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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Chapter28 ...

  •   施也菘蓝忽地听见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声,心口的血忽地变得凉凉的,想着怕是和外头那些人是一伙的,方才没找准机会逃脱,如今怕是更难办了。
      新来的这伙儿人还有马,人的两条腿,哪里跑得过马的四条腿。

      郑虎等人听到动静回头,即刻警戒起来,果然,那群人跑到了他们的前方,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来者何人?”
      只是来人似乎不屑于回答他们的问题,只是居高临下地,用近乎睥睨的眼神打量着他们,那眼神带着几分愠怒,却不像是在看活人。马一时难以停来下,众人骑着马,绕着圈围看着他们。

      等到马的步子慢慢停下来,四周一下变得寂静无比,没了马蹄声,也没有了抬箱子的吱呀声,就连远处山上的狼都不再对着月亮嗷叫。

      众人只等着齐明娆的指示,款冬试探性地开口,“殿下?”
      齐明娆不屑地笑了一声,收敛了情绪,一挥手,“动手,不留活口。”

      歹人不过四五个,对于训练有素的暗卫而言,光是在人数上就足以压制,三两下解决掉不算难事,故此,只有三两个暗卫上前应敌。
      其余的人都好解决,甚至其中有一人根本不反抗,只在旁边一下子看这架势看愣了,腿一软跪在地上忙着求饶。
      混乱中,也不知是谁,悄声骂了句‘‘懦夫’’。

      眼见着同伴一个又一个殒命,郑虎也愈发力不从心,他心里明确知道自己不是这些人的对手,要想活下去,只好另寻出路。
      在这危急时刻,他本想打开箱子,拿里面的人当人质,可未等他的手碰到箱子,一只从远处飞来的箭将他的手射穿了,整个人连带着摔到地上。等他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有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是个什么东西,还敢碰她?”

      宿白服自小跟在施也丘赫身旁,于他而言,施也菘蓝同他的亲妹妹没有区别,自是看不得别人伤害她,怒气催使着他即使是在这片异国的土地上也止不住将刀口对向他们的臣民。

      这并不是齐明娆希望看到的场面,她示意款冬上前,同时回头看向箭矢射来的方向。
      款冬拍拍宿白服的肩,握住他手中的刀,“交给我吧,你毕竟不是大徽人,你在京城周边杀死一个大徽百姓,即使事出有因,后头也免不了一些麻烦。”

      宿白服松开了手,在一旁看着款冬将那人解决了,耳畔传来那位公主警告的声音。
      “你毕竟只是一个使臣身边的侍卫,此事事关两国邦交,我会向父皇禀明今日之事,后续给丘南一个交代。”齐明娆擦了擦身上的汗,天色闷热,她本就有些心烦意乱,对做事不沉稳的人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多谢……”公主二字还未说出口,宿白服的话就被人打断了。

      罗义连连朝着齐明娆磕头,眼中全是惊惧,竟也生出几分可怜,“好汉饶命!不不不,女侠饶命!绑这二人本不是我的注意,我只是帮他们办事,混口饭吃,只求活命。”

      方才看他们杀人,她愈发觉得手痒,心中躁动不安,不怀好意地看向跪在地上的人,“我今日喝了酒,手可能抖了些,没那么快了解,只是,这也是你该受的。”
      罗义眼中惊惧更甚,额头已被嗑出了血,还沾着些细碎的石子“我我我,我从来没有杀过人啊,也不曾主观害人性命,我最多只是杀过几百条鱼,十几只鸡鸭鹅的,三头牛,和一头鹿而已,其余再没有了。”

