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鹤书》十月冬景

9、第九章

　　我朝地上扔下一瓶瓷罐子：“自己吃吧。”
　　卫羽吃的很果断，没有丝毫犹豫，吃之前他说：“记得照顾好我们的孩子，你答应过我的，是男孩就叫卫澜。”

　　说罢，他毫不犹豫的吞下了那瓶药。

　　我心里觉得好笑，都要死了，还在乎自己的血脉呢。
　　死之前，他还哽咽着问我呢：“宝奴，你究竟对我是爱还是利用？”

　　我一脚将他脏手踢开“都要死了，就别演了，是不是重要吗？卫羽，我从未爱过你。甚至，连我肚子里的孩子都不是你的。”

　　他蓦然瞪大了双眼，眼里泛着红血丝，是止不住的恨与悲。
　　下一秒便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陆修站我后侧，不忍的开口：“何必骗他呢？”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转头看向了梁友红，我的好姐姐。

　　早都瘫在一旁的姐姐意识到，轮到她了，她挣扎着跪下朝我求情：“我错了，阿绿，姐姐错了，姐姐不该顶替你，不然你与四皇子定是一段佳话。姐姐不该欺负你，求求你，放我一命，你可以将我送去边关，我永生再也不回京。”

　　我没有应她，提着剑朝着她慢慢走去。

　　“妹妹，对不起，我不该欺负你，不该打骂你，不该顶替你，不该污蔑你。”
　　我轻笑了一下，原来她都知道啊。

　　剑抵在她脖子上，我问：“还有呢？”
　　她怕极了，眼睛一直转啊转的：“还有，还有，还有那个歌姬，哦不，是你母亲，我母亲不该害死你娘，你放过我吧妹妹，你母亲不是我杀的，那会而我还小，我做不了主！妹妹，姐姐真的知道错了，你看现在，你过得多好，你放过我吧。”

　　我笑了笑，扬起了手中长剑。
　　好？那可太好了。

　　她眼睛顿时瞪大了，脚在地上一直蹬，因为腿软了她没有力气站起来，想条狗一样趴在地上，嘴里一直大喊着：
　　“你不能杀我，粱友绿！你不能杀我！”
　　没等她喊几句，她的呼喊声便戛然而止了。

　　随之，一股子热意溅到了我的脸上，我嗅到了几分腥甜。

　　结束了，都结束了。
　　我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如释重负。

　　粱友绿，这不就是你最想要的结果吗。
　　是啊，这就是我想要的结果，将曾经所有，欺我，辱我的人统统送到地狱。
　　我做到了。

　　“都替你解决了，梁家那边交给我。”陆修从怀里掏出了帕子，默默着擦拭着我的脸。
　　“谢谢你。”

　　他把带血的帕子塞回怀中，笑了笑：“跟我说什么谢谢。”

　　陆修便是被我塞了簪子的人，他拿了我的簪子，不得不替我干好这个事，带着他的侍卫去了乱葬岗。

　　可是乱葬岗那么多人，他哪里知道哪个是我娘亲啊。

　　他和他的侍卫们在一堆尸体里找了一下午，终于找到我的阿娘了。我问过他，他怎么确定的？他说，我和阿娘长得很像。
　　尤其是鼻子和嘴巴。

　　我知道他在逗我。
　　乱葬岗里只有我阿娘是最干净最年轻的一个。
　　他给我娘安置了坟，然后挖了个大坑，把乱葬岗里的其他尸体一并埋了进去。

　　后来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法子来找到我的，给我说他已经帮我把阿娘后事处理好了。然后便将簪子还了我。

　　我记得那会儿我才六岁，他才十岁。
　　后来他便成了我的第一个朋友。
　　我住在梁家偏院，无人管我，陆修尝尝悄悄翻过院墙摸进来找我玩，我同他一起看了很多话本，兵书。

　　我及笄那日，只有他陪着我，晚上的星星很亮，月亮倒是很暗淡。
　　我们一起坐在门槛上。
　　他问我，有没有什么愿望？
　　他可以帮我实现。

　　我告诉他。

　　我要成为整个大月最尊贵的女人。
　　我要报复梁家。
　　我要让这个世间再无一人敢欺我辱我。
　　我要让曾经欺凌过我的人后悔，让她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我讲这话的时候，绝对算不上漂亮，甚至可以说得上面目可憎了，像个疯子一般。
　　可陆修十分认真的看着我说：“我会帮你实现你的愿望。”

　　“真的么？”
　　“真的。”

　　他真的做到了答应我的事。

　　我知道，他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