怪的性癖就更好味了】
【震声（2.19）：长点心吧大少，今天做什么去了，没看你家收盘时的股价？】
贺江无还真没来得及看，闻言去瞅了眼，下跌3个巴仙。
作为港股蓝筹股，这个跌幅超出了日常波动区间，却算不上异动，问题不大。
虽不见得是受他绯闻影响，贺江无还是致电助理小黄，让她多多注意舆情。
以及，可以抽空会会报社老板，看看是何方神圣——
贺氏每年在各大小报刊的广告投放量不少，谁家不给几分薄面？
好男风一事虽无对错，新新时代世人也见怪不怪，却敏感。
按理来说，不会有人蠢到放下碗骂娘。
再退一步，非要报，不能提前知会一声？
事出反常必有妖，贺江无尊重每一个非蠢即坏的对手。
【震声（2.19）：人呢？又失踪了？】
【Seb：在老宅呢，昨夜被我爷爷罚跪，黄昏刚睡醒。】
【震声（2.19）：可怜の少爷】
【震声（2.19）：放松一下，今晚有局，来不来？】
贺江无知道自己这个好友，表面纨绔，实则是一座行走的情报站。他说有局，那就不是简单的酒池肉林。
贺江无不假思索：【Seb：地址。】
林镇声甩过来一个定位。
结束与他的对话，贺江无又点开陈溯的。
静若死尸。
“兔崽子干什么呢。”
自讨个没趣，贺江无放下手机，找出创口贴替下醒目的纱布，理理额发遮掩，觑着镜中已不大看得出痕迹的脸，换身衣裳出门赴会。
一路走来不见爷爷，这个时段，约莫是被护工拉去散步了。
挺好，少食多动，延年益寿，贺江无边走边想，长命百岁，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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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y举办地位于太平山上一家私人会所，四周林木环绕，门口还有安保核验身份，私密性上佳。
从大门进入后需穿过一条狭长甬道，方能抵达主会场。
通道墙面是质感粗粝的仿原始石壁，壁龛里摆着各种由干枯芦苇，老枝残叶，松果等等枯败物什组成的艺术装置。
贺江无走着，想起在车上时林镇声给他通的气。
“毕业季啊，又一位海外学成，荣归故里的少爷。孟照彦知道不，星河传媒孟家三少，这个party就为欢迎他。我已经在现场，他们附庸风雅搞了个什么‘秋收’主题，你快来，我们一起返璞归真当农民去。”
孟照彦不清楚，但星河传媒贺江无知悉，前身是报社，上世纪中靠明星八卦起家。
旗下最广为人知，或者说臭名昭彰的刊物，无疑是周刊《香江星闻》。
德智体美一概不沾，为夺人眼球甚至不惜造谣。
虽官司缠身，但耐不住人之本性为猹，报刊销量节节攀升，为后来星河电视的创办积累了巨量资金、人脉及黑色影响力。
发展至今，就成了星河传媒。
娱乐江山，说孟家独占半壁不为过。
“江无！”贺江无甫一踏入大厅，林镇声长臂便精准地搭了上来，“姗姗来迟，这么正式，你相亲呢。”
说罢，指尖勾起朋友西装外套的领口。
贺江无留在老宅的衣物不多，这件缎面青果领的西服已是他能翻出的既不那么正式，又不显得过分随意的一套，闻声一掌拍开对方的手：
“是呀，鄙人沐浴焚香，精心打扮，半路还抽空去韩国整了个容，就为能得林少青眼——怎样，相中没？”
“滚蛋。”林镇声嘎嘎乐，不像贺江无不喜和人肢体接触，他惯爱抓着什么，心才踏实。被兄弟挥开后，长臂一伸捞过随行女伴，“男人哪有女人温香软玉抱着舒服，你说是吧，dear？”
女伴娇笑连连：“林少都对。”
“就你嘴甜。”
屋内地暖开得足，贺江无没一会儿便感受到热意，只好脱了外衣，寻处沙发坐着。
面前不远处就是主会场中心，罗马柱参天直立，天花板的设计不走常规，而由一个巨大的弧形玻璃穹顶构成，镶嵌极细的光纤灯，暖白光芒微弱闪烁，模拟出一片澄澈的秋夜星空。
星夜下，一大簇麦穗、芦苇、橄榄枝同枯藤等物编就的吊坠瀑布般垂坠，长度几乎触及下方满堆无花果、柿子、橡果等等秋果的主桌，显尽丰饶。
厅内宾客觥筹交错，你来我往，谈笑间发现共同兴趣，便敲定择日进一步洽谈者比比皆是。
秋收，也是秋狩。
贺江无病痛初愈，面容浅淡，周遭似有若无的眸光偶尔投落，竟是无人上前搭话。
他乐得自在，从过路侍应那儿要了杯温水，缄默地做个旁观者。
可惜好景不长，才饮一口，旁边就坐下个人。
转头一看，前天陈溯身边那个男孩。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娱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