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谎言中央吻你》梧桐的星星

2、庆功宴

　　"所以，他真的当着许望的面说'篮下有人也能投球'？"王霏咬着奶茶吸管，眼睛瞪得圆圆的，"哇靠，这陆焘也太勇了吧！"
　　温春趴在咖啡厅的桌子上，用吸管搅动着已经化得差不多的冰沙："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真的发生了。"
　　"然后呢？许望什么反应？"王霏追问。
　　"他就冷冷地看了我们一眼，继续训练了。"温春叹了口气，"晚上送我回宿舍时，只说了一句'别理陆焘'。"
　　王霏翻了个白眼："你家许望真是块木头。要是我家梁曜遇到这种情况，早就跳起来跟人干架了。"
　　正说着，咖啡厅的门被猛地推开，一个高个子男生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额头上还带着汗珠。
　　"宝贝！对不起我迟到了！"梁曜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王霏身边，在她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羽毛球队临时加练，教练简直是个魔鬼！"
　　王霏嫌弃地擦了擦脸："一身汗臭味，离我远点。"
　　"就不！"梁曜嬉皮笑脸地搂住她，转向温春，"哟，温春也在啊。听说你最近很抢手？许望和陆焘为你争风吃醋？"
　　温春的脸"唰"地红了："谁、谁告诉你的？"
　　"全校都知道了好吗？"梁曜夸张地摊手，"陆焘在篮球馆那么高调表白，现在论坛上都在讨论这三角恋。"
　　温春捂住脸呻吟一声。王霏踹了梁曜一脚："你会不会说话！没看温春都快羞死了吗？"
　　"我这不是好奇嘛。"梁曜揉着被踢的小腿，凑近温春，"说真的，你更喜欢谁？许望那种高冷学霸，还是陆焘那种阳光型男？"
　　"我..."温春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三年的执念，三个月的交往，她对许望的感情早已成为一种习惯。而陆焘...那个突如其来的吻，那句"你值得被热烈地爱着"，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一圈圈涟漪。
　　"她当然选许望啊！"王霏替她回答，"温春追了三年呢。"
　　梁曜不以为然："追得久不代表合适。你看我和霏霏，认识三个月就在一起了，现在不也好好的？"
　　"好个屁！昨天谁因为我看王鹤棣的视频吃醋来着？"王霏揪住梁曜的耳朵。
　　"疼疼疼！我错了还不行吗！"
　　看着这对活宝情侣打闹，温春不禁莞尔。她和许望之间永远不会有这种轻松自然的互动。许望不喜欢肢体接触，不喜欢在公共场合表现亲密，甚至很少对她笑。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短信：
　　「温春同学你好，我是陆焘。冒昧从学生会通讯录找到你的电话。明天篮球队有庆功宴，想邀请你一起来。地址发你了，晚上7点。——PS：可以带家属哦^_^」
　　温春盯着手机屏幕，心跳加速。带家属？他是在暗示她带许望去吗？这是什么心理战术？
　　"怎么了？"王霏注意到她的异常。
　　温春把手机递给她看。王霏吹了声口哨："哇哦，正面宣战啊这是！"
　　"我该去吗？"温春咬着下唇。
　　"当然去啊！"梁曜抢答，"这么精彩的戏码怎么能错过！我和霏霏也去！"
　　"你去干嘛？"王霏瞪他。
　　"看热闹啊！"梁曜理直气壮，"再说我是羽毛球队的，跟篮球队几个哥们也挺熟。"
　　温春犹豫着回复：「谢谢邀请，我会考虑的。」
　　几乎同时，手机又震了一下，这次是许望：「晚上一起吃饭，6点图书馆门口等。」
　　简洁明了，不容拒绝。典型的许望式短信。
　　"他约我吃饭..."温春小声说。
　　王霏和梁曜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告诉他陆焘的邀请！"
　　晚上5:50，温春提前十分钟到达图书馆门口。初秋的风带着丝丝凉意，她裹紧了针织开衫，来回踱步以缓解紧张。
　　许望准时出现在6点整，黑色高领毛衣衬得他的轮廓更加冷峻。他微微点头算是打招呼："想吃什么？"
