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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何物为真(三修) ...

  •   这才是幻觉吧。

      十分轻易且毫无犹疑地得出了这个结论,昼迟思绪一转,反向回顾起了出现幻觉的缘故:【真蛰虫能够分泌一种带有致幻效果的翅粉,吸入翅粉的人会看到自己当前最大理想的幻影。*】

      只是因为他身处空间站的禁闭舱段,才会出现这些栩栩如生的幻觉而已吧。

      他又不认识星核猎手,只是在游戏里出过几回大保底。

      闭眼,睁眼。

      地上只是一片枯败残骸,散落着已死的虫的碎片。

      可……这不会是他做出来的。昼迟手无寸铁,行动方针也是以“逃跑避让”为首,预防万一的手提箱只能做一时应急,它上面也干干净净,不像曾被自己挪作盾牌或其他的用途。

      ……真理医生吗。

      脑海中不知何处作出了这样的判断,但潜意识里仍在试图追根究底,太阳穴一突一突地跳动,痛觉自神经末梢蔓延、扩散,已经得出的分析却还在脑海中回荡:

      【你没有正面战斗手段,只是一个普通人。真蛰虫并非被你所殺,在场一定有人做了什么。禁闭舱段在1.6以前便确实存在,从相位灵火逃逸事项出发,他比剧情更早来到了空间站,并在开拓者探索前后,留下了访客记录……】

      不,那不重要。你暂时安全了,这就够了。

      视线模糊一瞬又恢复清晰,昼迟不自觉垂下的眸光扫过衣摆,缓慢地,稳定地,抬向了不远处的紧急通道出口:假若游戏内的安全区作数,到了那边再考虑吧。

      如果他没跑错图,猫糕培育室就在这一层的北侧走廊尽头了。

      过长的风衣下摆随着前进的步伐打在膝弯,内衬上隐约浮现一道锋锐而洒脱的行楷,顷刻便如墨入水般扩散、消弭。

      【守则二:你是昼迟。】

      -

      石膏头教授没有任何五官变动地站在原地。

      维里塔斯-拉帝奥听到了那场警报,知晓那【异常】进入了禁闭舱段。虽然他回返时没有看到任何的异常——连那只卡顿的小机器人,也只是不咸不淡地要求他进行访客登记,即使他听见的响动足以被确认为一场爆炸。

      ——是果真不存在,还是有人在那之后进行了紧急修复?好吧,他敢认为这个人真实存在,那这不到三分钟的时间里,又是谁把四分五裂的机器人恢复如初的?

      怀着这样的疑问,真理医生终于看到了那个难以被切实确认的“存在”:白发,暗琥珀色眼睛,在走廊灯的光线下趋于金色,只眼睛里没有丝毫神采;五官与罗浮仙舟的景元将军有八成相似,但表情和气质却堪称迥乎不同,僵化漠然宛如塑像,但姑且还在“人”的范畴。

      但也只是还在人的范畴。

      星际和平公司持续了数个琥珀纪、自寰宇间收录着关于【诡异】的资料:意外坠入属于怪谈的亚空间的、被【诡异】所伤害的、与【诡异】做了交易而短暂收获了力量的……如是种种,不一而足。

      而现在,博识学会的维里塔斯-拉帝奥足以进行初步的判断:白发的青年曾步入怪谈空间,不止一次且不局限于浅层,而【诡异】造成的创伤也严重影响了他本人……

      ……至少,至少他还足以自行处理那些逃出培养皿的真蛰虫,(真理医生不含恶意和讥刺地想,)#81阮梅的“成果”还在楼下,看他以退让为主的行动方针,不会走到那跟前的。

      石膏头略一下低,手中精准地握住了一团幽蓝的火焰。那火焰只是一闪而过,眨眼又消失在原地,但那个俊美的石膏头上似乎流露出一点笑纹——真理医生迈步离开了。

      -

      似乎有人啧了一声,混杂在真蛰虫的振翅声里,再度,毫无痕迹了。

      -

      ……
      【我的生命体回收…还没完成,它们不止一个。还有一些,被存放在某个封闭的舱段。】
      【在舱段中央,有一个巨大的…培养皿。那里存放着我的「大麻烦」。】*

      灰发少女眼睛睁大,显得相当兴致勃勃:“丹恒老师,你不是好奇那些猫猫糕的来由吗?所以我申请了权限,咱俩可以一起去它们的收容舱看看!”