      在绝对把握下,敌人死前,对他们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犹如在温水煮青蛙,偶尔加大火力激它们奋起反抗几轮。自然,有些话不是说给青蛙听的。
      她的子民在残害她的子民。齐明娆的剑尖划过他的脸庞、心口、手腕,又挑起他的头颅,“不是主观,那便是害过人,害死无辜之人,你心中可有忏悔,又是否想过,他们也想活下去,他们也曾像你今日求我这般同你求过饶。”
      四周忽地开始起风,一时不知风究竟是从哪个方向吹来的,像是围绕着此地,带动竹影摇曳,沙沙作响,隐隐像是几声啜泣声。
      似是被齐明娆说的话惹怒了,罗义不再求饶,直挺挺地跪在她前方,死死地盯着她。破罐子破摔起来,“那又不是我不想放他们走,可放了他们,我就得死,谁的命不是命啊?像你这样的人,从不为生计发愁,从……”

      款冬瞧着齐明娆厌烦的眼神,将那把刀丢还给宿白服,自作主张直接挡在她身前一剑划过罗义的脖子,“废话真多。”
      “父皇治下,盛世太平,又不是乱世,怎地就会没有胖的活路,犯了事,成了奴隶,还妄想逃跑摆脱掉这一切。”齐明娆自然不会怪罪于她,反倒有些欣慰她们的成长,最初的他们懦弱,做事犹豫不决,现如今如此杀伐决断,可不是成长了?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那人从身后抱住她,“这种‘生杀予夺’的时刻,不要在讲道理了,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本就有几分困意,你再说教,我的困意要涨到十分了。”
      齐明娆真想借着这股力躺倒下去,静静心,“‘生杀予夺’?倒也说得过去,你怎地会在此处?我还以为你今晚也要同那群纨绔一道闹洞房?”

      “你可莫要胡乱怪我,我断然不会去闹馨儿的洞房,不光如此,我还把那群要去闹洞房的家伙全喝趴了,一个两个,真是不行,他们家里人早把他们接去了,如此,那个谁也好少被人劝些酒,我可不想馨儿的大喜之日光顾着照顾醉汉了。”上官窈的语气中带着几分骄傲,只是一身酒气,味道全往齐明娆鼻子里钻,好在她并不嫌弃。
      她继续交代着自己会出现在此处的原因,“既是,我晚上吃醉了酒,想回军营里面操练一会儿,半路有些困乏,找了棵树,想休憩一会儿,不曾想却被你们的打斗声吵醒了,当真是扰人清梦,我的梦里可是杀了好几个敌方将领。”

      “好~大将军,巾帼英雄~”
      “不过话说,箱中是谁?还劳烦你亲自来一趟。”上官窈俨然是一副还没睡醒的模样,连脑海中的猜测都是慢慢冒出来的,“不能是馨儿吧?”
      “不是,你安心吧。”

      款冬在一旁连连朝她递眼色,箱子该打开了,里头的人怕是等久了。
      “松开吧,我们来开箱。”齐明娆接过款冬递来的帕子,将手上的血迹擦干净,又拿水将手冲了一遍。
      叫人把箱子放正,一剑砍断了外面的锁,打开了箱门,向里面的人伸出手,“施也菘蓝,你可安好?”月光皎皎,光亮从她的周边照进箱中,照在施也菘蓝的身上。

      还未从方才的阵仗中缓过神来,施也菘蓝有些失神地盯着她,愣愣地开口,“你是,元恒安长公主?是我王兄叫你来救我的?”
      “公主若不介意,我有一小字,唤我牡丹便好,我叫你菘蓝可好?倒是一个不失可爱的名字。”

      施也菘蓝强壮镇定,握住她的手从箱中走出,“随便。谁,谁要你救我了,我也是会些拳脚的,只是一时未寻到合适的时机,再加上‘人生地不熟’,怕自己太鲁莽反倒迷了路,这才迟迟没有出手。”回头时,她才发现那个关着她们三人的箱子像是大徽的棺材,拍拍身上的泥和灰,连连蹙眉嫌晦气,又远离了箱子几步。
      小动作落在齐明娆眼中,愈发觉得她可爱有趣,同那个丘南王子不像兄妹,不过她也有不少弟弟妹妹,性情各异,再正常不过。

      齐明娆将自己的干净帕子递给款冬,让她转交给施也菘蓝,“把帕子给她,叫她擦擦脸。”
      施也菘蓝接过帕子才知晓脸上有脏污,有些羞恼,用力地擦脸,“你们二人再给我看看可还有脏污?”