　　"都行..."温春绞着手指，"那个...有件事想跟你说。"
　　许望挑眉示意她继续。
　　"陆焘邀请我明天参加篮球队的庆功宴。"她一口气说完，然后屏住呼吸等待反应。
　　许望的表情肉眼可见地阴沉下来："你答应了？"
　　"我说会考虑..."温春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你觉得我该去吗？"
　　许望沉默了几秒，突然说："我陪你去。"
　　"啊？"温春瞪大眼睛。这完全出乎她的预料。
　　"既然他'好心'邀请，我们为什么不去？"许望的语气带着一丝温春从未听过的尖锐，"6点半我来宿舍接你。"
　　说完，他转身走向食堂，留下温春站在原地，又惊又喜。许望这是...吃醋了吗？
　　周六晚上，温春换上一条浅蓝色连衣裙，对着镜子反复检查妆容。她很少这么精心打扮，但今天莫名想要好看一点。
　　"哇哦，许望看到要流鼻血了！"王霏在一旁起哄。
　　"他们来了！"梁曜从窗口探头，"许望和...哇靠，他今天穿得也太帅了吧！"
　　温春的心跳漏了一拍。她走到窗边，看到楼下许望罕见地穿了休闲西装，头发也精心打理过，在路灯下像一尊完美的雕塑。
　　而站在他旁边的陆焘则穿着红色棒球外套，阳光活力的模样与许望形成鲜明对比。两人似乎在交谈，但气氛明显不太友好。
　　"他们两个一起来的？"温春惊讶地问。
　　"好戏开场了。"王霏吹了个口哨。
　　温春快步下楼，高跟鞋在楼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当她出现在宿舍门口时，两个男生同时转过头来。
　　许望的眼睛微微睁大，而陆焘直接吹了声口哨："哇哦，温春，你今天美得像幅画！"
　　"谢谢..."温春的脸热了起来，目光不自觉地飘向许望，希望得到一句称赞。
　　许望只是点了点头："走吧。"然后转身走向停车场。
　　陆焘做了个"请"的手势，笑眯眯地跟在温春身边："紧张吗？"
　　"有点..."温春老实承认，"我不太认识篮球队的人。"
　　"别担心，大家都很好相处。"陆焘自然地想搭她的肩，却被突然回头的许望冷冷一瞥，只好改为挠头，"啊对了，我带了礼物给你。"
　　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听说你喜欢伊坂幸太郎？这是我托朋友从日本带回来的签名初版《金色梦乡》。"
　　温春倒吸一口气，双手接过书："这...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收下吧。"陆焘的笑容温暖真诚，"就当是那天图书馆的谢礼。"
　　许望走过来，强硬地插入两人之间："车在这边。"
　　庆功宴在学校附近的一家日料店。包厢里已经坐了十几号人，看到三人一起进来，顿时响起一阵起哄声。
　　"哟，陆哥把情敌都带来了？"
　　"许大学霸也来啦？稀客啊！"
　　"温春学妹今天真漂亮！"
　　温春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许望的脸色更难看了，他握住温春的手腕——交往以来第一次主动肢体接触——带她到角落的位置坐下。
　　陆焘不以为意，笑着招呼大家："行了行了，别吓着我们的客人。今天不醉不归啊！"
　　酒过三巡，气氛热烈起来。篮球队的男生们开始玩酒桌游戏，陆焘被灌了好几杯，脸颊泛红，但眼神依然清明。
　　"温春学妹也来玩啊！"一个队员招呼道。
　　温春连忙摆手："我就不用了..."
　　"她不会喝酒。"许望冷淡地拒绝。
　　"谁说的！"王霏突然插话，"温春可能喝了！上次部门聚餐她一个人干翻三个学长！"
　　温春瞪大眼睛："王霏！"那明明是王霏自己的"壮举"。
　　"真的吗？"陆焘眼睛一亮，"那更得来玩玩了！"
　　在众人的起哄下，温春被迫加入游戏。出乎意料的是，她运气不错，连赢几局，反倒是许望被罚了好几杯。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陆焘坏笑着问又一次输掉的许望。
　　许望冷冷地看他一眼："大冒险。"
　　"好！"陆焘一拍桌子，"在场选一个人，亲ta的脸颊！"
　　包厢瞬间炸开了锅。温春的心跳到了嗓子眼——许望会选她吗？他们还没有在公共场合这么亲密过...