      ——反正阮梅的信息说不出来,那就另找个合适的借口算了。开拓者想,毕竟没有丹恒老师帮忙应对那些“规则”,她一个人肯定走不到最后的BOSS点哇!

      想到这里,她不禁悲从中来,几乎要不顾丝毫颜面地一把抱住同伴的大腿:“大佬,菜菜,带带!没有你,我一个人绝对过不去哇!”

      黑发青年:“……”

      “……星,你先松手。”眼尾勾勒一抹朱红,古韵十足的青年叹了口气,“我没说不去。”

      “好耶!”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的小浣熊高举双臂拥抱太阳,“赞美丹恒老师!恒门!”

      丹恒:“…………”

      “还是先回忆一下,关于【诡异】和【规则】的知识吧,”丹恒老师掏出手机,“毕竟,我不可能一直跟在你们身边。”

      刚推开观景车厢门的三月七缓缓打了一个问号。她冲着能看见自己的小浣熊尴尬一笑,悄悄地,快快地,合上了随堂考试的大门。

      星:?
      星:你我本是同车人,考试临头你咋跑!

      “第一个问题,”丹恒已经开始面无表情地发问,“【诡异】是什么?”

      -

      【诡异】。暂定它名为【诡异】吧。

      诡者,欺也,谩也,诈也,怪也,违也。
      异者,异於常也。

      当然更重要的是,在昼迟的认知里,跟【规则怪谈】扎堆出现的怪物,一般都称为【诡异】。

      这里与他印象中正常的黑塔空间站差别很大,却又微妙地与那遍地小怪的地图效果相符。或许便因为这里存在【规则怪谈】。兴许连那缘由不明的、星核猎手的幻觉,都是凭借【规则怪谈】才出现的。

      但为什么会出现[星核猎手]的幻觉?仅仅凭他的想象,恐怕不能够。

      潜意识或许会给予提示,但不会如此具体。“庸与神的冠冕”并不涉及星核,而星核猎手的足迹,只与星核有关。【规则怪谈】与【星核】之间,会存在隐秘的关联吗。

      繁育的孑遗,罗刹与镜流杀死丰饶的谋划,天才俱乐部#81阮梅与她的造物,生死不明的停云……星核猎手与星穹列车……

      破碎的线索在脑海中旁敲侧击,又一次无疾而终。昼迟闭了下眼,不再继续追问。

      没有更明确的证据时,就当这一切只是巧合。不需要再思考下去了,也不能再深入了。这疑问到此为止——这就足够了。这对你就足够了。

      异界物种。

      他继续迈开步伐,像是要把一切疑问都抛在身后,仿佛这样就不会被问题追上。

      只要他能不再继续思考下去。

      -

      侧翻,转腕,甩包,成功闪开了一只横在走廊上的真蛰虫。被规则视作“巡查”的占位符们,固然享受了“处理外敌”的便利,但也会被其束缚:只要跑出范围,就不会被追击,更不会对自己造成伤害。

      有点「均衡」的味道在里面,定名上或许还有「秩序」的残留。而【诡异】所表现出的特性更加复杂——类似于星核之灾,受许愿者的影响而不拘一格,兴许有「毁灭」的成分。

      ……寰宇蝗灾的遗留吗。他的思绪一停,告诉自己“到此为止”。

      -

      “……【规则怪谈】最早一例,是由无名客记录于「寰宇蝗灾」末期阶段,在这一时期,[繁育]塔伊兹育罗斯在[存护]克里珀的锤声中陨落,[同谐]希佩吞并了[秩序]太一,[毁灭]纳努克也因蝗灾而诞生。”*