      两人左瞧瞧、右瞧瞧。
      “公主脸上已经干净了,就是……就是……”
      “就是那掌柜给公主编的发髻散了,当然,公主即便发髻散了,也是极美的。”

      “菘蓝!”施也丘赫不知从何处跑来,两手扶着施也菘蓝的肩膀,让她转了个圈,“让我仔细瞧瞧,你可受了什么伤?你去哪里了?我不是同你说过来了京城不可乱跑,你怎地就不听呢?还只带了两个侍女。”
      他又上下打量了一番她身上的装束,有些稀奇,“这身衣裳是你自己换的?倒还算齐整。”

      “王兄,我只是觉着整日待在城中闷得慌,才带着她们二人悄悄出了城。至于我身上的这身衣裳,是我想着,虽说近段日子在此地身着异族服饰者屡见不鲜,但说到底还是少数,显眼,又容易叫人留心,带着距离。”施也菘蓝知晓自己这次确实是太任性了,有些理亏,声音慢慢弱了下去,“王兄,我知错了……”

      施也丘赫的表现中似乎并没有几分担心,“你这身上怎的如此脏污。”
      这个问题的答案有些丢人,施也菘蓝不想回答,只是认命般地闭着嘴,嘴角一抽一抽,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

      两个侍女对视一眼,其中一人上前回道,“回殿下,奴二人与公主自南城门出了京城,不慎走入一片山林,不慎……掉进了农家用来捕猎的陷阱里,那是个大坑,公主掉进去的时候都摔了一跤,这才浑身脏污。”

      “今日多亏了元恒安长公主,你才能够脱险,万不可再任性了,”
      施也菘蓝最不喜欢看到施也丘赫脸上这幅有些痴呆的嘴脸,自家妹妹出了事,不多关心几句,只想着外人,“兄长刚到此处,怎地就知晓我是否早就谢过她了。”
      敲了一下她的头,他怕自己的心思被妹妹揭穿,“难不成月亮上跳出个仙人,叫你转了性?你若是做了,早该和我强调了。”

      确实是该谢的,她清楚若没有齐明娆今日出手搭救,自己和蓝英蓝莞三人恐怕此刻早已被送到那什么寨子里,成了他们的俎上肥肉,“丘南三公主施也菘蓝谢过大徽元恒安长公主救命之恩,如此大恩,小女子没齿难忘,无以报答,唯有……唯有……唯有谢过。”
      她忽地想起之前从各处搜罗来的大徽传来的话本,里面的原话写的是:感谢公子大恩大德,小女子没齿难忘,无以报答,唯有以身相许。
      眼前可是个女子,要如何以身相许?她心里绝对不是这个意思,便是男子也不成的。
      侍女还同她讲过另一种回答,只最后一句不一样:唯有来世做牛做马。她一个公主,再任性娇惯,又不是为恶,下辈子也轮不到做牛做马这种处境。何况眼前人,可是大徽的公主,最受皇帝宠爱的公主,自然不缺人伺候的。

      思及此处,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她们二人最后是受自己的父亲最宠爱的女儿,那这背后,究竟是否一样呢?
      “牡?丹。我同王兄该回去了,不知公主可愿同行?”
      来到大徽这段时间,她看够了新鲜,慢慢能瞧出些隐藏在看似繁华开放外表下的昏聩和压迫。
      明面上,女子同男子的待遇是一般无二的,可这些日子她见到的,并不是父王曾经同她讲的那样。
      女子的境遇往往更难,父母亲大多会更关心儿子。

      施也菘蓝实在不明白这些,好不容易生下个女儿,本该如珠似宝般捧在手里疼爱着长大,怎地就如此轻贱呢?
      所以她想,或许眼前之人,也并不像传言中所说的那般受大徽皇帝的宠爱。
      罢了,不同她作比较,没什么可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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