　　许望沉默了几秒，突然站起身，走到温春面前。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俯身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
　　虽然只是蜻蜓点水的一下，但温春的心已经快跳出胸腔。许望的嘴唇很凉，带着清酒的味道。
　　"哇哦！！！"众人起哄。
　　陆焘的表情僵了一瞬，随即恢复笑容："不错嘛许望，终于开窍了？"
　　许望没理他，坐回座位时却悄悄握住了温春的手。这是他们第一次在公共场合牵手。温春的手心出了汗，但她不敢动，生怕许望会松开。
　　游戏继续，这次轮到温春输了。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梁曜兴奋地问。
　　"真、真心话吧..."温春小声说。
　　梁曜和王霏交换了一个眼神："请问——你和许望进行到哪一步了？kiss了吗？"
　　包厢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竖起耳朵。温春的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她下意识看向许望，后者面无表情，但握着她手的力道微微加重了。
　　"这问题太过分了！"陆焘突然打断，"换一个。"
　　"哟，陆哥心疼了？"有人起哄。
　　"就是，玩游戏嘛，别那么较真。"梁曜不依不饶，"温春，回答问题！"
　　温春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她和许望确实没有接过吻，甚至连像样的拥抱都很少。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认这件事，无异于打许望的脸。
　　"我们——"
　　"跳过这个问题。"许望突然开口，"我替她喝三杯。"
　　说完，他连干三杯清酒，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温春既感动又困惑——许望这是在保护她吗？
　　"好了好了，别欺负小情侣了。"陆焘拍拍手，"来，下一轮！"
　　后半场，温春借口去洗手间逃了出来。站在洗手台前，她用冷水拍了拍发烫的脸颊。镜子里的女孩眼睛亮亮的，嘴唇因为紧张被咬得通红。
　　"没事吧？"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温春转头，看到陆焘靠在门框上，脸上带着关切。
　　"这是女洗手间..."她弱弱地指出。
　　"我知道，我就在门口等。"陆焘笑了笑，"看你这么久没回来，担心你不舒服。"
　　"我没事..."温春走出洗手间，"就是有点不习惯这种场合。"
　　陆焘递给她一瓶矿泉水："许望平时不带你去聚会吗？"
　　温春摇头："他不喜欢社交。"
　　"那他喜欢什么？"陆焘好奇地问，"除了学习和篮球，我几乎没见过他对别的东西感兴趣。"
　　温春愣住了。仔细想想，她竟然回答不上来这个问题。三年来，她的注意力全放在如何接近许望上，却从未想过他真正喜欢什么。
　　"他...很擅长数学。"她最终说道。
　　陆焘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温春，你知道我最喜欢什么吗？"
　　"篮球？"温春猜测。
　　"那是其中之一。"陆焘的眼睛在走廊昏暗的灯光下格外明亮，"我还喜欢《海贼王》的乔巴，喜欢下雨天的泥土味，喜欢凌晨四点空无一人的街道，喜欢看别人吃到美食时幸福的表情。"
　　他向前一步，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如果你问许望同样的问题，你觉得他能说出关于你的哪怕一件事吗？"
　　温春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陆焘的问题直指她心底最隐秘的恐惧——许望真的了解她吗？或者，他真的尝试过了解她吗？
　　"我们该回去了。"她避开陆焘的目光，"许望会担心的。"
　　陆焘没有阻拦，只是在她经过时轻声说："签名书是真心送你的，希望你喜欢。"
　　回到包厢，许望正独自喝酒，看到温春回来，他站起身："走吧。"
　　"这么早？"温春惊讶地问。
　　"明天有早课。"许望简短地说，然后转向其他人，"我们先走了。"
　　陆焘刚好回来，闻言挑眉："不再玩会儿？"
　　许望没理他，拉着温春往外走。经过陆焘身边时，后者突然塞给温春一张纸条。
　　"随时可以找我聊天。"他眨眨眼。
　　车上，许望异常沉默。温春偷偷瞄他，发现他的侧脸在路灯下显得格外锋利。
　　"今晚...谢谢你。"她鼓起勇气开口。
　　"谢什么？"
　　"为我挡酒，还有...那个..."温春摸了摸额头，那里似乎还残留着许望嘴唇的触感。
　　许望没有回应，只是专注地开车。直到停在女生宿舍楼下，他才突然问道："陆焘在走廊上跟你说了什么？"
　　温春心跳漏了一拍："就...问我是不是不舒服。"
　　"离他远点。"许望的声音冷得像冰，"他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温春想问为什么，但许望已经下车为她打开车门，明显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晚安。"他生硬地说，甚至没有目送她进宿舍楼就转身上车离开。
　　温春站在原地，手里紧握着陆焘给的纸条和那本签名书，心里乱成一团。
　　回到宿舍，她展开纸条，上面写着一行字和一个电话号码：
　　「如果你开始怀疑这段感情是否值得，随时欢迎来找答案。——陆焘」
　　王霏已经回来了，正躺在床上刷手机："怎么样？刺激不？"
　　温春把纸条塞进抽屉，没有回答。她翻开《金色梦乡》，发现扉页上还有一行小字：
　　「给像阳光一样温暖的温春，愿你能像书中的主角一样，勇敢追寻真正的自我。——陆焘」
　　温春轻轻抚过那行字迹，一种奇怪的感觉在心底蔓延。三年的执念，三个月的交往，她第一次开始认真思考：她真的了解许望吗？许望又真的了解她吗？
　　而那个才认识几天的陆焘，为什么似乎比许望更懂得她想要什么？