      星睁着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睛:“Skip。”

      丹恒叹了口气:“事实上,我们依旧不了解它们的构成,唯一清楚的内容是,是[规则]约束了不断在寰宇间滋生的[诡异],而[诡异]时常与星核之灾伴生。”

      “我知道!”接触到熟悉的案例,星举手回答,“就像贝洛伯格下层区那样![诡异]还在铆钉镇塑造出了另一个希儿!当时我差点没区分出来,还是布洛妮娅发现的问题……”

      丹恒点了点头:“只要情报足够,[诡异]能够完美地模仿出真实存在的人,甚至夺取他们在现实中的[存在]。”

      -

      规则怪谈。诡异。

      昼迟对这一类的网络文学没有任何了解,但大略的印象姑且算有:亚空间,竞技,和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它们基本上是可以被“驱逐”的,就像COC调查员们可以通过仪式来消除外神影响一样。

      ——我好像出的就是Hoyo Fair的调查员景元。

      这个念头几乎要让他为之一哂,而他的嘴角也确确实实地上扬了一点微不可察的弧度,又很快放下。

      ——但我是【昼迟】,实际上,和景元毫无关系。

      -

      ……
      但是啊,但是。
      我……我真的对这一切,毫无印象吗?

      -

      来访者若看到将军闭目养神,请自觉保持缄默*。

      “……将军?”策士长青镞迟疑地看向了刚刚结束小憩的神策将军。

      她希望那只是一闪而过的错觉,但那不是——不只是她看到了,旁侧值守的云骑也看到了,尽管他们都不愿见到:景元那双灿如日光的金瞳中,闪过晚霞般妖异的红。

      这不是第一次了。

      从那一套规则在罗浮上被订立增补,景元将军的工作量也随着各处遭遇诡异的事况而与日俱增,而那抹红色也愈加频繁地在景元的眼中明灭,像是随着倒计时传来的一声嗤笑。

      “……我没什么事。”景元冲着她笑了一下,恍若一切如常,“白露不是前几天才来过吗?我一切都好。”

      他撑着下巴看了会儿案头的公文,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站起身自旁侧翻找起文件,没翻多会儿又合上,在策士长的凝视中坐回了原位。

      暂时安下心来,青镞又看到彦卿骁卫忽然冲进了大殿,显而易见地表情焦急,却还维持着基本的礼节,刹在了案前汇报的位置上。

      ——彦卿骁卫,是不是最近留在神策府的时间,越来越长了?青镞想,这些年里他随军外出、或借调往别处的时间,好像也越来越少了。

      少年人身量已成,脸上还稚气未脱,先是平下来呼吸才开口,声调里还带着不安:“将军——”

      景元抬起眼。

      -

      【怎么了,彦卿?又为何事如此焦急?】

      -

      彦卿一时没有说话。

      同样的神策府,同样的将军,同样的他在向将军进行汇报……只是,只是有一点不同,可将军也依旧如常,浅笑着告知了他那究竟是为什么……

      为什么……来着?

      记忆被蒙上了一层薄雾,他只能猜测那是诡异的手段,以此欺瞒上下……

      他咬住嘴唇,千万个字句涌上唇舌,最后却被他一一抛下,最后只是问:

      “将军,还是让白露大人再做一遍诊断吧?”

      景元笑了起来:“哪有三天两头就劳烦龙女的道理,我真的没事,别担心了。——你们也是。”

      云骑们默默地收回了殷切的目光。

      这神策府里,这整个罗浮,除了景元的所有人,都在替他着急,但景元说他自有分寸早有打算,那么所有人也都会毫无迟疑地相信。

      ——因为他是景元。

      -

      房门“吱呀”一声响起。

      -

      离开昏暗而漫长的走廊,映入昼迟眼帘的尽是培养皿中和花池中的绿色,层层叠叠,看不到头。

      【安全区】到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何物为真(三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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